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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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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至今為止,徐清麥的系統只響過一次緊急警報,那是在草市的時候,趙孚張力性氣胸,如果不立刻實施搶救的話他很可能在十分鐘之內死亡。

    而之後,王樹闌尾炎重症,如果不手術那很可能在兩三天之內就會引起腹膜炎以及各種一連串感染而死亡。但即便如此,系統也沒有給出緊急警報。

    所以她判定,只有緊急的需求立刻進行搶救的病患,系統才會給出提醒。

    可是現在,在那兩位女眷進來後,徐清麥卻清楚仔細的聽到了系統給出的警報,而且,給出的積分是200分!

    在給王樹做了開腹手術後,她都只得到一百分!

    這是不是意味着,現在出現的這位病患,她的情況甚至比王樹還要更加的複雜更加的難搞?

    可問題是,不管徐清麥再怎麽盯着她們看,都依然只能看到兩個正常的健康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而且她們笑語晏晏、貌美如花,這哪兒像是什麽有病的樣子?

    而顯然,她的失态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徐大夫這是怎麽了?”有女眷好奇的問道,并好心的給徐清麥解了圍,俏皮笑道,“可是看到我們顧家遠近聞名的美人兒,都忘記說話了?”

    徐清麥回過神來,扯開一抹微笑:“啊……是啊,一時竟沒忍住,讓大家看笑話了。”

    她一邊看着那兩人,一邊腦子裏正在高速運轉,想着這到底什麽情況?

    難不成她們馬上就會腦梗?心梗?主動脈夾層破裂?一時之間,無數個能在十幾分鐘之內就迅速導致人死亡的疾病名稱在她腦海裏呼嘯而至。讓她膽戰心驚。

    以上這些,她都救不了……

    但表面上,水榭中一切如常。

    剛剛進來的那位年輕美人兒聞言露出笑容,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她柔柔道:“嬸嬸可別笑話我了。徐娘子貌美如天上雲霞,嬸嬸在她面前如此誇我,可真是羞煞我了。”她撲閃撲閃的眼睛看向徐清麥,驚嘆道,“徐娘子,沒想到你竟如此年輕。”

    她原本以為會給人開腹取腸的徐娘子會是一位表情寡淡、性格嚴肅的老練婦人,就像是曾經給她看過診的那幾位女道士一樣。卻沒想到徐娘子竟然和自己差不多年紀,而且容貌昳麗,雖然穿着并不算出衆,但氣度大方,看上去十分出色。

    顧家的那位嬸嬸給徐清麥做了介紹。

    原來,進來的這兩位卻是母女,年長的是顧家二房的夫人,而年輕的是二房的長女,以美貌而在姑蘇城中聞名的顧三娘子。顧三娘子在去年嫁給了張家的長子,今日正是因為徐清麥來了顧家,所以特意被惦念着女兒的顧二夫人叫回來的。

    “三娘自從被确診有孕之後,身體就一直不是很舒服。”顧二夫人有些愁人,“雖然張家也有自己的大夫,但哪兒能比得上徐娘子您呢?煩請您給她看看,這胎到底情況如何?”

    徐清麥沒有注意她的恭維話,而是注意到了她說顧三娘子有孕!

    她的瞳孔不自覺的猛烈收縮了一下,有孕!系統的緊急警報!這兩樣連在一起給了她非常強烈的不詳預感。

    不過,在看到顧三娘子年輕甚至還帶有一些天真懵懂的面容時,徐清麥表現得很平靜,她溫聲問了顧三娘子一些問題。比如什麽時候停止的月經,有什麽不适等等。

    這些問題,有一些涉及到女人的隐私,顧三娘子只和自己的娘親與乳娘等人聊過,即使是與張家的大夫也都沒有聊那麽仔細。但面對徐清麥的時候,可能因為她也是女人,也因為她的神态自然,顧三娘子也就回答得很詳細。

    “……有的時候,我會覺得下腹有些疼痛。”她蹙起眉,看得人都覺得心疼,“而且昨天的時候,下面還有一點點出血……”

    顧二夫人驚叫起來:“你這孩子怎麽沒和我說?!早知道你就在家躺床上養着了,真是個不省心的!”

    顧三娘子嬌嗔道:“娘,我都躺了半個月了!”

    停經超過半個月,下腹有疼痛,陰道還有出血,徐清麥笑都笑不出來了。

    她高度懷疑顧三娘子是宮外孕!

    她讓顧三娘子到室內,躺下來檢查一下。這時候大家都注意到了她的嚴峻神色,開始變得安靜起來。除了那個比較親密的嬸嬸之外,其他人也都識趣的提出了離開。

    顧二夫人和顧三娘子兩人尤為忐忑。

    “是這裏痛嗎?平日有沒有酸脹感?”

