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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王樹在徐清麥過去後沒幾分鐘就悠悠醒了過來,只是整個人的意識還處在麻醉沒完全消退的狀态,有些迷糊。
他問張氏:“我怎麽在這兒?”
張氏聽到他的聲音,又哭又笑,然後又二話不說,跪在地上結結實實的給徐清麥磕了幾個頭,把徐清麥吓了一大跳,躲都來不及躲。
“告訴我你的名字。”
“這是幾?”
徐清麥照例給王樹做了一個評估,确認他除了神智還有些迷糊,腹部刀口疼痛之外并無其他問題。
張氏小心翼翼的問:“神醫,他好了麽?可以回去了麽?”
她看到那截闌尾後已經自動把對徐清麥的稱呼升級為了神醫。
徐清麥:“……只要這兩天沒感染,他就可以自己走出知春堂了。不過回去最起碼要休養半個月,才能自如的活動。另外,最近幾個月都別幹什麽重活。”
她又交代了一些這幾天的注意事項,比如一定要勤洗手等等。
系統到現在還沒給她算分,想來也是需要王樹度過這兩天的感染危險期才算是成功。所以,大意不得。
張氏臉上閃過愁苦之色,最近正好是春耕的時候,少了一個成年男性的勞動力,他們家的春耕畝數恐怕達不到以前的一半。本來每年也就勉強混個溫飽,看來今年要餓肚子了。
算了,等回去後,每日的麥飯裏多摻一些糠吧。
就是苦了孩子……張氏憐惜的摸了摸一直緊緊依偎在自己身邊的小男孩的頭。
但沒關系,只要一家人好好的,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在徐清麥快要走出房間的時候,張氏艱難的問了出來:“徐神醫,不知您的診金該如何算?”
張氏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很忐忑。像他們這樣的,不用租賃別家的地,自家有地有房,甚至偶爾還能有些額外收入的人家,在鎮上面已經算得上是中上了。但即使這樣,生了病,他們依然是不敢去看大夫的。
看一次大夫,診金加上藥費,可能全家人一年甚至是好幾年積攢下來的錢就沒有了。
于是,小病忍着,大病先選擇找巫來看看。
來城裏面看大夫,是最後的一條出路。選擇了這條出路,就意味着接下來要餓肚子,甚至是從此家境一蹶不振。從自耕農變成佃農。
這還只是普通的大夫,像是徐娘子這樣的神醫,而且聞所未聞的開腹取腸這樣的做法,張氏簡直不知道診金會高到什麽地方去。
“您放心,我家還養了幾只雞……”張氏看到徐清麥有點訝異的眼神後,語無倫次,生怕對方以為自己要賴賬,“實在不行,也可以将我家的牛給賣了……要還是不夠,那我們保證慢慢還,每個月還一次,一定還上……”
徐清麥訝異其實是因為她都忘記診金這回事了,畢竟對自己來說,真正的診金是系統給出來的積分獎勵。
不過,該拿的診金還是要拿的。自己付出了勞動得到報酬天經地義嘛。
她偏頭想了想:“雞就挺好,那就給一只雞好了,省得我還要自己去買。至于這邊住院的錢,我讓劉大夫來給你算,應該也不貴的。”
上次趙孚和趙阿眉,劉守仁就沒收幾個錢,按照客棧的标準收的費。
不過,變成了她欠了知春堂很大的人情,徐清麥苦笑,琢磨着是不是還是得有自己的診堂比較好。
張氏的眼睛瞪大,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嘴唇抖動:“這……這怎麽能行?”
就一只雞!
徐清麥已經轉身往外走了,朝着後面揮了揮手:“就一只雞,等你們有空就送到周宅。啊,最好是殺好拔掉毛,不然麻煩……”
張氏在她身後,拉着孩子又跪下了,熱淚盈眶。
“給徐神醫磕個頭,這次,咱們是真遇上菩薩了!”
