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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手工皂作坊的清晨。
齊玉依然是早上六點左右就起來了,她在這一個多月已經養成了固定的習慣。從房間出來後稍加洗漱,齊玉就匆匆挽起袖子進了廚房。
她今日要做蒸餅,所以花費的時間久一些。
可以看到些許麥麸的麥粉,加水和成面,又在案板上揉成面團,動作不能說行雲流水,但也可圈可點。
齊玉原本是不會做蒸餅的,她更愛吃各種麥粥糜子粥和飯類,她也不擅廚藝,不過因為馮嬸子喜歡吃蒸餅,所以她這段時間經常做,便也學會了。
等蒸餅上籠,差不多到了辰時,她聽到了馮嬸子的房間吱呀開門的聲音,立刻從廚房探頭出去喊道:“馮嬸子,洗臉水我已經給你打好了,直接就可以用。”
馮嬸子笑了笑:“和你說了多少遍了,我自己來就行。”
“也不費什麽功夫,順手的事兒。”齊玉熱情的道,“蒸餅再等會就可以吃了。”
“麻煩你了。”
現在的蒸餅其實就是後世的饅頭,手工皂坊裏用的當然不是精麥,發黃而且還有些粗糙,也并不蓬松,但是放在這時候也稱得上是很不錯的一頓。
齊玉自己嚼着也慢慢能品味出其中的麥子香。
不過,馮嬸子似乎胃口不佳,吃了半個之後就放下了。
齊玉心中一突,小心翼翼的問:“怎麽?這蒸餅不合你的口味?”
“也不是,”馮嬸子嘆口氣,“可能這幾天溫度高了,有些吃不下這麽實在的東西。我倒是有些懷念在之前的主家早上吃的小馄饨了。”
她見齊玉看着她,趕緊笑了笑,“不說了不說了,咱們就不說過去的事情了。”
齊玉認真的點點:“嗯,我倒是覺得現在挺好的。不過,你要是想吃小馄饨的話,那我學學吧。”
馮嬸子:“怎麽能這麽麻煩你?多辛苦呀。”
齊玉忙搖頭:“不辛苦不辛苦,反正我也是要做來也給自己吃的。”
兩人低頭吃蒸餅,不再說話。
吃完後,齊玉端着碗筷出去了,整個院子裏只剩下馮嬸子一人,偶爾能聽到前面傳來的狗叫聲。那兩位車馬行的夥計只在宅子外和前院活動,輕易不來後院。
馮嬸子聽着狗叫,面無表情的打量了一下周圍。
她在這裏也住了一個多月了,到現在還是不習慣。在她眼裏,這個院子實在是過于樸素,堪稱簡陋,和她之前的主家完全沒法比,更別提每日的穿用和吃食了,簡直天差地別。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有齊玉在,很多事情不用她自己來動手。
想到齊玉那句話,馮嬸子忍不住嘀咕了一句:“還現在挺好的,果然眼皮子淺……”
兩人這一個多月就在宅子裏待着,偶爾去一下鎮上補充一點物資。一般吃完早飯後休息一下,到了巳時就已經坐在工坊的工作間裏開始做皂了。
這個月也沒有其他的人來,徐清麥也沒要求一定要出多少量,只讓她們務必熟練。所以齊玉與馮嬸子一直在默默的做皂。
齊玉将自己前兩日做的手工皂脫模,看到幾乎沒有任何瑕疵,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将它們放在了自己身後的架子上。
馮嬸子那邊也是差不多的流程。
不過今天不一樣,坐下來還不到半個時辰,就聽到門外傳來喧嚣聲,狗叫聲、馬叫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周錄事!您回來了?”
“回來了,這段時間辛苦諸位了。”
齊玉和馮嬸子對望一眼,驚訝的站起身,是主家過來了嗎?
院子門口,周自衡正在與車馬行的那兩位夥計寒暄,徐清麥帶着孫思邈和阿軟等人進了院子。
齊玉和馮嬸子趕緊迎了出來。
“娘子!”