    “你這些天有沒有覺得頭暈眼花?有沒有昏倒過?”

    “是第一胎嗎?有沒有不良孕育史,哦,意思就是有曾經小産過嗎?”

    随着這些問題的逐步深入,顧三娘子咬住了下唇,她求助的看向自己的母親。

    顧二夫人緊緊的抓着女兒的手,在猶豫了再三之後,索性直截了當的問徐清麥:“徐大夫,三娘的這一胎……是不是不太好?”

    顧三娘子的眼睛裏已經充滿了水霧。

    徐清麥嘆口氣,即使這邊沒有B超,她幾乎也已經可以确定顧三娘子是宮外孕。其他諸如流産、黃體破裂甚至急性闌尾炎這樣的情況也會出現類似的症狀,但是因為不危及生命,大概率不會引發系統的警報。

    唯有宮外孕,即使在後世也會被要求立刻住院處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危及到患者的性命。

    她在斟酌要怎麽和患者說。

    “這一胎,我懷疑胎兒長錯了位置……”徐清麥換了種表述方式,她想了想,讓旁邊跟着的劉若賢從箱籠中拿出了紙和碳筆,打算用圖畫的方式讓她們理解如今的狀況。

    “這就是咱們女人的子宮……”她畫了一個大概的形狀,“原本胎兒應該是在子宮之中孕育,然後從産道中分娩而出。但現在,我懷疑你的情況是,胚胎并沒有進入到子宮,而是落在了宮外。我們稱這種情況為宮外孕。”

    顧三娘子的臉色變得雪白。

    顧二夫人艱難的開口問:“徐大夫,這種情況,孩子是不是保不住?能不能讓它回到這個宮裏面去?”

    徐清麥解釋的方式很直接很清晰,但完全沒有接受過這方面教育的她們依然無法理解這代表了什麽,甚至還只是擔心孩子能不能保住。

    “當然保不住。而且,現在要擔心的不是胎兒。而是你自己的性命!”

    徐清麥一旦進入到工作狀态,聲音就很冷靜,在顧三娘子聽來甚至還有幾分殘忍。她看到她的嘴唇一張一合:

    “這就像是一棵種錯了地方的植物,當你肚子裏的胚胎成長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它會導致你的輸卵管破裂從而引起大出血。到時候,如果搶救不及時,就會引起死亡……”

    顧二夫人驚呼出聲,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原本只覺得女兒這胎似乎并不怎麽穩當,卻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徐大夫,那要如何救治?”

    徐清麥頓了一下:“如果确認是宮外孕,那必須開腹進行手術,将胚胎剝離。”

    水榭中頓時響起了一片抽氣聲。

    從幾人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來,徐清麥這個診治方案讓她們覺得匪夷所思。

    顧二夫人用指甲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正想要問徐清麥那接下來怎麽辦,要怎麽救治,卻看到自己女兒忽然從榻上坐了起來,眼睛泛紅,裏面的淚水卻強忍着沒有流下來。

    “徐娘子,你能确認嗎?你能完全保證是你說的這種情況嗎?”

    徐清麥一怔。

    在沒有做B超和任何輔助檢測手段的情況下,她能保證嗎?

    她的內心告訴自己八九不離十,但她的職業操守以及習慣讓她沒辦法對着顧三娘子說謊。

    “我,我不能保證。”她說道。

    就像是後世很多患者和家屬都會追問說,你能保證他的手術完全安全毫無風險嗎?

    不,她當然不能保證。

    任何事情,都有概率。

    甚至,徐清麥也陷入了自我懷疑之中。若是顧三娘子真的就是那千萬之一甚至萬分之一的小概率,就不是宮外孕怎麽辦?

    到時候如果她已經躺在了手術床上,剖開肚子發現不是然後又縫回去嗎?

    她對顧三娘子搖搖頭,重複了一遍:“我無法保證。”

    顧三娘子倏地從榻上爬了起來,穿上了鞋子,臉上有着薄紅,那是怒氣使然。

    “那你憑什麽說我的孩子保不住?憑什麽斷定我會有性命之憂!”她氣極了,冷笑兩聲,“你既未為我診脈,也未為我開方,卻出此妄言!我早該知,你不過是和往常那些名醫女醫一般,不過是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娘,我們走!何必和她在此浪費唇舌與時間!”

    “如此信口雌黃之輩,枉為大夫!”

    她氣沖沖的走出水榭,顧二夫人看了看徐清麥又看了看她,腦子裏亂亂的,轉身準備追出去。

    “三娘,你走慢點兒!”

