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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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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章

    孫思邈見她懵懵的看着自己,笑了起來。

    他溫言問道:“四娘,你可知天下杏林的幾大派別?”

    徐清麥搖了搖頭。

    “天下杏林,無非三類。”孫思邈娓娓道來,“其一自然是世家醫。從魏晉時起,世家醫便是最大的一□□時士人們喜好清談隐居,不問政事,很多人便潛心研究醫學。如張仲景、皇甫谧等自不必說,都是開宗立派的大醫。”

    徐清麥點點頭:“張仲景的經方、皇甫谧的針灸,至今都被人津津樂道。”

    尤其是張仲景,那可是醫聖吶!

    “就連陶淵明,在隐居南山後也寫出了《陶潛方》這樣的醫書。”孫思邈笑道,“世家醫之盛,你可想而知。即使到現在,世家醫也依然是最大的一支。他們醫而優則仕,抑或是亦仕亦醫,已逐成門閥。”

    他為徐清麥一一介紹如今幾支最有名的世家醫:“東海徐氏,自南朝始,家中所收藏的醫方頗多,所著醫書也多。其次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館陶李氏、姑蘇許氏、還有吳興姚氏這幾支,都是世家醫中的翹楚。”

    徐清麥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幾家除了館陶李氏之外,其他似乎都在南方。”

    而且都在江南!

    “自然。這與魏晉時衣冠南渡也有關系。且前些年,北方皆為戎狄,本就文風不興。”孫思邈颔首。

    “世家醫雖好,但最大的問題就是絕大部分時候,他們不與平民治病!”他一向平和的笑容中也帶上了幾分譏诮:“或者說,如果你不是士族,你根本也近不了他們的身,見不了他們的面。

    “而且,他們的醫術與醫書只在自己的家族中代代相傳,絕不外傳!”

    徐清麥默然。

    她早想到了,無非就是搞壟斷那一招。況且,她雖然歷史不好,但歷史書中有一段小故事她一直記得,就是在魏晉南北朝時期,有庶族去了士族家做客,結果待客人一走,主家立刻很嫌棄的讓下人把那庶族坐的凳子給燒了。這給當時年幼的她留下了極大的沖擊。

    要知道,庶族只是家境剛剛起步,歷史還不夠悠久,門第還不夠高,但實際上他們的地位已經脫離了真正的平民範疇。

    他們和士族的區別無非是新錢和老錢而已。

    所以,可想而知,世家醫們又怎麽可能會去降尊纡貴的為平民們診治呢?

    “其二,就是山林醫。如我這般,就是山林醫。”孫思邈大概的解釋了一下山林醫的概念,“還有東晉的葛洪、南朝的陶弘景都算得上是山林醫的範疇。”

    徐清麥理解為山林醫是活躍在民間,為平民看病的那一支醫生。

    他們原本可能是士族或者庶族,讀過書、出過仕但最終歸隐山林,甚至是當了道士。如葛洪隐居羅浮山、陶弘景歸隐茅山,而孫思邈也是隐居在太白山。

    “山林醫中還有一支是沙門僧醫,這一支我打交道并不多,就不詳談了。”

    徐清麥道:“栖霞寺就有悲田坊,那裏面肯定有沙門僧醫。”

    “然也。”孫思邈颔首,“寺廟與道觀都設有悲田坊,這倒成為了貧苦百姓們求醫的最好途徑。”

    “最後一支,自然就是草澤醫。”他嘆了口氣,“這些才是真正奔走在民間的大夫。不過,他們往往半路出家,大多并不認識字也沒讀過書,自己的醫術也只有半壇子水,良莠不齊,有的和巫并無區別。所以,也被世家醫甚至是山林醫們所看不起。”

    “現在所傳的醫書,沒有一本出自于草澤醫,就可見一斑。”

    徐清麥忽然想到了劉守仁。

    他原本也是醫學世家,只是傳承斷了之後便淪為了草澤醫。說起來,他的醫術也的确是半桶水亂晃,但好在是他并不嫌貧愛富,且對醫術有追求之心,只是卻每每碰壁。

    或許,劉守仁的遭遇便是廣大草澤醫們的遭遇——還能比他們更好一些。

    “聽完這些,你有什麽想法嗎?”孫思邈和藹的看向她,“你知道你接下來要怎麽做嗎?”