還好徐清麥已經走了,沒看到這一幕,不然又得要手忙腳亂的一邊扶人一邊躲閃。
王樹一醒,等待得焦急的知春堂衆人就立刻知道了。
驚喜、放松、後怕……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整個藥堂裏面的緊張氛圍消弭一空,轉為喜氣洋洋。
周自衡和劉守仁商量後,第一時間開了門。
“王樹已醒!”
清朗的男聲回蕩在巷子裏,心裏窩着一團火的周自衡恨不得拿個大喇叭在整個城中廣而告之——王樹醒過來了!是徐娘子徐大夫救活了他!
原本還在跑路的人們腳步一頓,然後跑得更快了。
而剩下那些一直都站在徐清麥這一邊的人,爆發出了陣陣歡呼聲。
康有德和陸存中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約而同的準備向周自衡走過去,兩人先對上了。
康有德挑眉看向陸存中:“陸郎君來得倒是及時。”
陸存中臉上泛起笑意:“不如康兄及時,在下羞愧。”
康有德:“趕得巧罷了。”
他今日原本不在江寧縣,去了趟石頭城,用完午膳才往回趕。一進江寧縣的城門就聽得大家議論紛紛,似乎城中出了什麽事。一打聽,居然和周錄事的夫人有關。他心中覺得好奇,在車馬行前直接調轉馬頭過來了,沒想到正好就撞到了這樣的場景。
他是碰巧,但陸存中帶了那麽多人,顯然是有備而來。
這小子恐怕這幾天一直在盯着周宅的動靜吧,估計還盯着了自己,康有德心下暗道,應該是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做手工皂這個生意,但是又很怕自己先他一步和周十三郎達成契約。
倒是有幾分做生意的樣子。
陸存中坦蕩的迎接康有德的打量。
康有德收回眼神,笑道:“陸郎君倒是仁慈。”
陸存中知道他是在暗指自己剛剛警醒驅散人群的事情。
他沉默了一瞬,然後輕輕道:“康兄謬贊了。在下只是覺得江南再也經不起任何折騰了。”
他不想讓有心人把這次的事件擴大化。
陸存中出身世家,政治敏感度是與生俱來的。在一聽到下人來報王樹還沒醒,還有人煽風點火的時候他就知道恐怕要糟,趕緊點了人趕了過來。
既是想要在周自衡面前刷刷存在感,也是想要趕在事情發酵前趕緊把它給平息下去,避免事态不可控制。要知道,那位揚州大都督李孝恭正領着大軍駐紮在石頭城呢。
若是此事驚動他,怕是又要生出事端。
康有德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是啊,總有人希望江南不平靜。”
陸存中平靜道:“那樣的人,也是我陸氏之敵。”
康有德:“那就好,那就好。做生意嘛,講究的是和氣生財。”
兩人打了幾回合機鋒,周自衡早已經走到了兩人面前,深深的拜了下去:“多謝康兄,多謝陸賢弟!”
不管他們目的為何,這份好意他得好好記住。
康有德哈哈一笑,手重重的拍在周自衡肩膀上,拍得對方在心裏龇牙咧嘴:“周賢弟客氣了,咱們親如一家,你的事情就是康某人的事情。沒想到弟妹那麽厲害,居然還是神醫!”
這讓他對接下來的合作更有信心了呢。
陸存中在一旁扯了扯嘴角,腹诽:“上次見面還周錄事呢,現在就周賢弟了,還親如一家……果然是老狐貍!”
看來,他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康有德:“走,讓我們也去看看那王樹去!”
現在他可是全城人的視線中心,恐怕江寧縣大半的人都認識他了!
酒坊食肆中,大多數人都喜氣洋洋。
押注賭徐清麥成功的人獲得了贏錢,而押注徐清麥失敗的大部分人也高興于王樹被救活了——有很多本來就無所謂自己輸不輸,只是湊個熱鬧。除了少數幾個在心中恨恨之外,另外一些人似乎也從剛才那種狂熱的氛圍裏醒過來了。
有酒客倒上一大碗酒去向之前和自己争執的人賠禮道歉:“是我剛剛被豬油蒙了心,兄臺罵得對!我損失的不過是幾文錢罷了,豈能和一條人命相提并論。”
他的話讓很多人都心有戚戚焉。
有人和同伴感慨:“難怪都說賭坊勿進,進了難出。不過是這樣一個小小的盤口都能讓人失了理智,何況那些成百上千文的賭局呢。以後,還是要離賭坊遠一點。”
“願你我共勉。”同伴舉起酒壺,“來,喝酒,還是喝酒爽快!”
