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姜渔的帐篷里,青栀进来收拾了碗筷,见姜渔用被子捂着脑袋,还以为她怎么了,赶紧上前问:“小姐...不是,夫人,你怎么了?”
姜渔的声音从被子里闷闷传来:“无事,你先下去吧。”
青栀狐疑地盯着床上那团鼓起许久,才轻手轻脚地退下。
她总觉得她家小姐和谢清池之间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究竟哪里不一样了,她也说不上来。
青栀鬼鬼祟祟地从帐篷外往里面张望时,珍珠将她拉到了一旁,捂着嘴笑问:“我的傻妹妹诶,你这是做什么?”
“我觉得我家小姐,不是,我觉得夫人不太对劲!”
珍珠神色一变,“哪里不对劲?”
青纸绘声绘色地将刚才她在帐篷里看到的场景描绘了一遍:“我刚才进去收碗,见小...夫人用被子捂着脑袋,在床上滚来滚去,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嘴里还念念有词,说的什么我没清楚...”
“你说夫人是不是中邪了?”
珍珠闻言,哈哈大笑,见青栀一脸懵懂,敲了敲她的脑袋:“真是个不开窍的,燕王和夫人呐,正在交往呢!”
“交往?”青栀不解。
珍珠点头:“难道你没感觉出来燕王和夫人之间,有什么不同了吗?”
要知道在此之前,青栀从来没想过谢清能会与自家小姐之间有什么。毕竟一个出身贫微的马夫,就算踮起脚尖也够不上自家小姐,以前在丞相府,小姐待谢清池也算是独一份的好。
后来据说两人之间是发生了龃龉,以至于谢清池被丞相大人赶出了丞相府。
现在那谢清池竟摇身一变,变成了燕王,是这个燕地最大的王,她下意识地是怕他,倒没想过他跟自家小姐之间能发展成怎样,直到现在,在珍珠的提醒下,她才恍然明白。
现在小姐已经是谢清池的夫人了,换言之,谢清池如今是姑爷,她作为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想看到姑爷和小姐琴瑟和鸣,夫妻恩爱。对于这种情况,她和珍珠都乐见其成。
“想明白了吧?”珍珠问。
青栀点头。
两人捧了姜渔的梳洗物件进了帐篷,伺候姜渔梳洗,抹好香膏后,又静静退了出去,期间,胡嘉来了一趟,给姜渔带来了膏药。
当珍珠将那瓶散发着不明气味的膏药呈上来的时候,姜渔嫌弃地捂住鼻子,指着门口最远的那个柜子说:“放到那里去。”
珍珠只得将膏药放在了柜子的最外层。
最后,珍珠又进来给姜渔的被子里塞了几个暖乎乎的汤婆子,姜渔哼哼两声,抱着被子往里滚,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一觉,姜渔睡得并不安稳。
汤婆子随着时间的流逝会变得越来越凉,没多久,她的被窝就变凉了。姜渔在睡梦中感受到凉意,忍不住抱住自己,蜷缩成一团。
谢清池处理好事情,就朝姜渔的帐篷走来,他本打算再看两本公文,进了帐篷后,看到行军床上鼓起的小小一团,他放轻了脚步,转了个弯,走到了姜渔床边。
小姑娘整个人都蜷在被子里,看着冷急了。谢清池抿抿唇,走到床尾,掀开了床尾的被子,果然,被子里并没有什么热气,他找到小姑娘的脚,将脚拽了出来。
白天他就发觉她脚上不对劲了,趁她睡着后,谢清池悄悄将她脚上的水泡挑开,没敢上药,此刻见她熟睡,才将柜子上的那瓶药拿着,轻轻给她上药。
珍珠来禀,说她嫌弃药膏味道难闻,不肯上药。
谢清池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并不吃惊,他在姜渔身边待了五年,这娇气包的娇气他都了如指掌,既然如此,就等她睡着了再涂药,等天亮,这膏药味就散得差不多了。
他手上带着外面夜色的寒凉,惊得床上之人缩了缩,谢清池见状,将手在被窝里暖了暖,才继续给她涂药。
不知是不是弄疼她了,那小姑娘哼哼了两声,谢清池惊得一停,以为姜渔醒了,结果小姑娘只是翻了个身,接着睡了。
可不敢将她弄醒,不然又要抹眼泪了。
谢清池看着那白皙的小脚丫,微微叹了口气,再威风,再冷酷的燕王,也得好好哄着自家的小姑娘,她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眼泪一掉他就心疼,哪里还敢继续?
小心翼翼地涂完药,谢清池将手上沾染的膏药洗干净,等身上恢复些暖意,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行军床狭窄,躺他一个人都勉强凑合,更何况是两个人呢?此刻,他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面,谢清池苦笑着调整下自己的位置,他一躺下,很快,香香软软的小姑娘就朝他滚来。
夜里冷,小姑娘总睡不安稳,珍珠和青栀要给她换几次汤婆子,就算这样,她也总会在半夜被冻醒,这是珍珠不久前告诉他的,谢清池叹了口气,认命地当起了人形“汤婆子”。
尽管他这样躺着并不舒服,但当姜渔主动朝自己靠近时,谢清池的唇角就已经扯出了一段上扬的弧度。
他的小姑娘对他很依赖。
意识到这点后,谢清池的心情变得轻快很多。
谢清池用自己灼热的大掌,牢牢地揽住了姜渔的细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他低头看去,小姑娘的脸睡得红扑扑,樱唇微启,他轻轻啄了一口,也跟着一起睡去。
这一晚姜渔睡得极好,以至于青栀喊她起床的时候,她还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不想起来。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昨夜,谢清池回来过吗?”
青栀抿嘴一笑:“姑爷当然回来啦,只是天不亮就出门了,说是带人去城中疏水,让您先用饭,他晚些时候回来。”
姜渔“嗯”了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但是很快,她又皱起眉头,空气中隐隐有种难闻的味道,似有若无,好像自己身上也沾染了一些,她想起昨晚珍珠放在柜子上的膏药。
抬眼一看,那膏药果然在那里。
于是捏起鼻子,满脸嫌弃:“青栀,将那膏药丢出去,不许再拿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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