    徐清麥苦笑:“原本知道的,現在反倒是不知道了……”

    “你該揚名!”孫思邈斬釘截鐵的道。

    “四娘,如果你真想要打破現在杏林的格局,那你就必須要站得更高。你現在看似名聲鵲起,但實際上卻沒有出潤州,可能連姑蘇都還沒有傳過去。”

    “而且,你的名聲僅限于民間,這是不行的。”孫思邈意味深長的道,“你要做的,是征服那些世家,讓世家醫們也對你心服口服,低下他們的頭顱。這樣,你才能真正的聞名于天下!真正做到杏林裏的權威!”

    “只有這樣,你才能得到最大的助力,才能自由的去做自己想做的。”

    徐清麥愣愣的看着他,只覺得渾身如電流通過,帶起一陣酥麻感。

    她喃喃道:“我明白了。”

    在這樣階級森嚴的世态下,從上至下的力量要比從下至上的力量來得大得多,更有力也更順遂。

    “我已經給吳興姚氏的姚菩提以及姑蘇許氏的許仕粱去了信。”孫思邈道,“這兩位分別是如今姚氏和許氏最出色的醫者,待定好時間,到時候我便帶你與姑蘇與他們談醫論道!”

    “四娘,你要做好準備。”

    徐清麥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黃帝內經》都還沒學完……”

    “無妨,你有你的新道理,何必拘泥于我們的?”孫思邈灑脫的回答,但一想,還是不能太拉胯了,當即道,“算了算了,反正現在作坊也還沒建起來,我便每日與你上一課罷。”

    徐清麥忙點頭,她可不想要到時候在談醫論道時出醜。

    “只上課還不夠,”孫思邈思索了一番,“你再去那知春堂挂個出診牌,每日看十位病人,我陪你一同前去。”

    徐清麥大喜:“我得替江寧縣的病人先謝過孫道長!”

    孫思邈呵呵的笑,“不用透露我的姓名。”

    不然他怕自己這段時間被人堵在知春堂出不來。

    徐清麥清脆的答應下來:“知道了!”

    離開書房的時候,她朝孫思邈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謝道長為我謀劃。”

    她當然可以不聽他的,單靠自己與衆不同的醫術一路殺過去,但路上會遇到多少波折多少艱險,浪費多少時間就不好說了。恐怕等到那一日時,她也已經垂垂老矣,不再有這一份心氣了。

    孫思邈點點頭,不再多言。

    待她走後,他獨自一人坐在書房內,夕陽的餘晖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層金芒。

    良久,他嘆了口氣,卻又帶上了笑容。

    他想起了自己的一生,曾經出仕,最後卻又歸隐山林,拒絕了大唐皇帝的征召,只想閑雲野鶴、求仙問道。可他現在卻又想讓自己剛剛認識不久且極為欣賞的小輩去趟那趟渾水,走入權力的漩渦中心。

    這并不矛盾,恰好相反,孫思邈的心中一片清明。

    自己就如落日餘晖,而徐四娘卻是初升的朝陽。

    妙的是,徐四娘對天下杏林來說,是個外來的闖入者,她有自己的體系和道理,她是嶄新的,所以天然的可以不遵守這邊的舊規矩,甚至還蘊含着打破規矩的力量。

    更妙的是,她恰巧還是位官夫人,會讀書識字,這個身份能讓她省很大的力氣,不會被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世家醫們第一眼就給歸納到“草頭醫”的範疇。

    而且,她還認識了自己。

    這幾樣綜合起來,便讓她擁有了去到那個圈子裏說話的權力。

    孫思邈想來,只覺得這仿佛是上天注定。

    他喃喃道:“四娘,我很希望看到這一天的到來……”

    知春堂,劉家。

    楊氏看着早上一起來就老老實實的坐在院子裏繡花的劉若賢,有點摸不着頭腦:“這孩子現在願意去乖乖的繡花了?”

