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鬼啊!有鬼!”
江雪这一嗓子,把宿舍里所有人都喊了出来,她自己吓得刷牙缸子都扔在了地上,手颤颤巍巍地指着那间黑黢黢的房子。
只见孟云乐从那间屋子小跑出来,手上沾满了黑灰,脸上也有一些,头发还乱糟糟的,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
这时江雪才看清了,她又指着对面道:“孟云乐你一大早上干啥呢!”
李艳也阴阳怪气地说:“人家孟知青肯定是见那间屋子太乱了,这才想着大清早的去打扫呗。”
江雪道:“孟云乐你别回屋了,你,你浑身上下脏兮兮的!”
其他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也都避开了孟云乐那边,该洗漱的洗漱,该做饭的做饭去了。
孟云乐拍了拍身上的土,她只是没想到这里面灰尘这么厚,打扫的时候还不觉得,一出来才发现身上这么脏,她看着李艳和江雪道。
“是啊,我就是闲着没事干,我还想打扫干净了搬过来住呢!”
江雪一听这话,立马嫌弃地说:“你快搬走吧!就你这样式的,我可不敢跟你一块住,脏死了!”
孟云乐笑道:“哟,江知青说的这是什么话,我身上脏,是因为打扫卫生才脏的,我一个劳动人民,身上脏点咋了,村里那么多人,每天下工的时候都脏兮兮的,江知青是不是也嫌弃啊!”
“我没有!你乱说什么呢!我江雪怎么可能嫌弃劳动人民,你自己身上脏,还不让人说吗?”
“江知青,那村口还贴着‘劳动人民最可爱’的标语,你凭什么嫌弃一个打扫卫生的知青?你凭什么说一个劳动人民脏?”
孟云乐这个帽子扣下来,急得江雪脸都红了,“我没有!我没有!孟云乐你别欺人太甚!”
李艳在江雪身边默默站着,现在这个状况她也不敢说话了。
孟云乐慢悠悠走回屋子,道:“我只是把你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而已,怎么就欺人太甚了!我早就对你说了,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说完话,孟云乐便进屋拿盆洗漱,她又不是邋遢的人,这些事还用得着江雪说吗?
孟云乐早就看穿了江雪的真面目,江雪本来就不喜欢农村,下乡也不是她自愿的,有时候江雪看那些身上全是土的村民,眼里满满都是嫌弃。
可能是欺负孟云乐习惯了,在她面前也不掩饰一点。
孟云乐走出房门的时候,李艳正拍着江雪的后背安慰她,见她走过也只是瞪了她一眼。
过了两天,孟云乐把房屋收拾干净,真搬进去了。
窗户和墙都糊上了报纸,是她找张建国要的,村里定期会有人送来报纸,过期的也就堆在那里没人用。
不过搬走的那天,江雪偷摸跑出去,没多久又灰溜溜回来。
孟云乐猜测她可能是告状去了,她没说这是大队长同意的,江雪告状的可能性还挺大的。
又过了几天,天气渐热,地里的活却不少,大家也都没了之前的热闹的样子,每天吃饭的时候,就连王桂花也不说话了。
这天吃完饭,孟云乐刚要走,就看见平日里吃饭慢悠悠的江雪,端着碗就离开了。
她回想了一下,便抬脚跟了上去。
江雪径直回了知青宿舍,不到一分钟就又从里面出来,四处望了望,确认没有人看见她,才小跑着离开。
孟云乐想了想,打算从另一条路绕过去。
村里有一条河穿过,河挺宽的,里面有不少鱼,不过鱼都是属于公家的,哪怕只是野生的。
孟云乐刚拐进小路,直接撞进一个人的怀里,吓得她倒吸了一口气。
一抬头,就看见一双浓眉下好看的桃花眼瞪着她,薄唇也紧紧抿着,苏见山正皱着眉。
“走路看着点。”
孟云乐还没道歉,苏见山就说她了,不过动作倒是轻柔,给她推开了。
她才注意到,刚才自己的双手撑在苏见山的胸肌上。
苏见山人是瘦了点,没想到身上还挺有料,难怪每天上山打猎也能养活全家。
孟云乐站直身子,带着歉意道:“抱歉抱歉,你从河边过来的?”
她眼尖,看到了苏见山身后的两条黄鳝,皆有大拇指那么粗,河边的稻田里才有这玩意儿。
苏见山警惕地看着她道:“怎么,你要举报我?”
“没有的事!”孟云乐摆摆手否认道,她看了看不远处的小河,问他:“你有没有看见江知青?我见她鬼鬼祟祟地跑去那边了。”
苏见山回头看了一眼,淡淡道:“我看见了,你想做什么?”
孟云乐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对苏见山说:“我怀疑江知青图谋不轨,万一她做了什么对村里不好的事,那就麻烦了!”
没想到苏见山抬脚就走,“我没兴趣,河边水位高,你最好别去。”
孟云乐原本打算套一下苏见山的话,想问问他伤口怎么样了,主要是怕缝合线暴露。
不过苏见山这个样子,应该是没什么事了,生龙活虎的,还去稻田里抓黄鳝。
孟云乐没把苏见山的话当一回事,那小河,再高的水位,能有多吓人。
没几分钟,她就到了河边,这附近没有落差大的石阶,孟云乐也就没意识到河水水位的问题。
她沿着河岸往上游走,沿途看见几只鸟从河里的草丛里飞出来,想必里面应该是有鸟窝的。
孟云乐正要往前继续走,只听见哗啦的水声,她往旁边树底下躲去,很快就看到了张嘉豪与江雪会面的场景。
书中写的,江雪水性极好,能潜入河底摸鱼,但是被张嘉豪撞见了,河里的鱼按说是村里的财产,张嘉豪却替她保密了。
这也是男女主感情进展的标志之一。
不过孟云乐对这些没有一丝兴趣,她只知道,因为这两人专捞河里带籽的鱼。
本来现在大家都吃不饱,凭什么让这对狗男女一次性吃够了!
孟云乐回到知青宿舍的时候,江雪早就换了件衣服,正在院子里擦头发。
“哟,孟知青才回来啊!”
孟云乐似笑非笑道:“是啊,去了一趟小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