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略懂点医术,不妨带我先去看看你儿子的情况如何。”
秦夜阳向两人露出一丝善意的微笑,中年男子虽然心生怀疑,但事已至此,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分道扬镳,秦夜阳跟在中年男子的身后朝着小巷深处走去。
残旧的街道,到处堆着各种破损的旧家具,散发着一股刺鼻的霉味,偶有几个小孩跑过,身上穿着最便宜的布衣,趴在几块高大的碎石上,彼此分享着几颗花生,就已经让他们玩得不亦乐乎,或许对这些孩子而言,有零食吃就已经是最大的快乐,尽管这些快乐是如此的廉价。
秦夜阳一边走,一边将所见的一切通通印进里脑海里,他怎么也想不到在繁华的落霞城中,居然还藏着这样阴暗的角落,栖息着一群最朴实的居民。
“这里的味很难闻吧,拿这块手帕捂住鼻子也许会好一点。”
中年男子将一块黄色的手帕递到秦夜阳的面前,看到秦夜阳微微蹙起了眉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解释道:“放心,这块手帕是我内人亲手织的,我带在身上一直没用过,还是干净的。”
“没关系,你继续带路就好。”
秦夜阳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伸手去接,中年男子眼神微微一黯,很快又将手帕小心翼翼地收进里怀里,然后加快了一些脚步。
走了片刻,两人来到了一栋简陋的木屋前,中年男子轻轻推开了大门,刚进院子便大声呼喝起来。
“小英,我回来了,今天家里来客人了。”
粗犷的声音刚落,一名穿着素衣的妇人迈着莲步从屋里走了出来。
“山哥,你回来啦,这位小兄弟是?”妇人温情脉脉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憔悴的脸庞浮现出一抹笑容,随后她便将目光转移到了秦夜阳的身上。
“小英,不得无理!这位。。。”
中年男子脸上一惊,急忙想要解释,却被秦夜阳伸手阻止了。
“伯母您好,我是赵同的朋友,听说他受伤了所以来探望一下。”
“喔,原来你是小同的朋友,赶快进屋里坐吧,我去给你们烧点热水。”妇人热情地将秦夜阳迎进里屋里,然后转身离开。
虽然只是片刻的接触,但秦夜阳明显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沮丧,仿佛有什么难言之隐被她竭力地克制着。
“看来这个赵同的情况不乐观啊。”
先是赵山在酒馆里买酒消愁,现在他的夫人也是一脸的憔悴不堪,一切的缘由秦夜阳能猜到的也只有唯一一个。
“先带我去看看他的情况。”秦夜阳当机立断道。
中年男子稍稍显得有些意外,很快点了点头在前面带路。
木屋不大,分为内外两间,内间又用布帘隔成里一大一小两个房间,赵同就躺在最里面的小间。
简陋的木床上躺着一名约莫二十六七岁的青年,超过一米八的身形看上去高高大大,但现在他的双手和双脚上绑着四片竹筒,缠在外面的白布上还隐隐渗出几丝淡红的血迹。
青年的脸色苍白,让他看起来至少苍老了十岁,身上散发着只有将死之人才会有的味道,让整间屋子里充斥着一股类似于腐朽的气息。
“爹,这位是?”赵同费力地睁开眼皮,问道。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现在手脚的筋骨尽断,来给你诊治的医师难道没有告诉你要静养调理吗?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筋骨错位,伤口发炎,再这样下去别说康复,恐怕连你的小命都要不保了。”
秦夜阳用星识扫了一眼对方的情况,外伤的严重程度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至于还有没有更严重的内伤,就必须要将星力探入他的体内才能确诊。
赵闪闻言之后,整个人都呆住了,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狂涌而出,但他十分辛苦地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他怕他一旦发出声音,一直支撑的信念将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到时候,崩溃的也许不止他一人,而是整个家。
“呵呵,我连她都保护不了,还要这条小命做甚?”青年空洞的眼神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嘴角掀起一抹绝望的微笑。
“咚!”
秦夜阳还没反应过来,赵山居然直接跪倒在地上,重重地磕起头来。
“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能救我儿子,我的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无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
赵山一下一下地磕着头,他没有劝自己的儿子放弃,也没有作出任何一句辩解,他唯一的做的事情,就是求一个才见面不超过一个时辰的陌生人出手相救,即便要他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起来吧,我既然能跟你来这里,就没打算不救。”
秦夜阳轻轻一抬手,一股星力立刻将赵山强行从地上拉里起来,然后他径直走到床边,将右手按在了对方的丹田处。
星力渗透皮肤顺着经脉游走,赵同体内的情况简直糟糕到了极点,让秦夜阳不禁蹙起里眉头。
从外伤上看似乎是有人用蛮力强行打断了赵同的四肢筋骨不止,但实际上他所有关节部位的经络都被人用一股阴柔的力道扭转错位,显然出手之人的修为至少达到里武师高阶之上。
在这种情况之下若是没有人帮赵同将关节的经络捋回原位,就算找来医师帮他续接了筋骨,日后他的行动能力也会大打折扣,甚至连一个正常人都不如,更别说想要继续修炼了。
“看在你老爹为你下跪的份上,我就帮帮你吧。”
秦夜阳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眼神里不禁流露出一丝缅怀之色,一股精纯的星力顺着他的手心缓缓注入到对方的体内。
如果说星力是一把手术刀,那么星识就是当之无愧的显微镜,让秦夜阳轻松得将每一个细节观察入微。
丝丝缕缕的经脉本就错综复杂,被人用阴力扭转之后更是搅成一团乱麻,若换成一般的医师遇到这种情况,大多会以推拿按摩的手法来捋顺经脉,这样一来,一些细微转折之处就难免遗漏,轻则留下隐疾痛患,重则将直接影响武修的一生。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秦夜阳专注到几乎忘记了时间,房间里格外的安静,静到几乎落针可闻,不知何时,妇人早已端来了热茶,仅隔着一层帘子却不敢进去打搅,她就这样一直站在帘外,浑然不觉盏中热茶早已变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