    徐清麥喊住她,神色嚴肅:“顧二夫人,我并非危言聳聽。宮外孕極易破裂,若是這兩日有任何不對,請千萬千萬及時送她就醫。”

    “哎,哎!”顧二夫人看了她一眼,應了下來,她嘴唇蠕動想要說點什麽但最終只是狠狠的跺了一下腳,就追了出去。

    這都是什麽事啊!

    顧三娘子沖出了水榭,她雖然生氣卻并不敢走快,生怕腹中孩子真有個萬一,因此很快就被顧二夫人追了上去。

    “你走慢點兒……”顧二夫人膽戰心驚的。

    “阿娘,你理她作甚!”顧三娘子越想越覺得徐清麥就是在诓她,“我素來身體康健,這胎雖然懷相不好但您看看我現在,也一切如常。怎麽就危及性命了?

    “姑蘇城中的大夫都說我這胎可以保下來。她講保不住就保不住?還開腹?!您聽聽她這語氣,不是危言聳聽是什麽?而且,她既不能保證又讓我開腹……這簡直是,簡直是荒謬!”

    顧三娘子狠狠地道,越說便越覺得自己是對的。她用手撫着自己的腹部,咬緊了下唇。這可是她和郎君的第一個孩子!

    怎可說不要就不要?

    顧二夫人的心态就比較搖擺。一方面她看着自己女兒覺得她的确和常人無異,怎麽看都不像是有性命之憂的樣子,一方面她年輕的時候也曾見過因為難産血崩致死的婦人,因此很是不安。

    她想了想,下定決心:“孫思邈孫道長也在顧家。這樣,你今日別回張家了,就留在家裏。明日我們去請他為你把把脈。”

    孫道長肯定比這徐娘子厲害,他診斷過之後若是沒問題,那大家就可以放心了。另外,留她在娘家住下來也是想着張家的宅子離陸家比較遠,而顧家卻在陸家隔壁,到時候萬一真有什麽事情也好立刻去求醫。

    當然,這個原因就不能對自家女兒說了。

    顧三娘子應了下來:“好,我聽娘的,那我讓他也來陪我。”

    說到自己夫婿時,她嬌美的臉上出現了神采。

    水榭內,徐清麥神色凝重。

    宮外孕到了顧三娘子這個階段,随時都可能破裂,即使是打個噴嚏都可能引發。或許,也這是系統示警的原因,它太難以捉摸。而如果破裂引發大出血的話,手術并不算很難,只是萬一要輸血,那她就束手無策了。

    所以,最好的解決方案就是趁一切還沒未開始的時候就果斷手術剝離。只不過,顧三娘子并不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那她總不能綁着讓顧三娘子躺上手術臺吧?即使在後世,患者本人不同意的話,她也根本沒有任何辦法。

    徐清麥重重的嘆口氣。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悲劇發生,這讓她的神思不免有些恍惚,即使回到陸家後也沒心情應酬,便讓劉若賢将所有邀約一律擋了回去,自己待在室內,進入到了系統。

    系統裏的空間一切如舊,沒有任何新的提醒。

    徐清麥在這個安靜的空間裏待了會兒,頓時覺得好多了。她在思索系統的急救警報觸發的條件,是因為系統升級了所以預警的範圍擴大了,還是因為宮外孕随時可能發生不測?

    想了半天沒想出什麽東西來,徐清麥便不想了。

    她切換出虛拟手術室,然後去掉所有的現代設備,讓手術室繼續回到“一貧如洗,家徒四壁”的古代版環境,又按照顧三娘子的一些數據設定好了虛拟患者人偶。

    徐清麥打算進行幾例宮外孕手術,這或許能夠讓她的情緒變得安定一些。

    第一次,患者因為大出血得不到輸血而死亡。

    第二次,患者因為術中心髒驟停而死亡。

    第三次,患者手術成功,但術後心源性猝死。

    第四次……

    第五次……

    刺耳的失敗提示音一直在虛拟手術室裏面回蕩,徐清麥做到一半的時候簡直心煩意亂,最終停下來在旁邊深呼吸了好幾遍這才慢慢的靜下來。

    “她還那麽年輕……”她想到當時在産科輪轉的時候,經歷過的一次宮外孕大出血搶救。當時孕婦無意識無自主呼吸無心跳,她都快要放棄了,覺得可能就這樣了吧,但是産科主任卻堅持再搶救一輪,二十分鐘後,孕婦活了過來。

    主任當時挑起眉:“你看,這麽年輕,老天爺都覺得她該好好活下去。”

    徐清麥繼續站在了虛拟手術室裏。

    她摒除掉自己個人的所有情緒,冷酷的道:

    “繼續。”

    第二日一早,劉若賢意外的看到自己老師容光煥發,似乎昨日的陰影已經遠去。

    “老師看上去昨晚睡得很好呢。”她好奇的道。

    徐清麥問她:“你沒睡好?”

