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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潤州屯屯署內。
剛到屯署的小吏一進門就覺得今日的氛圍似乎有些不對,不僅前堂不見一個人,甚至連原本喜歡在堂前曬太陽的貍貓都不見了,整個屯署內安靜極了。
他叫住好不容易路過的一位同僚:“今日這是怎麽了,怎如此安靜?”
同僚先噓了一聲,往正堂瞅了一眼,這才附耳過去小聲道:“屯裏出了點事情。屯監正在裏面發火呢,咱們今天可得小心點。”
小吏倒吸了口氣,能把屯監這麽個老好人給惹到大發脾氣,看來這件事非同小可。
“其實硬說起來也不是什麽大事。”同僚卻道,然後臉上浮起了意味深長的表情,“就是有人動了點歪腦筋,往別人家的秧苗田裏灌燒開了的沸水,偏偏正好被抓了個正着。這不就扭送到屯署裏來了?”
小吏:“……他是不是很閑?不是,就這麽點破事屯正自己解決不就完了,怎麽還送屯署裏來了?”
兩人開始躲在角落裏嘀嘀咕咕。
“因為這王珅要灌的田,正好是周錄事拿來折騰的那一批田吶!”
現在整個屯署的人都知道周錄事發現了一本古籍農書,正着迷于驗證農書中的知識。
小吏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同僚聲音更小了,伸手指了指上頭:“你說,這要不是有人指使,怎麽會那麽巧?反正現在屯監很生氣,一大早就和周錄事來了屯署,還把屯副和陳主簿都叫上了,現在正在審那王珅呢。”
小吏縮了縮脖子:“神仙打架,看來咱們今天得警醒點兒,別一不小心就觸了黴頭。”
“然也。”
屯署後堂。
被五花大綁的王珅跪在中央,而屯監趙卓坐在上首,他的側下方是屯副朱十安,再往下,兩邊面對面站着的是錄事周自衡和主簿陳琰。
潤州屯裏唯四有品級的人都聚集在了這裏。
趙卓一拍坐床上的小幾,冷臉對被綁着的王坤道:“你與那齊武都屬于甲字屯,平時朝夕相處,不說親鄰和睦,也總該有幾分交情,卻何為要去破壞他家的秧苗?速速從實招來!”
王坤渾身抖得像是篩子一樣,聲音都發顫:“小的……小的是妒忌齊武被周錄事叫去做工,據說還得了不少賞錢。加上晚飯時又喝了一些……喝了一些酒,這才想到要去他田中灌燒開的水。”
他也沒想到自己這麽倒黴,剛開始灌沒多久就被抓住了。晦氣!
周自衡淡淡問:“又是誰告訴你灌開水這一招的?”
“回錄事的話,”王珅老老實實的回答,“是……小的聽他們聊天的時候說水溫太高了會燒苗,這才想到了這一招。”
他擡起頭,苦苦哀求:“屯監,屯副,小的只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做出如此蠢事!我只放了一點點,就一點點,齊武田裏的秧苗應該還是好好的。
“小人平時一直都踏實種地,看在這些的份上,就饒過小人吧!”
“損壞稼穑是要進監牢的大罪!更何況,屯田所出,皆為朝廷所有。”趙卓重重的哼了一聲,顯然極為氣憤,“你還想要輕饒?必須重重的罰!”
王珅臉上蒼白,把額頭抵在了地上不斷的磕着頭,看上去好不可憐。
但沒人搭理他。
朱十安放下手中茶盞,指向他對趙卓道:“不過是屯戶之間的恩怨小事,屯正自然會處理,屯監何必召喚我們前來?”
他的語氣聽上去有些不悅和不耐煩。
“小事?”趙卓看向他,眼神中帶着明顯的嘲諷,“的确是小事。不過,他挑的田卻偏偏是周錄事的試驗田,這卻未免太巧了些。”
陳琰:“何為試驗田?”
“是這樣的……”周自衡站了起來,将自己這段時間在甲字屯折騰了點小實驗的事情說了出來,然後轉身看向王珅:“我與屯監一樣不明白。你說,怎麽就這麽巧,其他的不灌,偏偏一下子就選中了浸種的田呢?若是你沒有被當場發現,是不是打算把其他所有浸種的田都灌了?”
