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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32章 2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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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章 232

    因為晚上會有行動, 所以傅松聲打算先養精蓄銳,休息一陣子再說。

    而夏漁一個人在那裏鼓搗着,不知道在做什麽。他很想忽略, 但對方打開了窗戶,在身上綁了根繩子,一副要下水的模樣。

    傅松聲不得已從沙發上坐起身來, 問她:“你這是要去撈那個侍應生嗎?”

    夏漁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先不說許燕洄到底有沒有扔, 就說都這個時間了,那小子早就成為海上的泡沫了。

    “我想去看看着游輪有沒有問題,我不想到時候沉船,因為我只會狗刨式游泳。”

    出于對許家姐弟的不信任, 夏漁覺得自己有必要裏裏外外地仔細檢查這艘游輪, 命運要掌握在自己手裏。

    “你哪來的繩子?”

    “出發前帶的, 你也要嗎?我送一個給你防身。”

    “不必了。”

    “也是,你用不上, 有事叫我。”夏漁正要下水時, 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既然沒睡就把房間搜一遍,看看有沒有安裝奇奇怪怪的東西。”她給傅隊安排了一個任務, “雖然那個誰說有信號屏蔽器, 但我很懷疑他們許家的信譽值。”

    “我們去甲板上吧,你這個繩長不夠,最多到下面的樓層。”

    “你說得很有道理。”夏漁把繩子收起來,“走, 你幫我看着,萬一有人割斷我的繩子, 我就上不來了。”

    “……”

    兩人一同到了甲板上,甲板上人數不少,大家都聚集在一起談天說地。

    夏漁是個容易被轉移注意力的人,一聽他們在交流,她頓時摸了過去,想正大光明地偷聽他們在說什麽。

    為了隐藏自己,她也學着他們的模樣從大廳裏順了一杯雞尾酒,她一邊搖晃着高腳杯,一邊接近他們。

    很巧,這群人談論的正是不久前出事的裴家。

    “他們家就這麽落網了?就那麽幾天的時間?”

    “也不意外吧,條子那邊策劃了十多年,我還以為十年前他們就會被抓。”

    “那可不能夠,裴二爺和楚三爺他們十年前正是如日中天呢,要不是他們退休了,這次說不定還跟十年前一樣。”

    “退休也不影響他們找人,怪就怪在軍部那幾位突然管起這種事情來了。”

    “我記得楚三爺是她們的老首長來着?”

    “你也說了是老首長,說不準就是為了清算楚三爺的勢力才會插手這種事。”

    夏漁:OvO?

    什麽東西?什麽軍部?什麽首長?什麽清算?

    他們好像都知道的樣子,所以她就沒有問出口,怕被發現。

    “主要還是裴大少爺的問題吧,聽t說他和一個條子走得挺近。”

    “啊,你說那個女人?我有內部消息,那女的是謝先生的愛人。”

    “真的假的?那女人不會是忍辱負重奪取謝先生的信任哄騙他吧?難怪謝先生會被抓,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什麽英雄難過美人關,這叫做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雖然不知道具體指的是誰,但夏漁還是忍不住反駁,“只要是罪犯,就一定會被繩之以法,區別在于早晚而已,沒有人能夠逃脫法律的制裁。”

    傅松聲:“……”

    她怎麽敢說自己适合當卧底的?

    正在檢讨的幾人面面相觑,他們看着夏漁,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游輪上的乘客不都是法外狂徒嗎?他們說這話有毛病嗎?沒有毛病。

    客人們倒沒有認出她就是他們話題中的那位警察,畢竟真警察不會那麽沉不住氣,估計是哪家不懂事的小孩吧。

    “妹妹,幾歲了?能喝酒嗎?”其中一人朝夏漁走過來,他用啤酒罐和她碰杯,“要不要我教教你?”

    這女人一看就是沒經歷過事,還保持着天真的愚蠢,讓他來教教她什麽是壞蛋。

    “許鶴泠你知道嗎?”

    “許老大?”那人遲疑了,“你是她的小輩?”

    這艘游輪上确實有很多許家人,都是争權失敗被發賣過來的年輕的一代。

    眼前的這個女人穿着打扮都符合許家人的身份。

    “我是她妹妹。”夏漁雖然沒忍住開口,但還是知道不宜太張揚,她可以裝一裝許家人,反正他們又見不到許鶴泠。

    許老大有妹妹?不是除了許大少爺外都被她殺完了?