看到她倆,徐清麥笑道:“這段時間也辛苦你們了,這幾天給你們放個假,你們可以好好的在鎮上逛一逛,或者休息一下。”
齊玉忙道:“不辛苦的,我們每天也沒有幹多少活。”
馮嬸子的身形在旁邊頓了一下,然後迅速恢複自然:“對,這段時間其實清閑得很,娘子不用擔心我倆。”
徐清麥點點頭,見兩人相處似乎不錯的樣子,也放下心來。
齊玉和馮嬸子這個月雖然不緊不慢,但兩個人加起來也做了有兩三百塊皂,壘放得整整齊齊,看上去也頗為壯觀。徐清麥檢查了一下,有一百多塊是可以直接裝盒的,一個盒子四塊,這裏大概有五十個盒子不到。剩下的那些有瑕疵的皂,她打算把它們絞碎了然後也裝成盒,算是送給兩位代理商第一批貨的小彩頭,他們可以以更低的價格賣給囊中羞澀又想要嘗試一下的那些顧客。
她大概的和兩人對了一下流程,準備在三天後立刻讓雜役過來,然後提升産能,這樣應該能在一個月內先交付第一批。
孫思邈和劉神威好奇的看着皂坊內的各式原料,草木灰、油脂、堿土、香料等等。
劉神威忍不住對自家師父道:“還真挺像咱們煉丹的。”
他們煉丹,也是各式各樣的材料擺滿一室,只是沒有那麽大的量。
孫思邈還看了一遍徐清麥的操作,看着油脂與草木灰混合成為溶液,然後不斷的在桶中攪拌,甚至自己還嘗試着攪動了一把。
“做皂其實就是這裏最累,很難攪。”
所以後期這個活兒應該找兩個壯婦來幹。
孫思邈攪動,看着油層逐漸消失,整個溶液開始變得清澈,
徐清麥:“現在可以加點鹽了。”
劉神威看她:“徐娘子就不擔心我們把方子給偷了去嗎?”
徐清麥擡起頭來,語氣奇異的問:“你們會嗎?”
劉神威搖了搖頭。
他和師父如果想要求財的話,那賣藥方子和藥劑就行了。
徐清麥莞爾一笑:“那不就是了?我相信你們。”
劉神威一愣,然後也嘿嘿嘿笑起來。被人相信的感覺還蠻好的。
孫思邈搖搖頭,這傻徒弟!
他往溶液裏加了一些鹽,幾個人都屏住呼吸盯着即将發生的變化,不過是十幾秒,原本安靜的溶液變得沸騰起來,上半部分透明,下半部分沉澱下了淡淡米黃色的物質。
徐清麥指着桶底的那一層物質:“這就是我們要的皂基,只要将它濾出來,再加入香料,然後壓模就行了。”
孫思邈看到了全程,啧啧稱奇:“的确與煉丹的過程有異曲同工之妙。”
無非也是先處理各種材料,然後将它們用各種手段融合在一起,一般來說都是加熱,最後成為一種新的物質。
徐清麥組織了一下語言:“它和煉丹的本質其實本來就是一樣的,我曾聽人說,在西方,有很多術士,嗯,就相當于咱們這邊的方士,他們也在做類似的一些事情。只不過咱們是煉丹,他們是煉金。他們通過各種各樣的實驗,發現了物質的一些規律。
“于是,他們認為這也是一門正經的學問,和醫學一樣,他們把它稱之為,化學!”
孫思邈看向她,睿智的眼睛中閃過一抹了然:“這可是你從你的師門中學到的?”
徐清麥現在對付這樣的話題已經很淡定了:“是,不過我也只是聽人說的,對此并不是很了解。”
穿越過來後最大的遺憾就是覺得自己化學與生物學得還不夠好。
“化學,變化的學問……”孫思邈擡頭看向遠處,悠然神往,“這個名字倒也很貼切。哎,如果不是我已經不年輕了,真想去你所說的西方看看,與這些方士論論道。”
徐清麥心道,不不不,您現在就算是去了也見不到。
如今的西方,璀璨的古希臘文明已然消散,羅馬帝國也正在茍延殘喘,這恰巧是适合東方崛起,站在世界之巅的時刻。
當然了,她也是仗着現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人都去不了遙遠的西方,所以可以想怎麽編就怎麽編。
這時,周自衡抱着周天涯走了進來。
他開口道:“我想要把旁邊的那塊荒地給買下來,已經叫了上次那個中人過來了。”
徐清麥驚訝的問:“怎麽這麽快就想着要買下來?”
