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自沉回看她的时候,她急忙瞥开了视线,一顿饭在面和心不合之下草草结束。
宗自沉道:“我这次回来,打算在府里多住几日。”
他淡笑着看向李照儿:“母亲,一会儿把我的住所收拾出来。”
李照儿闻言一怔,未回答,看向宗然明,宗然明双眉蹙起,语气冷硬道:“既已经出嫁,长久的住在家中外人该要如何说你。”
拒绝之意满满,宗自沉也不急着反驳他,抿了口茶水,开口道:“太后准许我先回家侍奉父母亲,听父亲这意思似乎是对太后的决议不满啊?”
他似笑非笑的看向宗然明,宗然明脸色涨的的通红,恶狠狠的瞪着宗自沉。
宗自沉也不理会他,转头笑着对李照儿说:“母亲,您说是吧?”
李照儿忙不迭的笑道:“你能回家住几日,我和你父亲不知道有多高兴,这不你父亲也是关心你,担心你被闲言碎语所缠身,这才这么说的。”
她起身:“来,二郎,随我去凉亭乘凉,我这就让下人收拾屋子。”
李照儿向外走去,背对着宗自沉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心里止不住的厌恶道:来就算了,现在还要住下来。
转过头,又笑起:“二郎,快来。”
宗自沉微微笑着,跟着李照儿往外走,不过他道:“不如去碧云堂,我这带着孩子,去凉亭恐怕也会热着她。”
“哎,好,你我母子也好些时候没见了,应当一起说说话的。”李照儿虚伪的说着。
宗自沉维持着面上的笑,看着李照儿的背影只觉得恶心,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做到如此厚颜无耻的,明明心里恨不得他死,却总能面上维持着和睦。
进了碧云堂,宗自沉被眼前的景象,惊的一愣,这碧云堂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了。
整个大翻修了一场,院落中的景观摆设,和清新雅致完全搭不上边,一个整体的风向朝着富贵堂皇的而去。
看看这门木都是用的上好的木材,宗自沉蹙眉看着李照儿,心道:“这李照儿或者说盛国公府发财了?怎么一副暴发户的样子。”
他走进李照儿的屋中,险些被李照儿的金银摆件和各种玉石闪瞎了眼。
宗自沉看着屋里的东西,一刹那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把王府布置的太低调了些,怎么感觉家的王府还比不上一个国公府了呢!
他面上毫无显露,坐在李照儿对面,心里却止不住的怀疑,刚才他从入府到前厅,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不过就是这宗然明他们几人身上的气度看起来华丽了一些。
可现在碧云堂却和前厅大不相同,宗自沉一瞬间有一个猜想:这宗然明该不会贪污了吧!
不如要是正当发财,想改屋里的摆设,何不整个府一起改了,现在却看待客的地方仿佛没有变化。
莫不是怕引人耳目,不过以宗然明一个四品的散官的俸禄以及盛国公府的一成不变的家业,也不会在短短几年就赚的盆满钵满。
莫不是也像自己一样,开了个新的商路,他看向李照儿:“母亲,家中是开了什么新的店铺了吗?”
李照儿抿茶的动作一顿,笑道:“哪有,还是那以前的铺子,不过这些年生意好了起来。”
宗自沉点了点头,看见李照儿一口喝尽了茶水,明明那茶水还有些温烫,宗自沉了然看来盛国公府还真的开了一个不错的铺子。
不过他要跟着李照儿来到这里,可不是要搞清盛国公府有没有开铺子的。
他是来给李照儿找不痛快的!
他亲自给李照儿倒了一盏茶,自又拿了一个冰镇的水果让大狗咬了一口。
宗自沉道:“母亲,多年不见,我也想和你多多聊聊天!”
李照儿笑着点头:“好,母子之间就该多聊聊。”
宗自沉特意注视着李照儿的神情:“母亲可知,我在北都时看见了谁?”
李照儿佯装来了兴趣道:“谁?快说来我听听。”
“母亲想来已经忘了她,不过我倒是对她记忆深刻,说来还是从母亲院里出来的。”他悠悠的说道。
李照儿眼皮直跳,心里思索着,是什么人?
宗自沉接着道:“母亲可还记得银杏?”
他的语气平淡毫无起伏,眼睛看着李照儿,李照儿在听到这个名字时,头皮发麻,猛的抬眼看向宗自沉。
只见宗自沉淡笑的看着她,她面色瞬时煞白,掩饰道:“银杏啊?有这么个人吗?我还真记不得了。”
宗自沉微微低头玩弄着手中的杯盏,道:“母亲记不得了吗?我倒是记忆犹新,我还记得祖母死的那天,银杏可就在祖母身旁伺候。”
“我还记得,那天之后吗,我被关进了逍遥居,而那天祖母院中当值的婢女全都发卖了。”
他抬眼看向李照儿:“我之后也查过,据说当年发卖的婢女死的死,卖人的卖。”
他轻笑了一声:“可偏偏我遇到的银杏,她可恢复了良民身份,实在奇怪,母亲你说呢?”
李照儿现在心里都有些颤抖,她不怕害人,但她怕她害人的事被人知道,尤其是毒害婆母的事情,一旦揭发那么她离死就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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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如今的她,她什么都得到了,叶婉和老太太早就死了,还有宗自沉也已经作为妇人嫁人了。
她已经让自己讨厌的人都落了个不好的下场,而自己的儿子功成名就,还娶了个家世地位相当的女子,她的小孙子也快要出生了。
夫妻和睦,在内她是一宅主母,在外她也依然风光无限,李照儿握紧的手,指甲仿佛要扎进肉里,她没法容忍手上的东西因为一次突如其来的意外,满盘皆没。
她抬眼回看的宗自沉,很快恢复神情,故作疑惑道:“是吗?那她想来是遇到了什么好人家!”
宗自沉摇了摇头:“我看倒不是,幼时我还不觉得银杏此人心机深沉,这再见到她,反而觉得她满眼算计。”
“我看啊,也许她那身份是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
宗自沉又轻笑道:“不过,母亲也知道北都天灾的事吧,我赈灾的时候,偶然遇见了逃难的银杏,我就接济了她。”
“也不知那银杏怎么了,认出我来时,害怕的厉害,我想她大概也是被灾情吓坏了。”
宗自沉微微蹙眉:“虽然我对她的身份起疑,但是毕竟是相识,我还是好生让人照顾了她。”
“我从北都回来之时,银杏说要感谢我,要告诉我一件事,还一直说着对不起我?”
宗自沉目光直视李照儿,看着李照儿面色越来越白,他接着说道:“我问了她是什么事,她说有关祖母的事。”
砰,宗自沉看见李照儿失手打翻了茶盏,李照儿忙叫人收拾着,低垂着眼,拿取新茶盏的手似乎在微微颤抖。
她装作镇定问着:“她可有说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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