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斯瞬间惊慌,纤细的身体不停颤抖。
沙利叶的名字,他当然听说过。
恐怖如斯,神秘诡异。
传说中的邪眼天使,在天国之中太过危险,又太过特殊。
据说他有一双可以冻结一切的眼睛。
现在被束缚在白色的绸缎之下。
“什……什么忙……”
近距离之下,尼斯害怕到简直抬不起头,整个人快要躲进拉斐尔宽阔温暖的羽翼下,几乎没办法呼吸。
他只是一个拥有花一般绝伦美貌、每年都能死而复生、掌管春天植物的、平平无奇的春之神罢了。
沙利叶为什么要来找他?
拉斐尔难堪的转过头。
“沙利叶,你吓到他了,春神胆子比较小。”
沙利叶,“我什么都还没说。”
“或许你该笑一笑。”
他拒绝,“我不爱笑。”
“可你刚刚在人类的世界还在笑。”
“因为我喜欢人类。”
傲慢冷漠的沙利叶会喜欢人类?
尼斯惊讶极了。
沙利叶微微叹了口气。
颔首,伸手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
“请来这里。”
尼斯颤抖着细弱的身子,朝大名鼎鼎的沙利叶身后看过去。
什么……
竟然是……
一个昏暗空旷的房间。
尼斯有些恍惚。
听到沙利叶说,“请你帮我装饰一下这间屋子。”
他感知了一下四周,语调平淡地说,“就装成你这座岛的样子好了。”
“……”尼斯又开始发抖了。
这位死亡天使一定是在故意为难他,他实在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惹到过对方。
“沙利叶,你……”拉斐尔头疼地转过身,对春神露出和煦的笑容,“没事,不用听他的,你就在这里种满鲜花,播洒下光明,让它看起来美丽一些就好。”
唐念推门回去,感受到一阵扑面而来的水汽,大脑都清醒了几分。
她第一反应是看了眼鞋柜上方的电子钟,凌晨一点半,她被沙利叶叫走了一个多小时,希瓦纳斯的澡一定很早就洗完了。
回过头,感受到极其直观的视觉暴击。
金发绿眸的俊美精灵坐在蜿蜒的藤蔓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搭着碧绿的枝条。
头发还湿着,一缕缕贴在肌肤上,身上松松垮垮的拢着一件浴袍,隐约露出一对精致的锁骨。
他刚沐浴过,带着湿润的水汽,与人类不同的细长尖耳上落了一只淡蓝色的蝴蝶,像某种装饰物。
希瓦纳斯平静的看着她,没有问她去哪里了。
他总是安静的,话不多,纤长浓密的浅金色眼睫下,是略带失望的眼瞳,剔透美丽,空动而茫然。
唐念莫名有种心虚感,像是在外面鬼混后被妻子抓住的丈夫。
她局促的换了双干净的拖鞋,走到藤蔓下仰头看他。
一滴水从高空坠落,砸在她的额头上,希瓦纳斯眼睫动了动,瞳孔中藏着某种深不见底的暗流。
“我给你擦擦头发吧。”唐念脱口而出,“你的头发还湿着。”
希瓦纳斯沉默地注视着她。
最终还是接受了唐念蹩脚的示好。
他总是没办法拒绝她,哪怕已经很伤心了。
人类纤细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时不时轻柔地摩擦过头皮,她有意无意会碰到精灵敏感的尖耳,带来一阵不受控制的颤栗。
希瓦纳斯垂着眼睛,不喜欢失控的感受,他的背脊始终挺直,可是心情已经像碾碎在树丛间的落叶,怎么拼也拼不完整。
“希瓦纳斯。”
唐念轻轻喊他。
温热的呼吸吹拂在纤细修长的脖颈上。
“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浅金色的长发有几缕蜿蜒着,贴在他修长雪白的脖颈上,唐念用手指去勾,指腹轻柔地碾过他的皮肤。
精灵湿润的浅色眼睫颤了颤,下颌轮廓紧绷,显出几分挣扎和迷茫。
他薄唇微启,又艰难地克制住到了唇边的难耐低喘。
仍旧冷冷冰冰,一言不发。
唐念猜他真的生气了。
也是,总会有底线的。
更何况希瓦纳斯对她说过许多次,把她当作伴侣。
自己的伴侣深夜出去见外面的莺莺燕燕,是她也会生气,更何况沙利叶还长着一副诱人堕落的色相,平心而论,如果自己的情敌长成那样,唐念也会紧张生气。
“我就是去邻居家看了一眼。”
她拨动垂在精灵脸侧的长发,露出那张隐匿在半明半暗之间的脸庞,“我不是回来了吗?你不要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好不好。”
柔软的语调让希瓦纳斯联想到不久前放走的那几条人鱼,他们总是在迷雾中浮出水面,用动人的歌喉引诱过往船只上的水手跳海,然后撕破他们的喉咙,吞噬他们的血肉。
完成一场诱惑至极的杀戮。
“你生气的话,我会睡不好。”唐念叹了口气,极其苦恼,“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为什么?”
他忽然开口,让唐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为什么不希望我不开心。”
原来是问这个。
唐念弯起唇,露出一个笑来。
“因为我在乎你的感受啊,这有什么为什么。”
哪怕知道她说的很有可能是假话,希瓦纳斯还是感觉,胸口被轻轻地撞击了一下。
他几乎瞬间就生不起气来,所有鼓涨的情绪像被针扎了一下的气球,啪的一声破裂。
“唐念。”
希瓦纳斯在她狡猾的甜言蜜语中微微颤栗起来,胸口泛滥着危险的情绪,背后紧绷,喊她的名字。
“你不能这样对我。”
可悲的保持着精灵族最后一丝尊严。
“对不起嘛。”她的语气几乎像在撒娇,“不要生气了。”
他是唐念和游戏系统博弈的筹码之一,是可以让自己获得祝福从而挽救生命的重要存在,他可以生气,但不能太生气。
唐念计算着希瓦纳斯的价值,以及自己在相处之中产生的微妙私人感情,决定再多付出一点。
伸手从背后抱住了他的肩膀,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他的颤抖。
好宽的肩。
唐念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双手下滑,抱住了他的腰。
好细的腰,手感真好。
“唐念……”他不受控制地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没有什么意义,张开的薄唇间溢出一声低喘。
纯情得让唐念有负罪感。
看着尽在咫尺的泛红尖耳,她凑近了,脸颊贴着他的颈窝,鼻尖轻轻蹭过他露在金发外的一小片皮肤,小声的回应,“我在呢。”
希瓦纳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他甚至不敢动,害怕这个拥抱消失。
“回头。”
她的手摸上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
精灵那双漂亮的祖母绿色眼眸染着一些忧郁,在暖黄的台灯下呈现出某种琉璃般的透明质感,湿润的浅金色发丝从肩头滑落,恍惚像罩下了一片绸缎。
这么隽美又忧郁的精灵,谁看了不会心软呢。
唐念的手指挪了挪,碾过他的唇瓣,将他的下唇按得微微变形。
他说话的声音很冷,但嘴唇是软的。
真是视觉暴击。
心跳微微加快,像是要犯病了。
悸动的感觉令她莫名兴致高涨。
唐念柔声说,“希瓦纳斯,闭上眼睛。”
像诱骗孩童藏在手里舍不得吃的糖果。
希瓦纳斯没有任何抵抗地闭上眼,感官在黑暗中放大。
她贴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