一行人随他來到院子後,看着那塊荒地。這塊地的面積很大,一直綿延到對面的山腳下,目測能有個七八十畝的樣子,周圍還有一條小河流。
孫思邈眺望了一會兒,道:“背山面水,只需要選好位置建一個池塘,把水給留住,就是上佳的陽宅風水,可助主家運勢。”
徐清麥和周自衡恍惚了一陣,這才想起來,對啊!孫大佬其實還是一位道士啊!
道士會看風水,天經地義!
周自衡聽他這麽一說,想要買下它的願望就更強烈了。
他說出自己的規劃:“這邊夠大,我想把釀酒坊和玻璃工坊都建在這兒,正好挨着你的手工皂作坊,到時候過來也方便。剩下的田地可以做我的試驗田。”
屯田雖好,但一些東西還是在自己的田裏種着比較好,比如辣椒,以及以後可能還會有的一些東西。
他繼續道:“另外,這邊有小河,那其實可以再建一家水力榨油坊,到時候如果手工皂的需求飙升,那對油脂的需要也會飙升,那自己建一家榨油坊也是有必要的,可以降低成本。而且,榨油坊也能當磨坊用。”
他是在春巡的時候教人做豆腐,然後才想起來,水磨坊可比人力的石磨要好用多了,不僅省人力,研磨得也要更細。
徐清麥看着這片荒地,一邊聽着他的規劃,一邊已經想到了後續它的模樣,雙眼放光。
“行!”她當然沒有二話,“能盡早買就盡早買,不然等到時候手工皂作坊若是熱鬧起來,也怕別人坐地起價。”
正說話間,随喜就已經帶着之前那位說話很伶俐的中人來了。
中人名叫王一方,随喜來鎮上找到他的時候他還在想是誰看中了這塊地,沒想到卻是熟人,忍不住笑道:“怎麽樣,周錄事?我之前說得沒錯吧,這院子連着這塊地,就是最适合您的!”
中人對周自衡說道,這塊地是屬于一個姓唐的小士族的,因為他的家族已經陸陸續續的遷往了太倉,人手不足了,所以這塊地在這一季就沒種任何作物。
“一共七十畝地,其中上等的水田二十畝,中等的水田三十畝,下等的水田并旱田一共二十畝。”中人頓了一下,“不過,主家開價相對較高,如果全買下來,”他算了一下,給出一個數字:“要九百二十貫!”
徐清麥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麽貴!”
她原本在收到康有德與陸存中第一批定金之後覺得自己挺有錢的,但是此刻卻深刻的認識到,她還是很窮。
“土地本就是這天地下最貴的東西。”中人笑道,“現在市上的價格,一畝上等水田十六貫,中等水田十三貫,下等的水田與旱田價格便宜,但也需要□□貫。而且,連成這麽一大片的熟地在出售的并不多,所以主家開九百二十貫雖然貴了些但也在情理之中。貴人們若是真心要買的話我可以從中說和說和,看看價格還有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估計道:“應該可以談到九百貫到八百八十貫之間。”
徐清麥滿嘴苦澀,這是便宜幾十貫的事情嗎?就算是便宜一半她也買不起啊!
他們兩千盒手工皂,全部的貨款金額是400貫,利潤200多貫左右,拿到了20%的定金是80貫。但買了院子又添了員工還買了原材料之後,這80貫已經剩得不多了,加上家裏賬簿上零零碎碎的一些,差不多也就能湊到五六十貫吧。
她看向周自衡,無聲的對他做了個口型:“咱們沒錢了。”
周自衡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對中人道:“沒問題,那就請你把這位唐郎君約出來,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盡快達成契約。”
中人沒想到他決斷如此迅速,大喜過望:“行,錄事在此稍等片刻,我立刻趕去唐家。”
待他走後,徐清麥狐疑的問周自衡:“八九百貫哎!你哪兒來的錢?”
難不成這家夥還存了私房錢?
她上下打量的懷疑眼神讓周自衡啼笑皆非,忙道:“你忘了,我那兒還有幾樣從長安城中帶來的好東西,把它們都典當了應該能湊到這個數。”
當時周純雖然算是被趕出家門的,但是他的娘親怕自己兒子在江南遭罪,還是偷偷的給他塞了一些好東西,包括一尊小金佛、一座牙雕、幾塊好玉和上好的硯臺之類,都是易于攜帶的精品,應該很好出手。
徐清麥在理財上她是絕對的保守派,典當東西老讓她覺得有些不妥,就像是後世去銀行借貸一樣。
她有些猶豫:“不若我們再等等?”
