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日月如梭,不经意悄然流逝。
明眼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如今皇上独宠皇后。
即便还未正式册封,但圣旨已下,宫中上上下下都尊称乌云珠为皇后。
为了巴结她,嫔妃们忍痛送了无数珍宝到承乾宫,希望皇后能看见她们的求和之心,让她们安安稳稳地在后宫待着。
至于争宠,她们已经清醒地明白,争不过皇后了,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
安居一隅,平平淡淡,挺好。
礼部有条不紊地筹备册封大典,务必要一丝不苟、大气华丽,让皇上和皇后娘娘这对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满意。
承乾宫。
如梦安排宫人清点好嫔妃、宗室、大臣送来的贺礼,一一写好单子,做好记录,然后送进库房。
若是有主子喜欢的,则拿出来用着。
眼瞅着如梦满头大汗,累得不行了,这会子内务府总管周全安又亲自送来了刚刚制作的朝服和凤冠。
“皇后娘娘,请您过目。”周全安笑容满面,卑躬屈膝。
乌云珠走上前,抬眼看了看。
明黄色绸绣八团龙凤双喜绵袍,通身都用红双喜、金福禄寿字、仙鹤、桃等吉祥纹样装饰,寓意帝后和谐、幸福长寿。
“内务府的人用心了,朝服绣工繁复精致,花纹富丽华美,很合本宫的心意。”乌云珠笑脸吟吟。
转而又看向了凤冠。
周全安殷勤地介绍道:“皇后娘娘,您的凤冠用了无数上等的好材料。其中猫睛石十二块、珍珠五百一十六颗,以及青金石等等,再用精美的金累丝镶嵌技艺制成。”
乌云珠满意地点点头,凤冠熠熠耀目,美丽华贵,确实是用了很多功夫。
“周总管,你们内务府有心了,本宫重重有赏。”
“谢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奴才的本分。”周全安喜笑颜开。
烈日炎炎,灼热的日光透过窗台射进来,闪起点点金光。
承乾宫依旧凉风习习,周围备了好几个偌大的冰盆,这样奢侈的用度,承乾宫宫人都已经见惯不惯了。
乌云珠有些乏了,转身躺在塌上,一手撑着额角,示意众人退下。
这时,突然她瞧见了什么,眼神眯起来,眉心拧紧了三分。
“主子,怎么了?”如梦不解其意。
乌云珠眉头紧皱,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但是直觉告诉她,就是哪里有点不对劲。
“周总管,你将那件朝服拿过来,让本宫再仔细瞧瞧。”
“是。”周全安毕恭毕敬。
乌云珠拿起衣袖处仔细地看着,一针一线都不放过,可针脚密密麻麻,错落有致,并不容易松开。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她不自觉地用手不停地摩挲着衣袖,心中沉思。
许是摩挲久了,她突然觉得手指有点发热。
为了看得清楚朝服,她特地将它拿在阳光下看得更清楚。
日头一晒,乌云珠又不停地手摩挲,突然,竟然被她闻到了一股很淡很淡的气味。
稍不留意,便会忽视了。
乌云珠眼里多了一丝探究的意味,脸色沉沉,吩咐如梦速速去请谢太医过来。
就说是给她请平安脉。
不一会儿,谢太医到了。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
“不必多礼,快来仔细看看朝服,可有什么不妥之处?”乌云珠迫不及待地询问道。
不是她多心。
这后宫算计层出不穷,要是有心人在朝服上做了什么手脚,真是防不胜防。
谢太医连忙接过朝服,看了看,摸了摸,闻了闻,面色越发凝重。
“皇后娘娘,臣浅见,这朝服上被人洒了磷光粉。磷光粉无色无味,易燃。”
谢太医早就投靠了皇后,自然急主子之所急,怒主子之所怒。
之前皇后娘娘还是皇贵妃的时候,被人下了假怀孕的秘药,谢太医也是早就发现了。
只是听从主子的吩咐,按耐不动,等待那些心怀叵测之人自己现出原形。
还有那些被人送进承乾宫不孕的药物,都是谢太医仔细斟酌,才让这些东西放进来,分量掐得死死的,绝对不会伤及皇后娘娘。
可如今,算计一出接一出。
皇后娘娘会在册封大典之时穿上朝服,在万众瞩目下一步步登上高台。
那时烈日灼灼,阳光耀眼,朝服上的磷光粉燃烧,便会起火光,不仅坏了册封大典,还会伤及皇后娘娘。
好歹毒的心计。
在场的众人亦是明白了朝服背后的算计。
内务府总管周全安早已经吓得跪在地上,惶恐不安,“皇后娘娘明鉴,奴才是绝对绝对不敢谋害皇后娘娘。”
他们这些宫人最是识时务的,精明的很。
皇后娘娘宠冠六宫,独得圣心,进宫一路来顺风顺水,扶摇直上。
那些和皇后娘娘作对的废后博尔济吉特琪琪格、佟妃等人。
要么沉寂,要么逝世,足以可见皇后娘娘的心机手段。
内务府巴结皇后都来不及,怎么会想要从中谋害?
