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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9章 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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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9章 089

    房間是連通的, 陽臺同樣。

    月亮高高懸挂,所有的一切在夏漁的眼中變得朦胧。陽臺上放着柔軟的落地沙發,夏漁躺上去, 困意一下子就來了。

    聽着鳥叫聲,聞着純牛奶的氣味,夏漁認真聽謝執講起從前。

    謝執的家人在他十二歲左右被殺, 因為一些不好的傳聞, 親戚不願意收養他, 他被送進了福利院。

    和他同一天進來的是一個小女孩,她的經歷和他差不多。

    小女孩紮着兩個小啾啾,她被父母養得很好,白白胖胖的, 逢人就笑, 兜裏總是有着不知道從哪t兒得到的糖果, 不管見到誰都會送一顆給對方。

    因為被送進了福利院,所以只能通過這種方式來讨好別人為自己獲取好處。

    謝執最初是這麽想的。

    “因為當時的你一見我就喊哥哥。”

    對着他那張生人勿近的臉還能親熱地貼上來, 對他和對其他人的态度有細微的不同, 他只能懷疑她別有所圖。

    但他後來發現,她可能真的只是單純的喜歡他,或者說依賴他。

    她挑食, 會把不愛吃的東西放在他的碗裏, 夾走她愛吃的食物;她貪玩,總是悄悄跑出去,為了不被人發現,她會讓他幫她打掩護;她性子耿直, 聽到不愛聽的話會當場教訓那些沒禮貌的孩子,他負責給她處理傷口……

    她的壞習慣太多了, 一時半會兒數不過來。尤其是她說話會無意間戳人痛點,被戳久了謝執都對外界的猜疑和髒水脫敏了。

    夏漁:“……你能不能說說我的優點?”

    雖然不知道大學同學睡哪間,但萬一被他聽到這些評價她豈不是會被他嘲笑?

    謝執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用坦誠熾熱的目光看她,眼裏沒有任何陰霾與寒意,滿滿當當都是她。

    “在我眼裏,這些都是優點。”

    夏漁老臉一紅。他要是舉一些優點她還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然而他卻認為壞習慣也是她的優點,怪不好意思的。

    她輕咳一聲,壓下飛揚的心情,禮尚往來地說:“在我眼裏,你也很完美。”

    雖然一開始覺得他管得有點寬,但可以理解,畢竟在和平市當警察太危險了。

    “目前為止,你是我最喜歡的異性。”

    其他異性要麽沒印象要麽事很多,她這句話不管從哪方面來說都沒問題。

    謝執很高興。

    雖然不是她最喜歡的人,但他不在乎,只要比其他人強就行了。

    即使最後她會改變,只要目前為止是這樣就足夠了。

    氣氛太好了,謝執沒忍住輕輕抱住她,擔心她身上的傷口可能還沒好全,他克制地虛虛将她擁入懷中,隔着些許空氣。

    夏漁沒有嗅到任何氣味,她擡手輕拍他的肩膀,他的動作也不見停滞。

    她暗自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她不用大義滅親了。

    *

    從謝執那裏補全了自己的設定,夏漁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的性格根本沒有發生一點變化。肯定是這個游戲設定的問題,她怎麽會毫無變化。

    她安詳地躺下,順帶看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表。

    ①陪宿游看專家

    ②給裴晏初當導游

    ③和蘇鳶姐姐約會

    ④和霁恣青做犯罪調查

    下一個要調查的犯罪嫌疑人是沈陸亭,夏漁思考着那三個名詞:“老大”,“瘋子”,“卧底”。

    她得先有點證據才能從沈陸亭的口中挖出東西。

    她點開了時光機,本來想要選擇随機殺人案的兇手,但客服告知說必須有确切的人物姓名或者時間點才能夠選擇。

    客服:【親親,還有一點,時間跨度越長越準确哦。】

    太近了會涉及到某些關鍵劇情,所以會模糊處理。

    好吧,既然選不了随機殺人案的兇手,那她只好按照原本的規劃選擇了沈陸亭。

    她沒有選擇時間節點,雖然沈陸亭說那話時是在她17歲的時候,但是她不确定卧底出現到底是在什麽時候。

    她決定将選擇權交給萬能的客服,和她的幸運值。

    夏漁:【客服啊客服,拜托讓我知道誰是卧底誰是瘋子吧。】

    她真的太好奇了。

    客服沒有回應她。

    夏漁當客服默認了。

    每次跳躍時間線,她都沒遇到什麽危險。或許是這次涉及到重要人物,夏漁睜開眼時,發現她正置身于一片森林中。

    高大的樹木參天,遮住了光亮,只有幾縷陽光透過稀疏枝葉的縫隙灑下。

    鳥在叫,溪水在流動,風在吹,枝葉在搖曳,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聲音,仿佛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參加暑期夏令營的你撞見了一個神秘人,充滿好奇心與正義感的你決定跟上去看。】