趙卓站起身,直接厲聲逼問王珅:“可是有人指使你?”
朱十安和陳琰對望一眼。
趙卓:“若是有人指使你,你只是從犯,罪責自然會比現在要輕上很多……”
“沒人指使我。”
他的話被王珅打斷,趙卓臉上露出訝異的神色。
王珅擡起頭,臉上還帶着被打的傷痕,他眼中流露出了害怕恐懼的神色,但依然斬釘截鐵的道:“是我妒忌齊武,沒人指使我。”
到最後,甚至還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慘淡笑容。
“是我一個人幹的,和其他人無關!”
朱十安嗤的一笑,像是看了一場鬧劇,慢條斯理的站了起來:“原來,屯監今日特意将我叫來,就是想給我看這一出戲?不知道屯監在懷疑誰?不過,人家不是講了嘛,沒人指使,我看您和周錄事也是想多了。
“咱們也別折騰了,該送官送官,按照律令處理就是。”
趙卓和周自衡對看一眼,似乎看到了對方表情裏的無奈。沒想到王珅那麽硬氣,死活不肯說。
朱十安将一切看在眼底,心中冷笑。
他看向周自衡:“此事暫且放在一邊。倒是,周十三郎,你身為錄事,本應在屯署整理公文案牒,卻天天不見人影,還自作主張跑去折騰屯田。你可知,若是屯田産出有異,就算是屯監想要保你,本官身為你的上官,寧可得罪屯監也要參你不知本分,越俎代庖!”
他的聲音越來越嚴厲。
眼看周自衡的面色蒼白下來,趙卓趕緊出來打圓場:“哎,屯副嚴重了。十三郎也只是想要做出點成績來,年輕人,有志向是要鼓勵的嘛。”
“如今成績未做出來,反倒惹了如此麻煩!而且還疑神疑鬼,若是人人如此,屯署之內的風氣必然敗壞!”朱十安痛心疾首,對趙卓道,“屯監,我知你偏袒周錄事,但此事務必重罰,不然難以服衆!”
周自衡深深的低下了頭,很是惶恐:“屯監,屯副說得對,是我不自量力,妄圖紙上談兵。即便受罰,也是心甘情願。”
趙卓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王珅,又看了看朱十安和周自衡,最終跺了跺腳,嘆了一聲:“這都是些什麽事啊!”
他很為難的想了一圈,看得出是很不想懲罰周自衡的,還試圖挽回事态:“屯副,要不這一次就……”
這時候一直在後面待着沒出聲的主簿陳琰站了出來:“屯監,屯副,周錄事雖然做事沖動了一些,但也是為咱們屯署着想。若是因此而受到懲戒未免寒了年輕人的心,在下倒是覺得,既然周錄事對稼穑農桑感興趣,正好接下來是春巡,不如這一次的春巡就派周錄事去,您看如何?”
屯監撫胡子的手停了下來,他看向朱十安。
朱十安點點頭:“既然如此,今年的春巡就讓周錄事一人前往,年輕人嘛,累一點也是可以的。屯監意下如何?”
趙卓皺起眉頭。
春巡是潤州屯的慣例,每年春耕的時候屯裏的官吏們都會去各處屯田巡視,看看屯戶們是不是認真耕作,有沒有偷懶耽誤天時。因屯田所在之地大多為鄉村,環境一般,他們幾個向來是不願意去的。陳琰提出這樁,其實就是對周自衡的懲處,只是面上好聽而已。
趙卓自然是不願意答應的,但也知道這應該是朱十安能夠接受的底線了,自己整了這麽大一出卻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他只能對朱十安讓步。
“那就依屯副所言。周十三郎,你可願意?”
往日的春巡,是錄事、主簿和兩位資深的掌固分頭前往,但今年恐怕只能他一人去跑了。
周自衡似乎有些受到打擊,臉上飄過些微沮喪之色,卻也知道此事無法辯駁,便咬牙點頭道:“屬下并無異議。”
見此間事了,朱十安和陳琰起身便要走。
朱十安目帶不悅的掃了周自衡一眼後,看也不看依舊跪在地上的王珅,袖袍一甩便離開了,陳琰緊跟其後。
待到了安靜無人之處,陳琰終于覺得肩膀一松,這才覺得自己背上出了一層細細的汗。
他恨恨道:“沒想到周十三如此狡詐,竟然一直在防着。屯副,那人……”
主意是陳琰出的,人卻是朱十安讓人找的。
朱十安輕哼一聲:“無妨,他的妹妹和老娘皆在朱家,晾他也不敢說出實情。”
他緊盯着陳琰:“此事與你我二人無關,記清楚了?”