二樓雅室內。
李崇義也拿到了自己的贏錢,本應該高興的,但聽着屬下的彙報後身上的氣壓卻越來越低,越來越低。
他臉色一沉:“此事必有人在其中興風作浪,給我查!我看他們是活膩歪了。”
煽動民衆鬧事,這手法就不是一般人敢碰的。
之前的叛軍大部分已經投降,還剩下部分或被一些別有用心的地方豪強甚至世家窩藏,或直接進入到了江南遍地的水澤中成為了水匪,繼續禍害地方。這一年多,李崇義做的就是在四處搜查叛軍和剿匪的活兒。
這一次,他在這裏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帶頭的那幾位,一個也不能放過!”李崇義對下屬下命令道,“我倒要看看幕後是誰指使!”
“是!已經安排下去了。”
李崇義看了一眼窗外,恨恨的道:“這江寧縣的縣令我看他是不想當了,城裏出現這麽大的事,居然還能紋絲不動!他是眼瞎了不成!”
等回去後,他一定要在父親面前參他一本!如此廢物,要來何用?
“不過,”李崇義掂了掂自己贏來的錢,臉上終于露出點笑容,“沒想到江寧縣中竟然有神醫!這一趟也算是不虛此行。”
開腹取腸啊,即使是在長安洛陽也沒見過有這般本事的大夫!回到石頭城後将這件事情呈報上去,想必自己偷溜出來喝酒就不會被父親責罵了吧?
李崇義的心情轉陰為晴。
下屬問道:“少将軍可要去見一見這王樹和徐神醫?”
李崇義擺了擺手:“今日天色已晚,先回石頭城罷。下次總有機會再來。”
“走!”
他直接吹了個響哨,翻窗跳到窗外停着的駿馬之上,馭馬揚長而去,留下随從無奈的趕緊下樓結賬,然後追了出去。
“您等等啊——!”
……
知春堂內。
周自衡對着姍姍來遲的衙役,從頭到尾沒給他們一個好臉色,臉黑得可以去演包公:“你們的速度可真夠快,江寧縣有諸位守護,大家想必都安心得很吶!”
領着衙役們來的正是之前想要交好徐清麥的縣衙小吏,自知理虧,只能默默的受着他的陰陽怪氣。
周自衡也懶得和他們糾纏,揮揮手表示這邊已經不需要他們了,不過在衙役走之前,他讓楊思魯把關了起來的王林給提了出來。
“諸位如果想要不被事後追責,不妨好好審一下這個人。”周自衡淡淡道,“在下懷疑他與幕後主使者勾結,前來尋事。”
小吏聞言後立刻讓手下押走不斷在喊冤的王林,對周自衡行了一禮。
“多謝周錄事。”
回縣衙的路上,幾位衙役還忿忿不平:“不過就是位九品的錄事,也如此大的架子。就連縣令和縣尉,都對咱們客客氣氣的。”
“快給我閉嘴!”小吏喝道,“看來是以前對你們太縱容了,也敢在背後嚼貴人的舌根!”
衙役們讷讷不敢言。
小吏看了看已經逐漸被暮色籠罩的天空,心中也飄過一絲陰翳,這次縣令和縣尉怕是要惹上些麻煩了。
他想起自己剛在知春堂見到的陸氏子弟以及車馬行的那位北邊豪商,也不由得感慨周十三郎這位原本在江寧縣籍籍無名的九品小官似乎一下子就變得人脈通達了。
果然是從長安來的俊才,不能小瞧了。
回到縣衙關好王林,只是簡單的審訊了幾句,這無賴就如倒豆子一般把楚巫囑咐他辦的事情給倒了個一幹二淨。小吏聽得暗暗驚心,心道,楚巫這次可真是踢到了鐵板上。
正在他準備去向縣尉彙報的時候,一個衙役急匆匆的過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小吏驚訝之極:“當真?”