“你剛剛也說,若是手工皂作坊做起來,這邊肯定會熱鬧不少。所以早買早好。”周自衡和她則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你想想,現在關中一畝上等田要去到三十貫左右,幾乎是這裏的一倍。現在海晏河清,江南馬上就會進入到大開發階段,日後想要用這個價格來買這邊的熟田,恐怕也沒有了。”
所以他覺得能盡早買就盡早買。他也并不想像那些世家一樣趁這個時候大量的擴張與囤積土地,一個田莊動辄幾千畝,他只需要一塊百來畝地的小地方,後期要做點什麽也會方便不少。
就連孫思邈也贊同他的意見:“田地的确是重要,十三郎說得不無道理。”
即便像他這樣隐居在太白山的道士,在山腳下也有自己的田,只不過他的田裏種的全是藥材。
徐清麥被說服了:“行,那就聽你們的。”
大概一個多時辰後,王一方就回來了,跟在他後面還有一輛牛車,應該就是那位唐郎君,看來唐家住得也不算遠。
唐郎君大概四十多歲,一下牛車,和大家簡單認識了一下之後,他的熱情就不帶掩飾的直奔徐清麥而去。
“娘子可是在在丹陽和句容等地為百姓義診的那位徐娘子徐神仙?”
周自衡:……
孫思邈覺得頗為有趣,第一次以旁人的角度看到其他人被叫做神仙,呵呵的笑。
徐清麥:“……唐郎君謬贊了,在下的确是徐娘子,也曾為那邊的百姓義診,但并不是神仙。”
“徐娘子一手醫術,出神入化,怎麽不能被稱為神仙了?”唐郎君道,“我看,到時候徐娘子的名號到時候就會像太白山的那位孫老神仙一樣,傳遍整個江南甚至大唐!”
周自衡忍住笑。
劉神威:……
徐清麥:!!!大哥你別亂說!正主在這兒呢!
她瀑布汗,腳趾尴尬得差點在地上摳出三室一廳,連忙否認,就這樣你來我往了幾個回合,周自衡終于看不下去,主動開口問那位唐郎君:
“唐郎君可是家中有病人?”
那位唐郎君一愣,然後如釋重負。
“的确是。”唐郎君誠懇的看着她,“家母自前幾年開始,眼中就有白翳,視線模糊。聽聞徐娘子在句容為當地老者實施金針撥障術,可使人重獲光明……”
王一方來找他,他在聽到買家是潤州屯一位姓周的錄事時就心中一動。因為聽到了傳言之後他就曾經讓人仔細打聽過,這位徐娘子的确就是當時江寧城中頗有盛名的那位,而她的夫婿就是潤州屯裏的錄事周十三郎!
所以,他才會跟着中人來得這麽快,換了別的買家,估計就是慢悠悠的再約個時間來談了。
徐清麥聽到他想要請她為自己母親看診,當然同意。只要他不再尬吹,什麽都好說,何況還是能賺積分的事情。
有了這麽一出打底,在聊價格的時候唐郎君就變得異常好說話,最後這一片七十畝的田地以八百五十貫成交,比開價整整低了七十貫!
雙方約了個日子去縣衙立契。
送走唐郎君,約好出診的日期,徐清麥看着眼前的這片土地,上面有河流有小草,有花有桑,雖然是荒地,但是生機盎然。
這麽大,真的就屬于自己了?
她有點恍惚。
她抱着周天涯,指着前面的一大片,開心的道:“寶貝兒,這一片現在都是咱們家的了!”
終于體會到了當地主的快樂。
周天涯吮着手指,完全不懂這代表了什麽,只是掙紮着想要去抓面前的蝴蝶。
周自衡已經和孫思邈以及劉神威去田裏面轉悠了,孫思邈甚至已經給他選好了具體的地點來挖池塘,周自衡很嚴肅的記下,還拔了一堆草來做記號。
王一方在成交之後可以得到一筆酬金,自然也是喜悅滿滿,只覺得周自衡簡直就是自己的貴人。因此,周自衡拜托他在鎮上找雇工來建房子,他滿口就答應下來。
“現在春耕已經結束了,事情沒那麽多,周錄事要多少人我就能給你找來多少人!”
