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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6章 幕后之真凶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程昱在有限的时间内确实调查出了不少内容。

    首先,襄邑本地出产、售卖的酒乃是睢阳酒。

    这睢阳酒来头可是不小,其本名为梁王酒,从西汉梁孝王刘武时期就已经存在。

    其次,站在睢阳酒产业背后的是睢阳李氏。

    睢阳李氏仅出过几名县令级别的官员,怎么也不可能是睢阳酒产业的话事人。

    在常山浸淫多年的刘顺知道,这份产业必然与梁王脱不开关系,而真正涉及到利益分配,李氏这种级别的家族根本不配与梁王分羹。

    最后,襄邑产出的锦绣,其原材料乃是由睢阳供应的,想要获得蚕丝,就必须用等价的酒水来换。

    程昱说出最后一条后,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服官是干嘛的?

    他们可是专门督造皇室御用服饰之人,这服官管辖的可是皇室直属产业,睢阳那边的人都能有插手皇室产业的本事了?

    程昱不慌不忙,向众人解释道:“编织锦绣所需丝料多由任城亢父而来。想来是那睢阳之人以某种手段,将亢父所产丝料拿在手中,不得入襄邑。据我所知,襄邑所产锦绣与额定产粮相差甚远,不足五成,其余多来自东边补充。”

    细想一下便可得知,这睢阳之人定然是将襄邑当成了产酒的外包地区。

    通过在襄邑生产酒水,销往齐鲁地区换得绢布、锦绣、丝料,堪称无本买卖。

    襄邑县设立的服官反倒成了被人“握住命脉”的累赘。

    可睢阳为何非要襄邑来产酒呢?

    一来,睢阳本地人口稀少,整个梁国也就三十万人出头,还有一大部分在砀县挖石头。

    砀县产出的方石同样是御用之物,也是梁国的支柱产业。

    服官手下有数千人,在砀县挖石头的可有好几万人!

    梁国真正的产粮大县也只有谷熟县一地而已,若还想酿酒,必然要从外郡进口粮食。

    进口粮食的花销无比巨大,再加上运输途中的损耗,肯定不值当。

    也不知是哪个天才,想到“空手套白狼”之计。

    断掉服官所需丝料,使得服官无法完成定额任务,被迫与当地官员勾结,成为睢阳傀儡。

    能有如此谋略,如此影响力的家族,放眼睢阳不过睢阳桥氏一家而已。

    睢阳桥氏,世二千石。

    桥氏宗祖之一的桥仁,少时跟从同郡戴德学习《大戴礼记》,著有《礼记章句》四十九篇,号曰“桥君学”,为成帝时的大鸿胪。

    睢阳戴氏是何出身?

    其族中戴德编成《大戴礼记》八十五篇,为大戴学。

    戴圣编成《小戴礼记》,即今《礼记》,为儒家经典著作之一,此为小戴学。

    此二人直接垄断了汉朝的《礼记》学科。

    桥玄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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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桥氏之中最为权重之人,当属当朝新进太尉桥玄。

    桥玄的师兄出自家传《易林》、《易林变占》的睢阳谯氏,也是写成《焦氏易林》的焦赣本家。

    《汉书·艺文志》,所载《易》十三家,“蓍龟”十五家,皆不及焦氏。

    了解到自己面对是如此出身的当朝太尉,刘炳登时傻了眼。

    这还怎么对抗?

    直接投降得了。

    刘顺并未放弃,他向程昱询问道:“程公可知这桥太尉的升迁履历?”

    “升迁履历”是一种用来询问对方靠山是谁的委婉方式。

    这种“行话”程昱自然听得懂。

    稍作思索,他回答道:“桥太尉起步于县里,真正得到机会入京任职当是为种司徒(种暠所征辟。”

    “种司徒?”

    刘顺对种暠并不了解。

    程昱继续道:“延熹四年(161,某曾入京游历。正巧那年种暠,种景伯擢升司徒之职,不但征辟了桥太尉,还有皇甫威明(皇甫规。对了,当时种司徒还说过一番耐人寻味的话。”

    “什么话?”

    刘顺好奇问道。

    “呵呵。他说:‘今日位居三公,乃曹常侍(曹腾之恩德所至!’想当年,种司徒还与曹常侍有过一段龌龊。”

    当时,蜀郡太守托送上计吏去京城贿赂曹腾,益州刺史种暠在斜谷道附近将此吏捉拿,上书奏告天子,并以此弹劾曹腾,请求天子将曹腾交给廷尉问罪。

    后来,曹腾没有被问罪,但也没有记恨种暠,反而推举种暠坐上三公之位,成就一段佳话。

    刘顺听完后,心中不由发笑:怪不得桥玄那么看好曹操,原来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面。

    如此说来,桥玄其实也是阉党一派。

    再结合程昱探明的真相,与桥玄为官清廉、待人谦俭、性格刚强、不阿权贵的评价,刘顺当场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什么清正廉明,哈哈哈哈!”

    在场之人,唯有刘顺一人大笑不止。

    其他人碍于桥玄声名,纵然知晓真相,也不敢发出嘲弄不敬之语。

    “那睢阳李氏不过桥玄手下一条狗喽?”

    发笑完的刘顺继续问道。

    刘顺话糙理不糙,程昱只是默默颔首。

    “现在的服官由何人担任?”

    了解过敌军情况,也该了解一下友军情形。

    “服官令、丞皆为本地刘氏之人。”

    服官令刘居,西汉梁孝王之胤也。

    家传《施氏易》,东汉时卿族,世掌宗正之位。

    刘居属于支脉,并不受重视,世代在此为服官,也算有个保障。

    不要以为这个梁王与现在的梁王有什么关系,现在的梁王是汉明帝刘庄第七子刘畅的后代。

    他们之间非但没有多少血缘关系,还算得上是“仇人”。

    没落汉室宗族占了个利益中等的官位,怪不得他人眼红。

    在刘顺看来,自家父亲与刘居属于“弱弱联合”,堪称毫无胜算。

    当下的情况,与当日天子所传达的完全不同。

    刘顺也不知天子是有意为之,还是被下人蒙蔽了双眼。

    不过严峻的情势并未改变,刘炳能做的也不多。

    刘顺心想:如果桥玄与曹操的关系能到托付妻儿的地步,那他与曹操本家也必然有着密切联系。只要等到宋皇后身死,天子开始清算,曹操受牵连被免职,桥玄肯定也要当缩头乌龟。到那时,便是行动的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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