“當真?說是往西門出去的,剛出發。”衙役道,他小心翼翼的問,“城防軍出動,不知是不是和今天的事情有關?”
“當然有關!”小吏沒好氣的道,“不然怎麽會這麽巧。而且,動用你的腦瓜子想想,西門外住着誰?”
衙役:“……楚巫!”
小吏點點頭:“居然驚動了那頭……”
衙役有些驚慌:“那咱們……”
小吏打斷他:“咱們和楚巫有關系嗎?之前不過只是執行上頭命令而已,明白了嗎?而且,咱們做什麽了嗎?難不成單純有來往也是罪過了?閉好你的嘴巴。”
衙役明白了,如搗蒜一般的狂點頭。
他推開門,門外的風忽地卷進來,将案上的卷宗吹得呼啦啦的響。
小吏看向城西門的方向,仿佛看到城防軍正朝着城外楚巫的宅子撲去。
他打了個哆嗦。
他一直都有預感,楚巫會栽在那位徐娘子身上,只是沒想到,這一天竟然來得這麽快而且這麽突然!
楚巫自己也沒想到。
他躲在遠處被蘆葦叢掩蓋的小船上,目眦欲裂的看着那些城防軍的士兵如惡狼一樣闖入了自己的宅院,将院內的人全都驅趕在了一起,然後開始搜刮自己經營多年才攢下來的金銀珠寶。
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子的?
楚巫很茫然很懵,他只是想要給徐氏找點麻煩而已,事情到底是怎麽變成這樣子的!
他的手狠狠的拽住身前的蘆葦,蘆葦被捏裂的邊緣在他的手掌中割出鮮血,他卻渾然不覺,心中只是回憶之前的那一幕。
“不好了,不好了。”自己的那幾位徒弟驚慌失措的弟子跑了回來,形容狼狽。
他們将在江寧縣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楚巫。
楚巫倏地坐起,不停地踱步,臉色陰沉:“後面的那些話真不是你們說的?”
“不是啊!”弟子哭喪着臉,“您不是只讓我們去敗壞那徐娘子的名聲嗎?殺人償命的話我們可不敢說。”
如果僅僅是聚衆鬧事,那還好說,但徐氏的丈夫是朝廷命官,說徐氏仗着丈夫是官身草菅人命,還讓她殺人償命,這性質就變了呀!這不是明擺着要挑動百姓對官府對朝廷不滿嗎!
而且,還沒有任何實證!
“是誰要害我?!”楚巫摔碎了自己喜愛的茶盞,眼睛通紅。
他當然不會承認自己這心血來潮的尋釁其實原本就不太聰明不夠謹慎。
“是誰!”
是哪處的水匪還是那些還未被找出來的叛軍餘孽?
但不管是哪個,和他們扯上關系都是要命的事情!
弟子們瑟縮在一起,鹌鹑一般:“師父,現在怎麽辦?”
“別慌,別慌……”楚巫安撫他們,也是安慰自己,“我與縣令還算有幾分交情,應該釀不成什麽大事。等明日一早,我就進縣城去。”
反正最後也沒發生什麽事,多花點錢,總是能抹去的吧?
但讓楚巫沒想到的是,縣裏的人居然這麽快就過來了,而且居然是城防軍!