    【你跟進了一片森林,方向感不好的你跟丢了對方,自己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前進繼續跟上神秘人,還是後退回去,聰明機智的你選擇全都要!你将運用自己的能力找出神秘人并回到人群中!】

    暑期夏令營……為什麽會選擇在深山老林附近……

    夏漁點開自己的小地圖,發現這片區域被迷霧籠罩,怪不得她會迷路。

    應該不會有野生動物吧?畢竟是夏令營附近。

    以防萬一,夏漁折斷一根樹枝當做武器。她還嫌不夠,蹲下撿石頭,取下戴的草帽,把石頭塞進自己帽子裏。

    撿石頭的過程中,她發現了一些長得好看的蘑菇。想了想,她把蘑菇摘了下來,毒物也有了。

    前方有一朵五彩斑斓的蘑菇,小巧可愛,一看就是毒中之毒。

    她伸手過去摘,一雙皮靴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擡頭往上看,是一個男人,他逆着光,她看不清他的臉。

    不像是沈陸亭。

    夏漁站了起來,發現他有點高,她後退幾步,終于和他平視。

    男人有着一張隐隐約約熟悉的臉,額頭上和臉上都纏着繃帶,仔細看看,他的雙手和脖子上也是繃帶。

    ……繃帶怪人嗎?

    起碼這位繃帶男的臉露得很多,她完全記住了他的長相。

    不過大熱天的,他穿得很多,像是作戰服,總之看起來就适合戰鬥。

    此刻他一臉陰郁,正用看死人的眼神盯着她。

    看來他就是那個神秘人。瘋子還是卧底?

    夏漁抱住了帽子,試探地說:“你好,我是來夏令營的學生,現在迷路了,請問你可以送我出去嗎?”

    暫時先不要表露她的真實想法。

    不過她這個理由他會相信嗎?

    繃帶男點頭:“跟着我。”

    他的聲音沉悶沙啞略帶疲憊,聽起來就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就是不知道他是要送她出去還是要送她去死。

    夏漁跟上他。

    他的步伐很慢,像是在思考什麽事情。

    夏漁一邊盯着他的行為,一邊用餘光注意周圍的風吹草動。

    謎題就在眼前,她控制不住地開口問:“我叫夏漁,你叫什麽名字?”

    繃帶男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好奇心害死貓。”

    “我很厲害。”夏漁也停了下來,“不管是誰都殺不了我。”

    這話很奇怪,一個高中生怎麽會随口把“殺”字挂在嘴上。

    繃帶男盯着她看了數秒,她也巋然不動,任由他看。

    “我叫原揚。”

    他到底還是說了自己的名字。

    夏漁繼續試探,“你是做什麽職業的?”

    “無業游民。”原揚說,“我來森林裏就為了打獵釣魚。”

    “不對吧,你這身打扮不像是無業游民,倒像是做某種工作的人。”

    “你的誤區。”

    他好像在竭力避免同她深入交流,但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她大膽莽了上去:“原揚,你知道‘老大’是誰嗎?”

    原揚的瞳孔一縮,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什麽,可夏漁聽不見了。

    有人開陰槍擊中了她。

    被彈出來後,夏漁點開死亡回放,又是你!沈陸亭!你怎麽那麽喜歡搞偷襲!

    當初就該等他被打,她就不該替他挨那麽多子彈,氣死了。

    沈陸亭會在她不意外,畢竟這是他的時間線,沒遇見他才奇怪。不過他為什麽沒有在一開始殺掉她?難不成是真的想讓她活着離開?

    還有那個原揚最後想對她說什麽?

    她做着相同的口型,脫口而出的是:“不要。”

    他不想要別人殺掉她?難不成他就是那個卧底?

    不确定再看看。

    再次進入,夏漁沒有問那些觸及紅線的問題,只旁敲側擊地想知道原揚的身份。

    原揚很不解:“你為什麽問這麽多我的事情?”