    她一開始覺得老懷甚慰,終歸是長大了啊,懂事了,知道要學點女紅了。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孩子不是剛拜了師父嗎?現在應該要苦讀醫書才對吧。

    這孩子怎麽老是不在正确的時候做正确的事情呢?楊氏怒氣沖沖的想要去問劉若賢,卻被劉守仁攔住。

    “別去打擾她,這是徐大夫吩咐她做的……”劉守仁将徐清麥的話告訴她。

    楊氏聽得一愣一愣的,然後想起來徐大夫那一手縫合的好功夫,半晌才道:“……也行,這樣能靜靜心才好。”

    說完後她轉過去看着劉守仁,狐疑的圍着他轉了兩圈:“你是不是還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劉守仁矢口否認:“沒有,絕對沒有!”

    “絕對有!”楊氏斬釘截鐵的道,“從昨晚回來後你就開始魂不守舍了,晚上做夢的時候都在笑。我還不知道你?快,從實招來!”

    劉守仁在楊氏的盯視下敗下陣來,看了看四周無人,偷偷的湊過去對她道:“徐大夫那兒,不是來了一位姓孫的老道長嗎?”

    楊氏點點頭:“對啊,怎麽了?”

    “我懷疑……”劉守仁忍不住又露出了笑容,小聲道,“我懷疑那位就是孫思邈孫仙人!”

    楊氏瞪大眼睛,差點想要叫出來,被劉守仁眼疾手快的按住了嘴巴之後才吞了下去:“孫仙人?你怕不是認錯了吧?你又沒見過孫仙長!”

    而且,世人皆知,孫仙長隐居在太白山!

    “應該不會錯。”劉守仁将自己懷疑的點講出來,“那兩位道長醫術非常精湛,他們說的我都聽不懂,而且年齡也對得上。徐大夫還對他十分尊敬。天下會醫術的道士雖然多,但姓孫的又高明的卻只有那一位……”

    楊氏聽他一說,自己一琢磨,也是啊。

    “難怪徐大夫醫術如此高明,竟然與孫道長是故人。”

    “非也。”劉守仁搖搖頭,“看上課時的樣子,他倆的醫術并非一個體系。且聽聞徐大夫現在還在跟着孫道長在學醫書。”

    楊氏:“那豈不是……豈不是咱們若賢,就成了孫道長的徒孫?”

    天啦,做夢她都不敢這麽想。

    這拜師還真是拜對了!

    兩人正在這裏竊竊私語的時候,随喜來傳話了:“劉大夫,我們娘子問,她能不能每日來知春堂坐診?”

    劉守仁懵了,機械的點頭:“自然是歡迎之至。”

    “那就好。”随喜笑了起來,因和劉家已經很熟了便多說了幾句,“娘子正在和孫道長學醫書呢,所以到時候孫道長也會跟過來。”

    劉守仁繼續機械的點頭:“歡迎之至,歡迎之至啊!”

    “好嘞,那我就回去禀告娘子了。”

    随喜走了後,楊氏和劉守仁這才兩兩對望。

    楊氏一拍大腿:“不行,我得回娘家一趟!”

    劉守仁:“忽然回娘家幹嘛?”

    “當然是讓他們提早來排隊看診啊。”楊氏喜滋滋的,“這擺明了一看就是孫道長想要給徐大夫教學嘛,這麽好的機會可不能錯過!”

    孫仙人哎!就算是沒病也要讓他看看才好。

    劉守仁:“有道理!”

    不說別的,自家夫人這腦子是轉得夠快的。

    又叮囑她:“千萬不要透露孫道長的真實身份。”

    “要你說?!”

    待楊氏興沖沖的走後,劉守仁朝外面揮了揮手,找了藥方前堂的小二:“去,門口挂個告示,就說即日起,徐大夫每日在知春堂坐診,每日限十人。”

    小二高興的問:“真的嗎?”