陳琰連忙點頭,想到剛剛發生的事情,露出笑容,順便拍了朱十安一記馬屁:“還是屯副高招,臨時也能想到如此高明的方法。春巡事忙,周十三看來是無法折騰他那些秧苗了。”
到時候,屯署中只剩下屯監一人,他與屯副想要架空他還不容易?
朱十安面有得色:“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他心中想起自家親戚從長安寄過來的信,如今太子和齊王已經從秦王手上奪了大半權力,勝券在握,只剩最後一擊。自己說不定也能趁着這股東風再進一步。
他與陳琰在竊竊私語,殊不知在他們走後,趙卓與周自衡也正在密談。
趙卓見他們已經走遠,囑咐人将王珅拖走送去縣衙之後,便不顧形象的往坐床上一坐,擦了把額頭上不存在的汗,差點笑出聲來:
“還是十三郎料事如神啊。你怎麽知道他們會提出讓你去春巡?”
剛才還沉寂的氛圍似乎一下子就變得輕松起來。
周自衡臉上的沮喪之色也早已經消失不見,他一派輕松,哪像是被罰的樣子。
他笑道:“他們無非是忌憚我真的能在甲字屯中折騰出點什麽來,所以才會派人想要去破壞秧苗。既然秧苗對付不了,以後屯戶必然會更謹慎,那就自然會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周自衡雖然沒有混過朝堂,但他有豐富的企業管理經驗。
現代商戰要打垮競争對手怎麽辦?方法包括但不限于拔對方網線用開水澆對方公司發財樹以及把對方公司財神爺換成閻王爺給對方公司創始人下毒……不是,這有點太刑了……周自衡自己慣用的一招是挖牆角。
高薪把對方公司項目的主要負責人和主要員工供應商等挖過來,或者無所不用其極的讓他調離原來的項目。
所以,他猜測這一招不成,朱十安和陳琰自然會想着要把他給摁死在屯署內不讓他再頻繁的出城或者是直接調走了事。
恰好,屯署的春巡要開始了。
“趁着春巡,我可以去光明正大的把所有屯田走一遍,借着這個機會,悄無聲息的就把江東犁給推廣出去。”周自衡滿意極了,“說不定還能趕上這次春耕。”
朱十安和陳琰放松警惕後,甲字屯那邊也能少一些麻煩。
趙卓雖然覺得趕不趕得上這次春耕無所謂,但的确可以掩人耳目,讓朱十安和陳琰別來插手搗亂,所以他也很滿意。
“只是屯監這段時間可能要辛苦一下了。”
趙卓揮揮手,不屑的道:“你放心去吧,屯署裏有我看着,出不了什麽大亂子。只是辛苦你了,恐怕這一個多月都要在外面奔波。”
他覺得自己雖然不是很聰明,但那兩人和自己是半斤對八兩,誰也別說誰。
周自衡向他告退後,便找來了随喜,現在家中人手多了,他上班都帶着随喜,方便跑腿和處理一些雜物。
“你回家一趟,告訴娘子事情解決了,讓她別擔心。”
……
夜晚,周宅。
“所以其實是你和趙屯監故意演了一出戲?”聽了他講述整個過程的徐清麥好奇的問,“你們一大早出門去趙府找他,那時候就商量好了吧?”
楊思魯一大早來敲門,她吓了一跳。尤其是周自衡嘴巴上說沒什麽大事,但一轉頭又帶着楊思魯立刻出了門。她在家提心吊膽半天,好在随喜很快就回來了,說事情已經解決,徐清麥這才把心放下然後讓薛大趕車送自己去了工坊。
“的确。”周自衡颔首,“王珅死活不肯透露幕後主使,我猜他應該是有軟肋掌握在朱十安和陳琰手裏。”
但這件事就此為止,他又心有不甘,于是便打算将計就計。
“趙卓故意鬧大,甚至還含沙射影,但是又拿不出證據……”徐清麥慢慢思索着他們今天做的這盤局,“如果朱十安什麽反擊都沒有,那未免就顯得他心虛?”