    “你住第幾層?”

    “第七層,我姐就住我旁邊。”

    壞了,這是真妹妹。那人歇了心思。

    樓層是按照等級劃分,越往上級別越高,第七層是許老大住的地方,其他人都沒有上去過。

    夏漁成功地狐假虎威。

    “你們說的老首長是什麽意思?”她湊了過去,“我姐從不跟我說這些,墨鏡、就是許燕洄那小子喜歡說一半藏一半。”

    居然還敢直呼許大少爺的名字,那位脾氣可不怎麽好,他是真的會一言不合把他們扔下去喂鯊魚。

    本來還有點懷疑的他們徹底相信了她的話,他們給她解釋:“就是楚三爺,裴大爺的親家,要不是有楚三爺壓着,裴家哪裏能夠耀武揚威呢?現在好了,裴家的事一出,楚三爺也要被處理,裴家是徹底翻不了身啰。接下來和平市就是許老大和大小姐你們的天下了。”

    狂犬和蒼鷹是對家,所以他們都撿着好聽的說。

    “他們不會卷土重來嗎?”

    “都這樣了還怎麽東山再起?最大的保護傘都被調查了,許老大又坐鎮着和平市。最重要的是,大小姐,他們的仇人可不少。”

    幹他們這一行的,不得罪點人是不可能的,只不過胳膊擰不過大腿,只能忍氣吞聲。裴家落馬,落井下石的人只多不少。

    原來如此。

    夏漁接着問:“狂犬都遭殃了,你覺得蒼鷹還有得活嗎?”

    真是一個送命題。

    他們本來也覺得蒼鷹的末日已到,但條子那邊沒傳出什麽消息,再加上許老大盛情邀請他們不敢不來,不來的話破産事小,人死事大。

    這話不能這麽說,不然顯得他們很有怨氣,只能說:“您家又不像裴家那樣搞什麽恐怖襲擊,頂多是幾條産業鏈被查封而已。”

    而且這艘輪船會駛向公海,說不定許老大到時候會金蟬脫殼,先避過這陣風頭再說。

    他們看了一眼夏漁,連沒聽說的妹妹都帶上了,說明他們真的要先跑為敬。

    夏漁明白了,她和大家都交換了身份,知道他們都是哪家公司的老總,其中還有幾個開娛樂會所的。

    經過傅隊的說明,夏漁知道那個侍應生“特殊服務”指的是什麽意思,她直接問:“有男模嗎?”

    會所老板連連點頭:“有有有,大小姐來肯定給您安排最好的那幾個,個個都身懷絕技。”

    收下名片,夏漁打算等下船後就找掃黃大隊的突擊檢查他們的店。

    說起來,他們店裏的員工都是自願的嗎?她很是懷疑。

    “大小姐,許老大正在頂樓的露天游泳池,您要一起去嗎?”

    很明顯,對方還存在着一點點的懷疑,夏漁絲毫不懼:“走。”

    被一群人簇擁着往上走,夏漁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麽東西,但她實在是想不起來了。

    被忘記的傅松聲無奈地跟上去。

    今天的太陽光很大但并不毒辣,泳池邊只有一把遮陽傘,大部分人都将自己裸露在陽光之下。

    許鶴泠就坐在那把遮陽傘下,她慵懶地躺在躺椅上,脖子上的寶石比太陽光還刺眼。

    不愧是姐弟倆,戴上墨鏡後,兩人長得極其相似,就是許鶴泠地的體格沒有許燕洄那麽健壯。

    夏漁上去就喊一聲:“姐姐。”

    許鶴泠坐起身來,她把墨鏡往下拉,确認是夏漁後,她笑了:“難得聽你這麽稱呼我,真令我感到榮幸。”

    榮幸!這個詞語居然是許老大說出來的。看來這位是真大小姐。

    見她們姐妹倆要敘舊,其他人連忙散開,也防止被告狀。

    “姐,聽我一句勸,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收手吧。”夏漁是真擔心許鶴泠會跑路,要是她跑到國外,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我這個人呢,做事喜歡有始有終。”許鶴泠又躺了下去,“好死不如賴活着這話在我這裏行不通。”

    “也就是說,不管出什麽事,你都不會離開和平市?”