    好問題。

    夏漁立馬上網查,絕對不能讓他看出她在調查他。

    查到答案,夏漁回答:“我對你一見鐘情。”

    “你這身打扮很酷,我很喜歡。”

    其實認真看看,原揚長得挺帥,還是那種劍眉星目的帥,看年紀也不大。

    原揚:“……”

    他想了半天也沒想過會是這個答案,他沉默地繼續向前走,不管夏漁問什麽都不搭理。

    “那我給你說說我吧。”

    既然他不想讓她了解他,那她可以反過來讓他了解她。靈魂相似的人會有共同語言,她肯定可以看出他的真實想法。

    “我想考警校。”

    他沒反應。

    “畢業後去卧底,像葉亦晴警官那樣。”

    原揚有反應了,像是聽到什麽好笑的話似的,他嘲諷道:“看在你喜歡我的份上t,給你一個忠告,和平市卧底警察的死亡率是百分之百。”

    “以前是,但以後不會是。”夏漁信誓旦旦,“因為我會推平黑惡勢力,所以就不需要卧底警察了。”

    原揚覺得好笑,多麽天真的小女孩。

    不過這證明了她真的是誤入這個地方,她什麽都沒看到也什麽都沒聽到。按照老大和沈陸亭的約定,他可以把她放走。

    在此之前,原揚伸出手:“樹枝給我。”

    夏漁聽話地遞出去。

    但原揚只拿住一端,另一端讓她拿穩:“跟緊我,別亂跑,盡量踩着我的腳印。”

    別亂跑?踩腳印?

    夏漁警覺起來,這裏可能是他們的基地,為了保密,他們極有可能在附近埋地雷之類的東西。

    電視劇裏都是這麽演的。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夏漁亂跑一通,果然被地雷炸死了。

    她看到了原揚驚愕的神情,以及遠處在樹木中若隐若現的建築。

    看來是因為靠近基地,所以才會埋地雷,怪不得她剛才一個人待着的時候沒事。

    最後一次機會,夏漁老實地跟在原揚的身後。

    一根樹枝将他們連接起來。

    他走得很平穩,但是夏漁卻察覺到樹枝在抖。肯定不是她在抖,那就只可能是原揚在抖。

    她往前握住了他的手,這一行為令他僵住。

    原揚試圖甩開她,但他手抖得厲害,無法動作。

    這一刻,夏漁确定他是卧底。

    就如同她剛才說的,他很年輕,可能才剛卧底,雖然表情和語氣都很平靜,也竭力把自己往兇惡的方向塑造,但細枝末節處還是暴露了他。

    他可能在擔心誤入這個地方的自己會被別人殺掉,會擔心她不小心踩到地雷被炸飛,所以他在顫抖。

    他很害怕她在他面前死掉。

    不知道為什麽,夏漁想到了葉亦晴和聶子平,他們兩個卧底的時候會害怕嗎?他們是怎麽調節的?他們死的時候在想些什麽呢?

    她露出笑:“我有點害怕,你還是牽着我吧。”

    原揚默不作聲地握緊了她的手,他的手心因為恐懼而冰涼,但她的手是溫熱的。

    這條路并不漫長。

    兩只手柔軟而有力地交握着,顫抖的指尖終于恢複正常。

    原揚察覺到自己正在放松,難以想象,他竟然在一個高中女生身上感受到了安全感。

    她分明是察覺到了什麽,可是她沒有畏懼,也沒有退縮。

    曾經他不懂的事情現在全部得到了答案。

    他恍惚間覺得,縱使前途荊棘,但至少自己不會是孤身一人。

    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

    成功把她送出去,站在森林口,為表感謝,夏漁把自己收集的東西送給了他。

    原揚望着這堆毒蘑菇陷入沉思,他又有些想笑了,他也确實笑了出來,陰郁的臉都顯得陽光不少。

    他給自己剛才的行為收個尾:“我也有點喜歡你了,希望下次我們還能夠再見面。”

    *

    夏漁翻身起來,查看時間線。

    時光機把她送到了6年前,她16歲的時候。

    離這位卧底暴露還有最多一年的時間。

    她很想知道他是否還活着,只能去查檔案……應該有檔案吧?