周自衡含笑看着她,點了點頭。
“所以他只能将矛頭轉移到你頭上,發一頓脾氣,順便還能解決你這個心頭大患。”徐清麥的語速越來越快,“但沒想到,其實這些都是你們事先就算準了的。”
周自衡挑眉:“什麽我們?就是我。”
出主意的是他,趙卓只負責執行。
這件事唯一不好的就是把趙卓和朱十安的矛盾擺在了明處。不過也無所謂了,從江東犁被制造出來,而朱十安他們真的選擇用如此卑劣的方式動手時,雙方的關系就再無回轉餘地。
徐清麥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是,你了不起你厲害。”
說完自己都忍不住噗嗤一笑:“現在朱十安得到了他想要的,你也得到了你想要的……你們兩人都很滿意很高興,無人受傷的世界就這樣達成了。”
真是,有點好笑。
周自衡:“這才是和諧社會的真谛。”
徐清麥:……可真有你的。
“不過,你這次出去真要一個月那麽久?”她問道。
周自衡:“怎麽,舍不得了?”
徐清麥:“……我問你正事呢!”
“一個月左右吧。”周自衡道,“潤州屯下面有八個小屯,只有兩個在江寧縣,其他都在金壇、丹陽和句容周邊。一萬多畝地,而且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還帶着任務去,時間肯定要久一些。”
“其實我早就想去實地看看另外的那些小屯了,摸清楚水文和土壤情況,才好提前做下一季的規劃。”
言語間,似乎認為自己下一季就已經能全權負責了。
徐清麥剛想笑話他說小夥子很自信啊,但轉念一想,忽然覺得按照現在這個發展說不定還真行。
此時已經用過了晚膳,周天涯也已經洗漱好,被阿軟抱進來放在了墊子上。不得不說薛嫂子的女紅是很棒的,徐清麥只是給她稍微描述了一下,她就能用布頭和綿絮給周天涯縫出軟乎乎的可愛小衣服和小玩偶。①
徐清麥把這些可愛小玩偶放在周天涯用來練習爬行的墊子上,小家夥兒爬得可起勁了,伸出手想要去夠到前面的小兔子。只不過她目前還沒力氣撐起四肢,只能靠小肚子在墊子上匍匐前進,看樂了周自衡。
周自衡在她馬上就要碰到小兔子的時候把它拿起來,又放遠了一點。
周天涯一臉迷茫:???我的小兔子呢?
她繼續努力的向前匍匐爬行,眼看又要碰到了,結果又被周自衡給拿走了。
周天涯氣哭了,哇哇哇的開始大哭。
周自衡抱起她,哄了哄,周天涯很喜歡他,被舉了一下高高後立刻就不哭了。周自衡捏了捏她的鼻子:“阿耶就要有一個月見不到你了喲,寶寶在家要聽話喲。”
語氣軟得徐清麥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這是什麽夾子音?
她問:“你什麽時候走?”