    “看來我的答案讓你很滿意。”許鶴泠又笑了笑,“你很确定你能贏?”

    “那可不,狂犬已經在裏面等你了。”

    “我不會分到他所在的看守所哦。”

    “你連你落網後的下場都想過了?”

    “當然,成王敗寇,輸的一方要有成為階下囚的準備。”

    許鶴泠并不認為被警方抓住是一件多麽難以接受的事情,就像是古代争奪地盤,贏家書寫歷史,輸家引頸就戮。

    她是一個合格的掌權人,既然輸了就老老實實地接受屬于自己的命運,她才不會如喪家之犬般離開和平市,這對她來說更加丢臉。

    “所以你始終不覺得自己是有罪的?”夏漁察覺到關鍵。

    許鶴泠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似的,她捂着嘴笑:“你是指法律對我的審判?法律不過是用來約束下等人的東西,被審判不過是因為我争輸了而已,每個輸家都會經歷這一流程。”

    “但你和我這個下等人稱姐道妹。”

    “适當的與民同樂更能籠絡人心。”

    她的邏輯思想真的自成一體,誰也無法說服她。

    夏漁也沒想過要說服許鶴泠,後者要真能被說服也不會成為蒼鷹的老大了,她也不像謝執或者裴晏初那樣有弱點。

    “說起來,你爺爺許痕徊人呢?好像沒怎麽聽說過他。”夏漁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問題。

    裴晁懷至今還活躍,而許痕徊則是沒有什麽消息。

    “爺爺他試圖對我指手畫腳,為了讓他安享晚年,我把他送回了老家,請了很多人照顧他呢。”

    許鶴泠最讨厭別人教育她,哪怕是她的爺爺或者父母。前者不好殺,畢竟有很多人追随,她就只能讓他享福了。

    “……你們的家庭教育有點問題诶。”

    “弱肉強食,強者生存,這才是正确的法則。”

    夏漁這次是真的放棄了,果然還是簡單粗暴地把她送進監獄裏算了。

    見夏漁詞窮,許鶴泠笑得更歡了,她對夏漁做了一個飛吻:“親愛的,祝你有次愉快的旅行。”

    *

    夏漁抱膝坐在泳池邊,看着泳池裏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陷入了沉思。

    “怎麽了?”傅松聲斥巨資買了一塊雪糕遞給她,“許鶴泠對你說了不好聽的話?”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好氣人。”

    夏漁接過雪糕,是紅豆雪糕,是她喜歡的口味,她的心情好多了。

    “她居然說我是下等人!”

    “這是她的邏輯思維,我們沒有上等下等之分。”

    “她還不怕審判。”

    希望以往那些人雖然同樣不知悔改,但都認同他們的罪行,覺得被審判很丢臉。而許鶴泠認為審判不過是她敗北的結算畫面罷了。

    傅松聲在她旁邊坐下,他微微擡頭,看着漂浮着的白雲,低聲說:“你以後會遇到更多這樣的人。”

    “傅松聲同志,你覺得這是安慰嗎?”t

    “但他們悔不悔改都不影響他們有罪的事實,只要讓大家知道違法犯罪必定會受到法律的審判就行了。”

    不用管罪犯們怎麽想,他們的結局都是注定的。比起關心他們的想法,其他人被震懾從而懸崖勒馬更為重要。

    “你的心理學沒有白學诶。”夏漁拍拍他,“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我最想聽的是什麽。”

    首先,他學的是犯罪心理學;其次,她想聽什麽都寫在她的臉上了;最後……

    “雪糕很貴,記得吃完。”

    夏漁一口咬掉快要化掉的冰糕,一股冷氣直沖大腦,一下子就讓她清醒了過來。

    她要去檢查游輪來着,差點被許鶴泠給困住了。

    得益于她編造的許家妹妹的身份,她在游輪上幾乎可以稱得上橫着走,她去哪兒都沒人敢攔她。

    “可惜了,我原本跟姜哥學了一手,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游走于衆人之間。”

    “游走不是這麽用的。”

    夏漁充耳不聞,她很疑惑:“游輪上居然沒有安裝攝像頭,他們不怕出事嗎?”