    雖然天還沒亮,但是夏漁很有行動力地穿衣服。

    掀開門簾,夏漁見謝執還在睡,她蹑手蹑腳地出門。

    開車走的時候,夏漁總感覺自己忘記了什麽,實在想不起來就放棄了。

    到了公安局,夏漁直奔辦公室。

    辦公室裏,傅隊正躺在沙發上睡覺。

    夏漁拿起他挂在旁邊的外套抖了抖,将外套放在他的腹部,蓋住他的肚子。

    睡覺怎麽可以不蓋肚子!

    做完這一切,夏漁點開電腦,進入內網,在搜索框裏打下原揚的名字。

    【原揚,21歲,暴力犯罪團夥成員,死于一場人為爆炸。】

    夏漁往下滑。

    原揚,98年生,鐘靈市人,父母早逝,高中學歷。

    圖片上的他沒纏着繃帶,但依舊陰郁消沉,一副生死看淡的模樣。

    他确實很年輕,就算活到現在也才26歲。

    也就是說,她見到他的時候他20歲左右,還在讀大學的年紀。

    會有這麽年輕的卧底嗎?

    根據沈陸亭說的話,夏漁推測原揚可能是他引薦的,可能是原揚破壞了他的什麽計劃,所以“老大”對他很失望,他對原揚恨之入骨。

    還有,既然原揚被認定為卧底,為什麽沒有恢複他的身份?還是說他并不是卧底?

    太多太多的疑問湧上心頭,線索一團亂麻,不知道怎麽整合。

    夏漁捏着下巴,她歪過頭看睡着的傅松聲。

    總之先看看他有沒有嫌疑吧。

    傅隊穿的是襯衫長袖,不太好掀衣服。

    她正打算解扣子的時候,傅隊眼皮子跳了跳。

    “……傅隊,你裝睡。”

    傅松聲坐起身來,他捂着額頭,無奈地說:“我擔心會吵到你。”

    在她給他蓋被子的時候他就醒過來了,但他還想閉目養神,就假裝自己還在睡覺。

    但他沒想到她會趁他睡覺來查看他的情況。

    這就是她說的心裏有數嗎?

    夏漁爽朗一笑:“反正傅隊你肯定不會怪我。”

    “……”

    忍無可忍,傅松聲主動脫下自己的衣服。

    他懷疑不讓她看清楚的話,她之後還會有這種想法。

    夏漁繞着他轉了一圈,她震驚地握住他的手臂,指着他肩膀那處的子彈印說:“傅隊你——”

    “……”

    “葉警官犧牲的時候我就在她旁邊。”傅松聲忍氣吞聲地解釋,“鐘市長殉職的時候正是上課時間,我在學校上課。”

    “我一個狙擊手,身上不可能沒有子彈印。”

    他反過來按住她的肩膀:“就連你,這裏也有子彈印。”

    是她在“銀行搶劫案”和廢棄工廠受的傷。

    “下次別這麽魯莽了,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他們很介意被人懷疑。”

    夏漁低頭挨訓:“好的。”

    “你要是有懷疑的對象可以給我說,我幫你查看。”

    “哇,傅隊你真是個好人。”

    “……”

    傅松聲一邊穿衣服一邊問:“所以呢,你來這麽早做什麽?”

    既然傅隊在她這裏是好人,那麽這件事可以讓他知道,她回答:“查一個人。”

    “誰?”

    “原揚。”

    夏漁坐在他旁邊,念着這個人的介紹。

    “……你為什麽要調查他?”

    “幾年前我見過他,其實我懷疑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沒有備注,不知道是誰,她想挂掉。

    傅松聲眼尖地看到屏幕上的電話號碼,他提醒她:“這是張局的號碼。”

    夏漁虔誠地接通了電話,元氣滿滿地打招呼:“張局,早上好。”

    “早上好小漁同志,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張局言簡意赅。

    這種犯了錯被叫去辦公室的既視感……

    夏漁應下,握着結束通話的手機,遲疑地問傅隊:“我最近沒犯錯吧?”