万一伤了皇后娘娘,惹得皇上大怒,可不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承担得起?
乌云珠听着周全安的种种辩解,面色淡淡,叫人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周总管,本宫信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那种自损根基的愚蠢之事。你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一定要好好珍惜。”
“是,奴才不敢。”周全安眼神阴狠,若皇后娘娘真出事,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他。
待会他回内务府,务必将底下手脚不干净的人揪出来。
“好了,本宫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今日之事,不能走露风声。若是传了出去,别怪本宫不留情面。”
“微臣谨记。”
“奴才遵命。”
等谢太医和周总管都离去之后,乌云珠吩咐如梦悄悄让承乾宫的宫人将朝服里里外外清洗,务必不能让一点点磷光粉残留在朝服上。
对外,她则是春风满面,激动至极地让人收下了朝服凤冠。
到了夜间。
屋子里只剩下乌云珠和福临的时候。福临颇为好奇,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是有什么惊喜要跟他说?
福临不禁眼神看向乌云珠的小腹,心中暗叹,这么久了,他们的孩儿是不是该来了?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孩儿一出生就是尊贵无比的嫡子嫡女,受尽万千宠爱。
看他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什么,乌云珠打断了他的幻想,忍不住将朝服上有磷光粉的事情一一道来。
什么!
福临面带怒色,一下子就明白了背后之人的种种算计,心中不由火冒三丈。
“珠儿,你可查清楚是谁?”
乌云珠支支吾吾。
见她这般,福临了然。
也是。
后宫之中,能够在他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出这等害人不浅的事情,还能有谁呢?
要知道,他可是全程盯着内务府制作朝服凤冠,势必要给珠儿一个最盛大最完美的册封大典,让她风风光光。
可偏偏有人,从头到尾一直在针对珠儿。
“是她吗?”福临还是不死心地再问了一句。
乌云珠眸子里满是黯淡,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眼眶泛红。
“许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一直不得她老人家欢心,让她看我不顺眼。”
“珠儿。”
福临蹲下身子,握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直视着她,深情至极,“珠儿,你很好很好,切勿妄自菲薄。”
“可是?”
福临目光沉沉,坚定地说道:“没有可是,利益决定立场,皇太后她心里只有博尔济吉特氏。”
哪怕珠儿千好万好,只要她不是出身蒙军旗,皇太后就永永远远看不到她!
而经过此事,他深刻地明白,皇太后对珠儿始终带有恨意。
他绝不能再放任皇太后了。
“珠儿,是我对不住你。她这样伤害你,让我在你面前很羞愧。”
乌云珠扶着他起身,挤进他的怀里,一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彼此靠得极其接近。
“福临,你是你,皇太后是皇太后,我分得很清楚。在我心中,你温柔善良、体贴入微、忠贞不渝。”
她娇笑着说出他一个又一个的优点。
她眼神明亮,神采飞扬,像是熠熠生辉的宝石,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无比美好。
福临清晰地听见了自己如锣鼓般放肆的心跳声,似乎要冲出他的胸膛,化为满满爱意。
“珠儿!”
他呢喃着她的名字,心神轻松,眉眼间满是张扬的笑意。
两人温情脉脉,屋子内的温度逐渐升高,他温柔而又专注地从上往下吻着她,吻得又狠又重,爱恋缱绻。
一夜无眠……
翌日,乌云珠弄清了福临的心思,决定下狠手,不会让博尔济吉特大玉儿再这么逍遥自在了。
大玉儿做了这么的事情,是时候该她回报回报了!
顺治十四年七月十四日,册封大典隆重举行。
乌云珠身着朝服,头戴凤冠,盛装出席,和福临携手一步步走上天坛祭祀。
随即两人站立于高台之上,望大好河山。
底下人群声高呼:“吾皇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声音一层盖过一层,场面宏大,气势恢宏。
两人之后又到了大和殿。
皇太后等候多时,只见她目光淡淡,打量了乌云珠全身,随后授乌云珠皇后宝册、凤印等等。
乌云珠眉开眼笑,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儿臣多谢皇额娘!”
“多谢皇额娘。”福临妇唱夫随。
眼瞅着这个时候了,皇太后有些着急,她预料的事情怎么还没出现?
是不是太阳不够大?
皇太后左手牵着乌云珠,右手牵着福临,“其乐融融”走到正中间,被太阳直照。
不久,她终于闻到了一股火烧味道。
却发现,原来是她的衣服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