    “沒有。”劉若賢頂着大大的黑眼圈,一張小臉全都皺了起來,“我一直在想顧三娘子的事情。”

    然後擔心到睡也睡不好。

    徐清麥了然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多想無益,以後這樣的事情多着呢,習慣了就好了。”

    外科醫生需要共情,但不能太過共情。

    “走吧,今天咱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做。”

    今天,是談醫論道的日子。

    孫思邈前幾日一直都在與早已經到了姑蘇的姚菩提以及本來就在姑蘇城中的許仕粱等人聯系,他原本只邀請了兩三個人,卻沒想到消息一傳十,十傳百,最後到了姑蘇城的同行竟然有十幾二十多個。

    這讓他不得不變得更加慎重,重新約定了聚會的時間,而且還接受了陸家借出的園子。

    那園子叫惠風園,就在太湖邊上,有很大的正堂和空地,正适合他們這樣的聚會。

    孫思邈問她:“四娘緊張嗎?”

    徐清麥露出一個笑容,語氣中甚至帶着一些躍躍欲試:“道長放心,我不緊張,甚至很期待。”

    昨晚在虛拟手術室裏被蹂躏了大半個晚上,現在的她只覺得,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關是她闖不過去的?她被打擊了一個晚上不都還活得好好的嘛?她都已經開始在沒有輸血的情況下給人做宮外孕手術了,還有什麽能難得過她?

    徐清麥表示自己看開了。

    系統可能也沒想到,它竟然還能起到這樣的作用。

    當然,若是周自衡在的話,他估計會對徐清麥此時這種美好的精神狀态産生某種懷疑……

    到了惠風園的正堂後,等了片刻,邀約的客人們如期而至,除此之外,還有下人時不時的拿着門房遞進來的拜帖來請示孫思邈。

    孫思邈作為這次聚會的邀請人,一直在不停的和人打着招呼。

    “姚兄。”

    “許賢侄。”

    “哦,東海徐氏?我與你祖父相識,他如今如何?”

    徐清麥與劉神威一起跟在孫思邈身後,既然孫思邈沒有主動的向大家介紹她,她就老老實實的先扮演着小徒弟的角色。有些來客對她視若無睹,有些來客頗為好奇,估計是沒想到孫道長居然收了一位女弟子。

    這時候,一位六十來歲,頭發花白但精神矍铄、面色紅潤的老者帶着兩位弟子走入了正堂。

    “孫道長!”他笑呵呵的走過去,與孫思邈見禮,“上次洛陽一別,多年不見,未想到道長還是如此仙風道骨,容顏不改!”

    他都真要懷疑孫思邈是求仙成功了,

    “錢浏陽!”孫思邈露出笑容,還有些驚訝,“沒想到你竟然真來了!”

    “怎麽?不歡迎嗎?”

    兩人在前面寒暄,而後面的劉神威悄悄的為徐清麥科普:“這位錢浏陽是巢元方巢大家的弟子,還是前朝與當朝的太醫。師父與他算是老相識,關系不錯,時有書信來往。”

    徐清麥點了點頭,巢元方是當之無愧的大醫,寫出了《諸病源候論》,孫道長在給她講醫書的時候提到過,并對此頗為推崇。

    “不知巢大家如今身體如何?”孫思邈問道。

    錢浏陽嘆一句:“不比道長,家師如今的精力已經大不如前。本來這次家師還想要親自前來,被我勸阻了。不過,孫道長,這樣的事情你竟然不與我等寫信……”

    他的語氣忿忿不平。

    孫思邈苦笑道:“我原本只是想着姚菩提和許仕粱等人在江南,比較方便,誰承想你們一個個的都跑過來了。”

    這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錢浏陽呵呵笑道:“你孫道長難得下山,還主動現身,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說起來,這也是個滾雪球式的發展。原本姚菩提和許仕粱收到書信後,決定答應孫思邈的邀約,消息就被身邊人給透露了出去。然後姑蘇城附近的一些名醫們便覺得,也不算太遠,不妨來看看。然後待到消息傳得更遠,周邊其他地方的名醫們聽到這麽多人都會去,便也心動了,一個傳一個的,最後便造成了如今惠風園中大家濟濟一堂的局面。

    “倒是無意間湊成了一樁盛事。”錢浏陽道,”不過,你這次卻是為何……?”