城防軍平日駐紮在江寧縣城內,但并不歸縣令縣尉管,而是歸在石頭城的揚州大都督李孝恭管。縣令若是有事需要調動城防軍,得有李大都督的手書才行。
所以,在知道城防軍出動的那一刻,楚巫的身體抖得像是篩子一樣,和以往那些從他嘴中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的人并沒有什麽兩樣。
他知道,完了。
進了石頭城,根本說不清。
于是,他果斷的收拾了幾樣自己最割舍不下的金銀和寶貝,将家人與弟子全都抛下,自個兒偷偷的從後門進了鎮子周圍的水澤,找了只無人的小船跑了。
遠遠看到城防軍們在自己的宅院裏呼來喝去,大肆搜刮,楚巫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咬牙切齒:“徐氏!周十三!我與你誓不兩立!不報今日之仇,我死不瞑目!”
他放開染上了血跡的蘆葦,悄悄的撐開船,往蘆葦蕩深處劃去。
水鴨飛起,只餘下圈圈波紋。
……
縣城裏面因為這樁事而牽扯出來的種種,徐清麥和周自衡完全不知情。
兩人在知春堂處理完一堆雜事——器械的收拾、與康有德和陸存中的交際等等等等,又婉言推拒了劉守仁的晚膳邀約之後終于可以回到自己家。
薛大機警的問了句:“誰?”,得到了确認之後才開門。
周自衡很敏銳的注意到他還用厚實木板撐住了大門。
薛大憨厚道:“我怕那些人還返回來,還是謹慎一些比較安全。”
周自衡對他投去贊賞的眼光:“是該如此。”
薛大此人,還挺靠譜的,粗中有細。
另一邊,薛嫂子已經在喂周天涯吃飯,這是徐清麥之前要求的,如果他們晚回,周天涯的飯照常吃不用等。小孩子禁不起餓。阿軟也早就準備了熱水,讓她洗漱。
當渾身泡在盛滿了熱水的浴桶裏,徐清麥感動得快要哭了,現在這生活才終于像個樣子啊!
之前只有阿軟一個人的時候,吃飯也晚,洗澡也晚。現在總算是有一切事物都回到正軌的感覺。果然,如果科技不發達,要活得稍微舒服一點,就需要人力來填補。
泡好澡,狠狠用香皂渾身上下洗了一遍之後,徐清麥這才換上衣服,整個人宛如重獲新生。
她将吃飽了正在努力玩撥浪鼓的周天涯抱了起來,去蹭蹭她充滿奶香的小臉蛋,一邊和她傾訴:“周天涯小朋友,我告訴你,你阿娘今日做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雖然只是個簡單的闌尾手術,但這是她在這個時代職業生涯的一大步。
一旁的阿軟和薛嫂子都對徐清麥投向崇拜的目光,但周天涯根本聽不懂,只知道娘親在和自己玩,也用小手去觸摸她,結果一不小心就扯到了徐清麥的頭發,然後又咯咯咯的笑起來。
這小娃娃最近吃得不錯,長了些肉,膚色也更白皙了,十分惹人愛。
徐清麥:“你還笑,還笑。”
她去撓周天涯的癢癢,小朋友似乎還沒有長出癢癢肉,無辜的大眼睛看着她,可愛極了,惹得徐清麥忍不住在她臉頰上親了又親。
一大一小鬧成一團,在昏黃的光線下似乎籠罩了一層柔光,如畫一般美好。
周自衡看着這個畫面幾乎看癡了。
他的眸色在蠟燭的光暈裏變得深邃起來,映照着這一大一小的身影,似乎镌刻在了眼底。
假如……假如今天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遇到了什麽不測……周自衡暗暗捏緊了拳頭,一抹厲色在眼中閃過。
自己還是不夠強,要變得更強才好。
這一夜,兩人并未和往常一樣聊天之後再睡去,因為經歷了一天這麽多事,都累了,幾乎是一沾枕頭,就進入到了夢鄉之中。
第二天一早,徐清麥是被系統的聲音給叫醒的。
聽清楚系統的話之後,她簡直是從床鋪上彈起來的,動靜之大把隔了大半個房間的周自衡給吓醒了:
“怎麽了?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徐清麥立刻又倒了下去,把被子一拉:“沒什麽,做了個噩夢。”還朝他揮了揮手,“睡吧睡吧。”
她在被子裏喃喃自語:“還真是整了個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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