    “那樣就不方便他們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一路走來,傅松聲聽到了好幾波奇怪的聲音,還見到了好幾個少兒不宜的場面。

    夏漁掃了一眼就走了,只要不是殺人放火,她都不會放在心上。

    “也是,大家都帶着武器,萬一有了口角,方便大家打架。”

    這很符合許鶴泠的理念,弱肉強食,強者生存。要是有了矛盾,大家互殺一頓就好了,甭管誰活着都不會留下證據。

    “看來還得調查她之前舉辦的宴會,看看有沒有人突然失蹤,說不定我們還能揪出一堆殺人犯。”

    *

    時間過得很快,夏漁還沒逛完游輪,就差不多到了賭場開場的時間。

    開場之前,還有一場宴會預熱。

    許家姐弟沒有出席,作為榮譽家人的夏漁作為風雲人物被大家團團圍住。

    其中一位一邊咳嗽一邊遞出他的名片:“你好,在下是司時景,是一名畫家。”

    夏漁:“……”

    司時景:“……”

    兩人沉默了。

    不是,這你都擠得上來?夏漁一直都懷疑司時景不是個好東西,但身體不好的他這麽努力地推銷自己的畫,她又開始憐愛了。

    不是,她為什麽會在這裏?司時景也不知道怎麽說,能上這艘船的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她是怎麽上來的?又為什麽被稱為大小姐?

    看在他可憐的份上,夏漁收下了他的名片:“你的畫很好看,我會買的。”

    在她誇獎後,其他人也都誇起司時景來,紛紛出價買畫。

    夏漁走到角落,感嘆道:“大家都好喜歡從衆。”

    傅松聲糾正她的說法:“這不是從衆,在他們看來,你代表的就是許家,他們是為了向你、向許家表明一個态度。”

    因為她看上了司時景,所以衆人都會争相吹捧。

    “好複雜诶。”

    “因為人心很複雜。”

    不屬于他們二人的聲音響起,夏漁回頭,又看到了一個熟人。

    傅松聲皺眉:“蘇先生,你怎麽在這裏?”

    蘇嶼少見的戴着眼鏡,夏漁只在他操作電腦的時候看到過,他朝他們點點頭,說:“許燕洄邀請了我。”

    不用猜也知道許燕洄邀請他來做什麽,剛好蘇嶼過幾天就要離開和平市,離開前來見識一下抓捕現場。

    看在他媽媽的份上,夏漁就不去懷疑他的立場了:“我們有正事要做,你不要來打擾我們。”

    “我做了一些東西,我覺得你會需要。”

    在夏漁的注視下,蘇嶼取下他佩戴的眼鏡,遞給夏漁:“你戴戴看。”

    夏漁接過戴上,蘇嶼微微彎腰,點了點眼鏡框邊的按鈕。

    有什麽東西伸出來纏繞在了耳朵上,夏漁摸了摸,像是天線一樣的東西。

    “是我自制的攝像頭裝置。”蘇嶼解釋,“另一邊的按鈕可以防止被檢測出來。”

    夏漁很驚喜,但随即她憂心忡忡:“但是我從不戴眼鏡诶,他們不會發現嗎?”

    “會,所以我只是給你戴戴看,我沒有見過你戴眼鏡的樣子。”蘇嶼理所當然地說,“你不太适合戴眼鏡。”

    鏡片會擋住她的眼睛。

    傅松聲跟着看了看,戴着眼鏡的夏漁突然有種知性美,像是一板一眼的優等生,像是下一秒就會冷冷地罵他們蠢貨。

    夏漁不忿:“你耍我?”

    “我給你準備了其他東西。”

    蘇嶼将眼鏡取下,夏漁不由得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眼時,一枚向日葵形狀的胸針貼在她的胸口。

    她按了按突出的地方,像是枝桠似的,下方蔓延出兩根線,這也就意味着攝像頭被開啓了。

    “芯片打開後就可以取出,防水不防火。”蘇嶼介紹它的用法,“這是我某個同事最近的研究項目,他讓我幫忙試驗,我順便學會了。”

    夏漁衷心地說:“好朋友,你能放棄數學去研究宇宙飛船嗎?我想看彩虹海,我可以給你打下手。”

    傅松聲:“……”

    真是棘手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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