“快的話後天,慢的話大後天。”
徐清麥:行吧,前後也就相差一天。
她看着還在逗周天涯玩耍的周自衡,眼中閃過一抹深思。
……
卯時一到,齊玉就從自己的床鋪醒了過來。
她和馮嬸子被徐清麥買下後即刻就搬來了工坊,住在後院,為了避嫌,另外請來的兩位年輕夥計睡在門邊的小廂房裏。她的房間很小,裏面只有一張床榻和一張高桌,十分樸素,但齊玉卻住得很安心。
她默默的爬起來,穿好衣服,再收拾好床鋪,便出了房間來到了一側的小廚房內,開始做早餐。
齊玉已經很久沒有自己做過早餐了,之前在她生活的地方,青樓、商人家中,都有下人專門準備早餐,她只要負責吃就可以了。但是以前她在家的時候,需要早早起來準備一整家人的早餐。
多做了兩次,記憶就回來了。
待粥煮好,她盛出一晚,正好聽到了馮嬸子開門的聲音,便将粥端了過去。
“馮嬸,我已經做好了麥粥,正好一起吃吧。”
馮嬸有些驚訝:“說好了今日輪着我來做,你怎麽又起這麽早……”
齊玉腼腆的笑:“反正我睡不着,索性早點起好了,也不費什麽事兒。”
她想要好好的和馮嬸子搞好關系,馮嬸以前是管事,又識字又有很多閱歷,齊玉這幾日已經想通了,她得從馮嬸子這裏學到點什麽東西才行。
要得到就要有付出,齊玉很明白這一點。
馮嬸子又不傻,一眼就看穿了齊玉心中所想,她看着眼前的粥,用湯勺攪了攪,不置可否的道:“行了,還是按照咱們之前說的,輪流來吧。”
齊玉裝作沒看到她的冷淡,笑了笑:“也行的。反正您有什麽事需要幫忙一定要和我說一聲,我別的沒有,倒是有一把力氣。”
慢慢來,她不着急。
吃完飯,齊玉又把院子裏也給收拾得幹幹淨淨。院子的前堂和兩側的房子都已經空出來了,只剩下一些容器和之前買過來的原材料在裏面。
馮嬸子每日都要與齊玉一起早上和晚上各盤點一次,登記在冊,然後兩人在冊子上提筆簽名,這才算完成。
齊玉看着冊子上自己寫得歪歪扭扭的名字,心裏既有着滿足感,又覺得自己還得要好好練練字才行。
一切準備就緒,到了巳時,徐清麥從城中乘車趕了過來。
現在工坊剛開工,只有她們三人,主要是徐清麥來教導她們制皂的一些核心技術,最重要的一條就是如何使用草木灰和油脂制造出皂基,以及各項原材料的配比。
剩下的流程其實不難,但是要熟練的掌握還是需要練習很多次的。徐清麥會在上午讓她們自己學着做,前面幾次兩人做出來的皂都不怎麽成功。
“堿太多了,應該是你草木灰加多了。”徐清麥戳了戳齊玉制出來的皂,“硬了之後一切就會裂。”
“你這個又攪拌不均勻。”她對馮嬸子做出來的皂也不是很滿意,“只有攪拌均勻了,才會光滑如玉。不然就會像這個,全是雪花或者結晶。”
齊玉和馮嬸子都聽得很認真。
她們心裏都鉚足了勁,希望自己能是第一個能做出完好的手工皂來的人。
不過,兩個人的速度倒是分不出快慢,到了下午的時候,徐清麥又檢查她們新做的一批手工皂,臉上浮現起滿意的神色:“差不多了,再多做幾遍再熟練熟練就行了。”
等她們熟悉後,雇工們就可以進來幹活了。
還有兩三天的時間……徐清麥心中的那個念頭更加強烈了。
周自衡去了一趟甲字屯,交代了浸種小組接下來要做的一些事情,以及重點要注意的地方,寫了一本小冊子交給了屯正,最又後點了齊武和林十五随他一起去春巡。
春巡事情多,就他和楊思魯兩個人肯定搞不定。
齊武沒想到自己又要跟着去:“錄事,我家中的農活……”
林十五也老大不願意,他家裏沒別人了,自己走了那田就荒廢了,他索性一口回絕:“我不去。”
周自衡伸出手掌:“有工錢拿的,一天三十文,包吃包住。而且完成得好,回來還有賞錢。”
齊武眼睛一亮,他已經知道了賞錢的好,立刻道:“行,那我跟您去。”
農活讓家中人多忙碌一下吧,賞錢比較重要啊。
林十五依然有些猶豫。
周自衡又道:“我托屯正讓浸種小組其他人多幫幫你的忙,另外,之前我的承諾依然作數。”
他說的是如果收成不足平均數自己就掏腰包補上的那件事。
林十五擡起頭,黑黝黝的眼睛裏也閃着光:“那我聽錄事的吩咐。”
“收拾一下,後天就出發。”
搞定完這些事情,又回屯署處理了一下公文之後,周自衡早早的回來了,卻發現徐清麥還沒回。
一直到酉時,天都微微黑了,她才到家。
周自衡迎上去:“現在工坊就這麽忙了?”
徐清麥:“挺忙的,我得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免得到時候出了什麽事情,我又不在的話鞭長莫及。”
“也是……等等,”周自衡停下來,這才反應過來:“什麽叫到時候你不在的話?”
徐清麥的嘴角翹起,露出笑容:“哦,因為我打算和你一起去春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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