    孫思邈露出神秘的微笑,與老友賣了個關子:“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在場的許多人其實之前都是只聽過彼此的名字但并未見過面,這次難得湊到一起,自然要好好的交際一番。因此一直到半個多時辰後,大家才依次落座。

    弟子們都是沒有自己的位置的,而是站在自己老師的身後。那麽,有自己單獨位置,而且是在場唯二女性之一的徐清麥就獲得了大量的注視。

    剩下那位女性是劉若賢,正乖乖的站在她的身後。

    她是誰?不是孫道長的女弟子嗎?

    所有人都這樣想,有人好奇的想要開口問,卻聽得坐在最上首的孫思邈開了口:

    “老道原本只想與友人談醫論道,閑聊一二,承蒙大家看得起,從各地紛紛趕來姑蘇,不勝感激。”他起身作了一個揖。

    這下大家也顧不得追問了,紛紛站起來回禮。

    有人喊道:“孫道長,您想要與人談醫論道,即使是遠在天邊,我們也要趕過去的。”

    他話音一落,便響起了一片愉悅的輕笑聲與附和聲,即使是原本對醫家不以為然的許仕粱都露出了輕淡的笑意。

    孫思邈也笑了起來,道:“在座諸位都是天下杏林的棟梁之材,有如此求道之心,何愁醫學不盛?不過,此事突然,老道事先并無太多準備,只是怕諸位到時候覺得白來一場……”

    姚菩提笑道:“要什麽準備,咱們能坐在一起就已經難得的盛事了。”

    他本就是和氣之人。

    許仕粱卻道:“孫道長,您平日隐居不問世事,往常即使是來江南也少有如此之舉。想必這次,您是遇到了什麽事情,或者是有什麽新的發現這才與我等寫信?”

    孫思邈點頭道:“的确是。”

    他剛想要開口說話,卻被錢浏陽制止。

    錢浏陽看了一圈堂上坐着的人,露出老頑童一般的笑容:“咱們難得一聚,何必如此急匆匆的就步入正題?老朽倒有一個提議。”

    他是巢元方的弟子,而且本身也負有盛名,又是太醫,在座的人自然聽從。

    “錢公有何提議不妨直說。”

    “正是,在下洗耳恭聽。”

    錢浏陽道:“我見大家都帶了弟子們前來,那我等為何不先考校一下這些年輕人的本事?看看他們學到了多少,又是哪家調教弟子的功夫最厲害?”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然後又開始興奮起來。

    弟子們有的躍躍欲試,有的卻面色發苦。

    “這倒是有意思。”姚菩提眼睛一亮。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這個提議果然好。”

    在場衆人都是名醫,但除了孫思邈與錢浏陽之外,誰排第一誰排第二卻是沒有定論,說白了,誰都不服氣誰。若是自己下場比試,那難免失了身份,但若是派弟子上場,那就不一樣了。

    而且,聽上去還很好玩很刺激。

    孫思邈看着錢浏陽,失笑的搖搖頭:“你啊,還是如此的不拘一格。”

    錢浏陽:“多有趣!”

    孫思邈點頭:“的确有趣。”

    他沉思一想,正好也可以活躍一下氛圍,讓大家變得熟悉起來,對接下來的事情也有利,倒是好事。

    最後,在所有人七嘴八舌的讨論下,對弟子們的考核分為診病、藥材、認穴這三樣。

    有人提出疑問:“可現在并無藥材,也無病患。”

    “這好解決。”有姑蘇城中的名醫當即道,“我現在就讓人去醫館搬運藥材來,想必也有病患願意來此地看診。”

    這時,陸家一直在旁邊聽着的管事匆匆離開,又很快返回,帶來了陸家主的指示:“諸位神醫,咱們陸氏府庫中就有一批藥材,可以供大家使用。家主已經吩咐,若孫道長和神醫們有需要,可以随時搬出來。”

    徐清麥挑眉,這位陸家主倒是大方得很。

    這下就更簡便了,藥材是現成的,可以立刻就開始比試,無需等待。

    所有人都行動起來,有人自告奮勇的去整理藥材,有人開始挑選參賽的弟子。

    孫思邈招手叫來徐清麥:“你也參加吧,和神威一起。”

    徐清麥轉了轉手腕,爽快的應下:“好!”

    兩刻鐘後,惠豐園正堂前的空地上,一場別開生面的藥材辨認賽開始了。

    錢浏陽好奇的看向徐清麥,劉神威他是認識的,這女子他卻是第一次見。

    “孫道長,這是你新收的女弟子?她總不能也是道士吧?”

    孫思邈一笑,高深莫測的道:“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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