只要有錢拿,鎮上和周邊的青壯們是很樂意出來幹活給家中賺點零用的。農人們一年到頭在地裏刨食,全靠這樣的機會賺點現錢握在手上。
待他也興沖沖的離開後,周自衡對徐清麥道:“那這幾天我都需要來這裏監工,趁着有空先把規劃做好。另外,我還拜托了神威兄為我畫圖。”
劉神威在一旁得意的挺起了胸。
徐清麥訝異的看着他:“沒想到道長竟然還是位繪畫高手,佩服佩服。”
劉神威輕咳了一句:“不過爾爾,但畫個布局圖還是可以的。”
徐清麥莞爾一笑。
讓她感到措不及手的是,就連孫思邈也打算在這段時間過來東山渡與周自衡一起研究玻璃的配方。
“剛與十三郎交流一番,老道覺得應該能幫上一些忙。”
周自衡指了指前院:“我們想好了,前期實驗的時候無需太大場地,就在前面隔出兩間房就好。等那邊的作坊建起來,再搬過去。”
孫思邈在旁點頭,眼中閃着興奮的光,看上去已經迫不及待了:“正好十三郎這幾天難得休息,得抓緊時間。”
不說玻璃搞出來就有望再做出顯微鏡,他剛剛與周自衡交流,确認他其實對化學也有一定的看法,便覺得正是一個體驗的好時機,說不定還能從中收獲一些對煉丹有益的心得。
徐清麥哭喪着臉,控訴的看着他:“道長,那我的課怎麽辦?”
“放心,我每三天給你上一次課,你該學的還是要學。”孫思邈笑道,“包括你給你的弟子上課,我也會回去聽。”
他好忙,但是他覺得很充實很有趣。
孫思邈再度覺得自己從茅山下來簡直是一件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事!
徐清麥還能說什麽,只能答應下來,唯一擔心的就是怕孫大佬過于勞累。
于是,周自衡的休假就又變成了在江寧縣和東山渡的兩地奔波,規劃作坊、田地,和孫思邈一起商讨做玻璃需要哪些東西,和劉神威商量要如何規劃這幾個工坊,安排采購……等等等等。
王一方在第三天就已經找到了足夠的人手,據他說想來的人很多,他從中挑了一些身強力壯的。周自衡見他做事實在機靈,便問他是否願意來做這邊的監工,和楊思魯一起。
是的,楊思魯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變成監工的。
他無語望天。
他明明只是待在家中無聊,知道周錄事在這邊買了一塊地便想要來看一看,沒想到卻被周錄事抓壯丁給抓成了監工,當然,是臨時的,因為他也只有十天休沐。
王一方自然是欣喜答應。
當監工也不妨礙他偶爾再去當當中人嘛。
宜早不宜遲,周自衡立刻讓他召集那些報了名的青壯們先來整地,拔草燒荒,這片東山渡口邊空了很久的土地很快就變得熱鬧起來,惹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而與此同時,趙阿眉也來到了東山渡。
徐清麥将她帶入到作坊內,向齊玉和馮嬸子介紹道:“這是趙阿眉,以後她也會待在作坊內,擔任管事。你們若是在工作上和生活上遇到什麽問題,都可以找她解決問題。”
趙阿眉自然笑意吟吟的說了兩句,算是給大家做了個自我介紹。
她不動聲色的觀察眼前這兩人,齊玉顯得很平靜,甚至還有一兩分欣喜,而馮嬸子的眼中明顯帶着錯愕然後很快就低垂下眼來看不清神色。
趙阿眉心下有些明白過來。
她也沒說什麽,反正後續相處的日子還長着。她只需要聽徐大夫的,把這裏管好就行。
徐清麥也不是對剛才忽然微妙了一瞬的氣氛毫無察覺,不過她倒無所謂,一個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之前在醫院已經習慣了,一個是她相信趙阿眉的能力。
趙阿眉一到,手工皂坊就正式開工了,之前已經找好的雜役們都可以來幹活了。
一時之間,這個原本因為偏僻而經常被鎮上居民遺忘的角落,反倒成為了鎮子上最熱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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