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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70章 被伤害的原因
    门被撬开的时候,侍从官正一无所知的拿起尖刀,推开怀里的人类血包,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唐念看着他,不躲不闪,只有生理性疼痛让她的手脚不自觉细微的颤抖着。

    刀锋对准她的时候,眼皮都没动。

    “还挺有脾气。”

    侍从官笑了一声,却没发现他身边的吸血鬼脸上都变成了惊恐。

    只是“哐”的一声巨响传来,厚重的门板伴随着剧烈的动静脱框飞撞在地上,浓郁的黑色在他挥刀的瞬间吞没他,将他全身的骨骼搅碎了按倒在地。

    侍从官看清了缠在身上的东西,从惊悚到绝望只有一秒。

    古堡中,只有一个人身边会伴随着这些邪恶物质。

    下一秒,他的头被被人从身后一脚踩碎。

    漆黑浓郁的阴影及时覆盖在四溅的血肉上,那只脚上没有沾到丝毫污秽。

    周围的人早就动不了,颤抖的僵作一团。

    靠在最外侧门旁的吸血鬼挣扎着往外挪动了一点,看到走廊外的景象,再也挣扎不动了。

    视线范围内漆黑一片,这里已经被完全覆盖,汹涌的黑色如同饥饿的野兽,顷刻间吞没了他们。

    唐念不想看那些画面,眼睛闭着。

    脚微微悬空,上肢被钉在桃木板上,脚尖勉强离地还有十公分的距离,身体所有的重量都靠那几个穿透了手腕的钉子维持。

    像一只受伤的雏鸟,被笼罩在他的影子下。

    一只鞋子在她试图逃跑的时候跑掉了,灰白的皮肤也磨破。

    塞缪尔垂眼,盯着那只脚。

    眼神令人恐惧。

    他感觉自己快要疯掉,滔天的痛感一瞬间席卷了他,那些肉眼可见的伤痕,好像以成百上千倍的力度重重伤在他的灵魂上,快要将他撕裂。

    她在发抖,受了伤的雏鸟一样,脆弱地钉在木板上。

    像具没有死亡的标本。

    他极力压抑住自己快要失控的内心,才不至于在她眼前,做出什么让她害怕的事。

    等唐念再抬起头时,房间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清瘦高挑的少年屈膝蹲跪在她面前,动作轻柔的托起她的小腿,让她踩在一片冰凉柔软的黑色物质上。

    随后缓慢起身,视线落在她脸上。

    染血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脸。

    那种视线让她有些受不了。

    皮肤上多了些灼热感,唐念无法动弹,渐渐闻到了浓郁的香味,才发现是他的手指在流血。

    可是谁能伤得了他呢?

    不过他来了,之前紧绷着的情绪才终于松懈下来,伴随而来的是对疼痛更加清晰的感知。

    好痛。

    他怎么才来。

    本来没什么感觉的,现在又开始觉得委屈。

    塞缪尔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下巴,盯着她,连呼吸都忍不住放轻,“这是谁弄的。”

    唐念眼睛转了转。

    落在他身后。

    弄出这些伤口的人已经不知道变成什么了,可能是那团黑色沥青的食物吧。

    他还踩死了一个。

    意识到他们竟然那么简单就都死了,还是被他亲自弄死的,塞缪尔的眼神一下冷峻下来。

    似乎是觉得他们死的太简单。

    突然激增的戾气让唐念颤抖一下,手指无意识蜷缩,他察觉到,又变得温柔而无害,抬手去解她穿透在手腕上的钉。

    手指在染血的桃木钉上足足僵了半分钟,看起来比她还疼,从唐念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颤抖得极厉害的眼睫。

    那种压抑而悲伤的模样,让唐念有些难受。

    他认出来她了。

    却不跟她相认。

    这种慢刀割肉的压抑感让唐念极为不适,她干脆咬着牙,猛扯手腕想来个痛快。

    他却顿时红着眼睛,“请不要动。”