    自從徐大夫在這一片聲名鵲起之後,就經常有人專門沖着徐大夫而來,但她不是每天在,于是,很多病人都只能垂頭喪氣的走開。尤其是徐大夫出去的這個把月,很多人都等得很焦急。而且這幾天,還有一些老者慕名來看眼睛的,但也找不到徐大夫的人。

    小二每日被追問,已經頭大了幾圈了。

    “真!快去吧。”

    “好嘞!”

    劉守仁将手背在身後,看了一眼還在刻苦繡花的劉若賢,哼着小曲悠閑的走開了。

    他覺得當日在草市上自己主動站出來結識了徐大夫,這真是自己這一輩子做過的最正确的決定!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徐清麥過得無比的規律。

    早上六點準時起床,跟着孫思邈和劉神威在花園裏打兩遍五禽戲,然後再跑兩圈。上午與周天涯玩一會兒,然後用完早膳後便去知春堂看診。

    一個上午看十位病人,她一開始都有些擔心沒人來,畢竟自己也離開了那麽久。但從第一天開始,據說那十個號就得靠搶了——當然,第一天的時候她确定那些人都是劉家的親戚,因為她聽到了其中一人叫楊氏姐姐。

    她以為是劉守仁和楊氏怕自己沒面子,找了自家親戚來充數,心裏十分感激。

    反正自己只是練手,有病沒病,照看呗!

    她看一個病人的時間比較長,先自己用“望聞問切”的方式看一遍,然後再讓孫思邈看一遍,兩人再對照自己得出來的結果,孫思邈在這個過程中就會順勢提醒她一些要點知識。

    倒是找到了自己當年當實習醫生時跟在帶教和主任後面查房時的感覺。

    有的時候,針對一些疾病,徐清麥也會說出它在現代醫學中的定義,然後與孫思邈兩人一同陷入到探讨之中。這種探讨有時會有結果,有時完全無果。

    但即便如此,兩人都覺得十分的高興。

    所以,雖然只是十個病人,但往往要花費一上午甚至還得搭上中午的時間。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依然十個號很快就空了,甚至後面還有排隊的,藥房的小二告訴她,這段時間其實經常有病人前來找她,這些人真的是沖着她徐清麥來的。

    徐清麥很感動,她走到知春堂外對等候的病人道:“承蒙大家厚愛,今日我會将此刻在此排隊的全都看完。”

    這幾個病人明顯是從城外趕來的,穿着褐色麻衣,有的是老者,被家人攙扶着顯然已經看不清了,聽她這麽說之後只覺受寵若驚。

    于是,這一天徐清麥看診到下午三四點。

    她想了個主意,讓小二預約排號,下午就開始預約第二天上午的號,再多加三個號給當天的急診或者是從遠處過來的人。

    孫思邈見她行事頗有章法,心中贊嘆點頭。

    就這樣,每天知春堂的十個號都會在下午被搶光。除了它原本的受衆之外,甚至還有一些城中城外的士族——當然了,他們都是差奴仆來搶,并不會自己來排隊。

    這些時日,在江寧縣的各大食肆酒坊以及各大家的宴席上,知春堂也開始成為頻繁被提及的一個詞。

    “知春堂?那不是號稱劉一方嗎?誰敢去他那兒看病?”

    “兄臺是不是剛回江寧縣?”

    那人一聽到別人這樣問,立刻知道自己好像犯了個錯誤,小心翼翼的回答:“的确,我剛從蜀地回江寧。兄臺,可是最近江寧縣發生了什麽我等不知道的事情?”

    “那可太多了!”

    大唐的酒坊裏就是這樣本來我喝我的,你喝你的,最後卻喝成一塊的地方,是打探消息、互通有無的最佳地點。那人頓時将自己知道的,比如徐娘子的崛起、後來的金針撥障術,順便還攜帶了最近慢慢流行開的江東犁等等,都告知了這些剛從外地回來的人。

    “沒想到啊,不過是半年未回,知春堂竟然有這麽大的改變!”

    “劉一方可真是行了大運了!”

    “徐大夫一個年輕娘子,醫術真如此神奇?”