    “……我不好說。”

    好吧。夏漁嘆氣,真是的,張局身為領導怎麽一天到晚都待在警局。

    她耽誤了那麽久,天還是沒亮,可見現在有多早。

    夏漁到了張局的辦公室,正要順手帶上門,防止被罵的時候有同事聽到。

    “不用關門。”張局打斷她的動作,“我收拾一下,你陪我出門一趟。”

    出差啊,那沒事了,不是批評她就好。

    她站在原地,無聊地觀察張局的辦公桌。

    辦公桌前立着一張照片,是張局和葉亦晴的合照。

    背景是一棵蘋果樹下,葉亦晴背對着蘋果樹,張局在她的面前單膝跪地,他的手裏捧着一枚戒指。

    看起來是求婚照片。

    夏漁想起室友蘭歸鷺,後者的玄關處也擺着一張照片,不知道是誰的照片。

    張局看了一眼那張照片,嚴肅的表情變得柔和:“好了,我們走吧。”

    張局開的是夏漁的車,夏漁被他趕到了後面。

    夏漁翻開自己做的社交筆記,筆記上寫如果有領導的話,一定要給對方開車門,讓領導開車是萬萬不可取的,更不可以坐在後座。

    ……她好像犯了全部的忌諱。

    但是這是張局的安排。

    那就是社交筆記出了問題,她劃掉這條筆記。

    車上,張局說:“知道我為什麽叫你過來嗎?”

    “不知道。”

    “你在電腦上查了什麽我這裏都能看到,我看到你查了原揚這個人。”

    夏漁其實沒有把張局劃為好人,可以對傅隊說的話她不太能對張局說。

    “你懷疑他是卧底,對嗎?”

    不等夏漁回應,張局接着說:“你沒猜錯,他就是卧底。”

    張局都挑明了,夏漁再憋着就不禮貌了,她t問:“為什麽不恢複他的身份?”

    “因為他還有家人。”

    張局說:“他死了,但他的家人還活着。”

    原揚死于非命,可見那群暴徒有多麽嚣張。如果讓他們知道原揚的真實身份,知道他的家人還活着,難保他們會做出什麽來。

    其實所有卧底都是這樣,他們死了,但身份都暫時不能公開。

    不僅僅是為了他們家人的生命安全着想,也是為了能夠迷惑那些暴徒。

    “對他們而言有些不太公平。”

    “他們在選擇成為卧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

    車子逐漸遠離市區,兩邊的道路變窄,樹木越來越多。

    最後張局把車停在一處原野上。

    夏漁跟着下車。

    夏漁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但有一個兇巴巴的門衛,他仔細查看着兩人的證件。

    “郁叔。”

    張局恭敬地問好:“最近過得怎麽樣?”

    “托你的福,很差。”郁叔沒好氣地回答。

    他翻看着夏漁的證件,在看到她的名字時他擡頭看她,表情和緩了不少。

    他把證件還給她,看向張局的時候又變得不耐煩:“別在我跟前晃,去做你的事。”

    張局把夏漁帶走了。

    走了一段距離,他們來到了一片空地。

    空地上都是凸起的小山丘,看形狀大概是墳包。

    “這都是他們的墳墓。”

    張局肯定了她的想法。

    沒有墓碑,沒有鮮花,只有稀疏的雜草。

    張局指着一處荒蕪的墳包說:“這是原揚的墳墓。”

    他在其中穿梭,來到最新立起的墳包面前,說:“這是聶子平和尹秀麗的墳墓。”

    聶子平和尹秀麗……

    尹秀麗的家人拒絕接收她的骨灰,當時張局說他會處理,沒想到是把她安葬在了這裏。

    “具體情況我還不能跟你說,但是你要知道,尹秀麗和聶子平的身份是一樣的。”

    不是卧底就是線人……嗎?

    夏漁站在原野上,長發和衣擺紛飛,耳邊是飒飒的風聲。

    他們沒有墓碑,他們自己就是豐碑。

    似乎缺少了點什麽,她問張局:“我可以送花嗎?”

    “可以,你和郁叔說一聲就行了。”

    安靜了一會兒,夏漁開口:“張局,豐昌……是卧底嗎?”

    這個問題對張局而言很難回答,他沉默以對。

    但是夏漁從他的态度中窺見了端倪。

    豐昌極大程度是卧底,但不知道為什麽會被張局擊斃。

    是因為豐昌叛變了?還是張局有問題?

    好吧,換一個問題:“原揚的真名是什麽?”

    “我帶你來這裏只是想提醒你有些話不能對別人說。”

    張局同樣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你是一個聰明勇敢的孩子,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其實她一點都不懂。

    她繼續看那些墳包,很多都上了年頭。

    夏漁指着看起來最久遠的墳包問:“那是誰的?”