    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去,那点可怜的皮肉又一次被唐念拽得鲜血淋漓。

    塞缪尔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气再一次弥漫到唐念鼻尖,她微微垂下头,唇瓣嗫嚅着发不出声音。

    两片细密的长睫猛颤一下,塞缪尔将肩膀凑近,扯开自己的衣领,对她说,“咬住我。”

    他让唐念咬他,这样可以在拔钉的时候忍住一些疼痛。

    沉下目光,猛地将钉子拔出。

    唐念死死咬在他的锁骨上,后知后觉拔钉子其实并不痛。

    不知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手腕间的血液也止住,整个过程一点感觉都没有。

    塞缪尔捧着她的手,好像在托一片即将融化的雪。

    他的神情晦涩冰冷,有点可怕。

    唐念想安慰他自己没事,松开嘴,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个哑巴,神情垮掉,又看到自己在他身上留下的一排浅浅的牙印,更垮了。

    塞缪尔垂眸,在唐念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好像察觉不到这个动作有多像安抚女朋友的臭情侣,还开口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说,

    “不痛了。”

    唐念眼睛一酸。

    垂下头,避开他的视线。

    肉麻哭了,要命。

    泪失禁体质好折磨人。

    只是这些眼泪折磨的更多的,是看到她流泪的那个人。

    他的目光看起来太难过了,让她好像要溺水。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挑明彼此的身份,却又心照不宣知道对方是谁。

    他抬手将唐念抱进怀里,把她从桃木板上抱下来,伸出手轻柔地抚摸她的长发,动作温柔无比,像在安抚应激的小动物。

    唐念难得感受了一点温情,这个气氛刚刚好,于是她也不再扭捏,将额头抵在塞缪尔肩膀上。

    鼻尖酸酸的,莫名有些想哭。

    明明知道他已经受过很多伤,可她还是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牙印。

    正在懊悔着,塞缪尔忽然拉开她的肩膀。

    唐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动作,被他放在沙发上,收回手转身离开。

    留她一个人在原地茫然。

    ……是她误会了什么吗?

    冷不丁察觉到,黑暗中还有一道视线盯着她。

    唐念回头,才发现房间里还有一个活口。

    是那个一开始坐在沙发上被侍从官推开的人类血仆。看起来早就吓傻了,睁大眼睛满脸惊恐,好像唐念是什么洪水猛兽。

    唐念尴尬地笑笑,梳理自己的发丝和裙摆。

    莫名其妙。

    走廊外完全被黑色物质封起来。

    几条死去的亡魂像烟雾一样从地面的裂缝中一只手抓取起来,又在下一秒被无数黑色丝线高高吊起。

    亡灵脚下骤然铺开幽绿色的火焰,滚烫可怕的冥火把它们当做燃料消耗,残破的灵魂不断嘶吼惨叫,一点一点被焚烧殆尽。

    这些都是地狱的小把戏,如果不是时间不够,他不介意慢慢折磨他们。

    塞缪尔发泄着心中的怒火,却觉得尤为不够,他强行压下眼底的戾气,露出最无害的,她曾经最喜欢的模样,整理好了自己的发丝和衣领,走回去。

    主人就坐在那里。

    她的身旁还有一点碍眼的东西在,可是他看不见,他眼中在意的只有端坐在那里的主人。

    他走过去,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着光。

    轻微银白色的,很熟悉。

    是他自己锻造好的、替换掉她藏起来的巫银匕首和圣十字架的铂金。

    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塞缪尔愣了一下,精致白皙的面庞上浮起一丝疑惑。

    但其实这件事情很好懂。

    他们发现的那些东西,所以抓住了她。

    光明信徒被处死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今天差一点被处死的人是她。

    塞缪尔可以清楚地推测出事情发生的缘由,却无法接受,自己构成了伤害她的一环。

    唐念还在对沙发上的血仆露出友善的笑容,却发现空气骤然阴冷许多。

    这种感觉很熟悉,她仓皇回过头,看到站在门边处,碎发遮掩中眉眼的高挑人影。

    他一动不动,暗紫色的眼眸一片死寂。

    就好像他被魇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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