    “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那王樹現在還活得好好的呢。而且,徐娘子原本只會華佗之術,其他病症她若治不了也會坦然告知。但最近,和她經常一起出診的那位老道長,卻是神了!”

    他又開始大講特講那位老道長的醫術是多麽的高明,聽得人悠然神往。

    “既如此,我正好最近有些頭痛,”那人對同伴說道,“不如明日就去知春堂看看去。”

    “我與你一道去!”

    慢慢的,知春堂徐大夫的號就變得越來越難搶了。

    書回正題。

    一般在下午的時候,徐清麥會先給劉若賢上課,然後自己再上孫思邈的課。有的時候劉若賢也會留下來旁聽,但大多數時候她聽不太懂。

    上完課,一天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晚上,哄一下周天涯,再和周自衡聊聊天,九點準時上床睡覺。

    徐清麥只覺得這大概是自己人生中過得最健康也最規律的一段日子。她甚至還胖了兩斤。

    而此時,孫思邈所寫的兩封信,也都慢悠悠的終于來到了收信人的手中。

    吳興。

    姚菩提知道是孫思邈的信之後有點驚訝:“孫道長從來不主動與我等聯系,這次卻是為何?”

    他的學生道:“老師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姚菩提拆開一看,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孫道長邀請我等在五月下旬前往姑蘇,與他談醫論道!”

    他的學生眼睛一亮,激動萬分:“老師若是應承的話,可否帶上我?”

    他見姚菩提不回話,喏喏的問了一句:“老師……您不會不答應吧?”

    “答應!怎麽可能不答應?”姚菩提收起信紙,笑道,“我只是在想,孫道長隐居山林,除了下山診病之外從不過問世事,怎會忽然心血來潮要來姑蘇談醫論道?而且他信中還言明請了許仕粱和徐家的人,估計還有其他人。”

    學生一聽,更激動了:“這必然是杏林盛事!”

    “是啊。”姚菩提臉上露出憧憬之色。

    他對學生道:“現在離五月底還有一個月,你這段時間可要給我好好學,別到時候堕了你老師我的名聲!”

    弟子響亮的回答:“是!”

    姑蘇城,許家。

    仆人送信來的時候,許仕粱正在面無表情的燒着自己的醫書。

    他的夫人在旁苦勸:“這是你嘔心瀝血所得,你何苦要把它給燒了?”

    許仕粱淡淡道:“若不将經方燒掉,豈非人人都視我許家為醫家?祖上研究醫學,本是為了自家人用,并非讓其傳道。此經方已經留在了我腦子裏,燒了也不影響。”

    夫人深嘆一聲,也不好再說什麽。

    這件事還得從幾日前說起。

    許仕粱的一位下屬,母親生病了。他知許家從不救治外人,但他在外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大夫可以救自己的母親,就跪拜在了許仕粱的面前,磕頭磕出血來,求他大發慈悲,救一救自己的母親。

    許仕粱最終還是出手了,但轉頭就把自己的經方燒了。

    他看着銅缽裏緩緩上升的黑煙,以及缽中已經化為灰白灰燼的經方,臉上的表情讓人看不透。不知是後悔這次出手,還是後悔自己在少年時日夜跟着阿耶以及祖父學習醫術的那些時光。

    這時候,信送到了他手上。

    “孫思邈?!”看完信後,許仕粱深深的皺起了眉。

    身邊的夫人驚喜道:“孫仙長?”

    孫思邈雖為道士,但是在民間地位非同一般,尤其是傳言他返老還童,求仙有得,即使是皇帝以及世家都要對其禮敬三分,奉為座上賓。

    因此,許仕粱雖對孫思邈組織起來的這個什麽談醫論道有些不以為然,但依然回到書房寫了一封回信,表示自己一定會參加雲雲。

    不過,等到這些書信來到江寧縣,送到徐清麥與孫思邈手中的時候,估計已經是十天後的事情了。

    而現在,徐清麥除了看診以及學習之外,還有一件事不得不讓她分出點心神。

    那就是,手工皂要開始出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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