    “甘遂。”

    張局走過去,他給這個墳包添了幾捧土:“他死于98年,年僅22。”

    死于98年,22歲。

    夏漁換算了一下,甘遂和張局同齡:“你們是大學同學?”

    張局還是沒有回答,繼續說:“他是第一個卧底,也是死得最慘的卧底。”

    那時候的黑惡勢力極其嚣張,他們找到甘遂的屍體時,他全身沒有一處好肉,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傷口,他的屍體也被解剖過。

    “抛屍地點還是暴徒發過來的,他們想給警方一個下馬威。”

    墳包都長得一樣,但張局認得那到底屬于誰。

    再換算一下,其實豐昌和張局也是同齡。

    豐昌,甘遂,原揚,聶子平,尹秀麗……

    不知道這片土地埋葬了多少他的親朋好友。

    “張局,你難過嗎?”

    天光拂曉,東邊的地平線泛起一絲光亮。

    曙光将天際染成彩色。

    張秋山仰頭。

    “我……很高興。”

    太陽照常升起。

    今天會是一個好天氣。

    *

    和張局一起回到了警局,夏漁在門口碰到了踱步的宿游。

    她這才想起來她忘記了什麽,她要陪宿游去看醫生來着。

    她拿出手機一看,全是來自宿游的未接來電。

    問題不大,她神色自若地走過去:“早上好,宿游同學。”

    原本以為宿游會大火,奇怪的是他什麽反應都沒有,甚至還擠出微笑:“你現在有空嗎?一起去?”

    天吶,還用上了請求的問句。

    他好不對勁。

    “我還沒吃早飯。”

    “那我等你。”

    太不對勁了。

    夏漁在去食堂的路上,找到任隊,跟他說了宿游的怪異,她憂心忡忡:“他不會是受什麽刺激了吧?還是說因為要去看心理專家,他變得不正常?”

    任義:“……”

    确實很怪,但是年輕人的事情他怎麽知道。

    “那我和他說說?”

    “拜托你了,他昨晚上還好好的,今天突然就變得奇怪。”

    “……好。”

    吃完早飯,夏漁開車載宿游去了他指定的醫院。

    途中他一言不發,倔強地望着窗外。

    希望他只是就醫焦慮症。不過也沒事,反正他馬上就走了,她又不用和他當同事。

    宿游挂的專家看着就很有權威。

    醫生戴着眼鏡,頭發花白,說話老神在在。

    夏漁正要跟着進治療室,被醫生攔住了:“姑娘,你在外面等着吧。”

    “他讓我跟着诶。”

    “你進來的話,不管我用什麽辦法都很難催眠他。”

    “啊?為什麽?”

    醫生沒有解釋,夏漁只好在外面等。

    等得無聊,她拿出手機看群消息。

    隊友們正在一一排查施宥接觸過的人,名單上很多人她都見過,其中有霁恣青的名字。

    等等?霁恣青?

    年齡30,身高一米八八,學歷高,有反偵查經驗,家庭幸福和睦。9月才到和平市,之前一直在首都。

    ……這不是和宋聞璟做的側寫一模一樣嗎!

    死者遇害時間在半夜是因為霁恣青白天要上課,所以只有晚上才去殺人。

    仔細想想,夏漁記得自己在時光機裏調查連珩玉的時候碰到過他,應該是他。

    只不過當時她沒把他當回事,所以下意識忽略了他,最重要的是他當時的表現和現在大不相同。

    他當時稱呼她什麽來着?

    ……“迷路的小羔羊”?

    更可疑了!

    等首都的鄭隊那邊傳來消息,大概能确定霁恣青的嫌疑。

    夏漁把他圈出來。

    但是他的研究怎麽辦?她還想聽他怼那些犯罪嫌疑人诶。

    趁他還沒進去之前,趕緊讓他研究完。

    夏漁立即給霁恣青發了消息。

    【夏漁:霁教授,關于沈陸亭的研究什麽時候繼續?】

    【風衣男:随時都可以哦,小艾琳決定就好。】

    【夏漁:今天下午怎麽樣?】

    正好她得知了原揚的信息,到時候她一定要從沈陸亭的口中挖出情報。

    然後明天再去研究其他人。

    就這麽辦。她自我肯定地點頭。

    【風衣男:好,下午見。】

    霁恣青答應了。

    夏漁沒有再回複,因為她聽到了腳步聲。

    她擡起頭,和她的隊友面面相觑。

    ——是驚慌的方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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