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柔确实在扯谎,刘顺那边根本凑不出一千会滑雪的将士,满打满算也就是四百人,这还是算上了经过三日集中训练的士卒。
为了让乌延入局,阎柔不得不耍些手段。
“等他得了好处,想必不会怪罪于我。”
阎柔如是想道。
刚拉乌延入伙,阎柔又辗转来到卢龙塞最外围所在。
卢龙塞是一处依托长城建造的“营垒”,其最外围就在濡水岸边,一排排烽燧篱在此,沿着河岸不断向东延伸。
“真他娘皮地冷勒!”
巡逻归来刘备冲进最西边的烽燧小舍之中。
刘备住的这处烽燧是最大的一处烽燧,足有三层半。
整个烽燧为石碶结构,外附黄泥。
最底下一层为马厩,第二层为居所,第三层为储存室,最上面半层是点狼烟的地方。
“怎么了,是不是想念少郎君家中火炕了?”
同样在此的韩当调笑道。
韩当与刘备负责方圆十五里的烽燧巡查、检视,二人分上下午出行,昨儿刘备在东头睡的,今儿白日轮到刘备从东头回到西边,一会儿吃过饭韩当就会出发前往东头。
“可不咋地,这地方可真是冷极了。”
刘备打着哆嗦说道。
“哈哈哈哈!”韩当被刘备煞白的脸庞逗笑了,“这么多久了,还没习惯呢?辽西不比这边冷?”
刘备摇摇头,“不一样,绝对不一样。辽西北边多山,能挡风。咱们这边,啧啧,就杵在这大风口哟!”
“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韩当对刘备的话不置可否,拿起酒碗递给刘备。
正常轮值守卫期间,刘备、韩当是绝对不能饮酒的,但在这四面漏风的烽燧之中,不喝一口热乎的酒水,身子骨根本就缓不过来。
刘备笑嘻嘻地接过酒碗,还不等喝上一口,就听外面有人喊道:“我怎地闻到有酒味儿?”
刘备把脖子一缩,咧嘴道:“老白来了!”
“还真是!”
韩当顺着吊绳滑下来,正看见洪白从他那匹白马上面下来,身旁还跟着一人。
刘备也从二层下来,见到洪白身边之人惊讶道:“这不是阎柔吗?他怎地这时候来了?”
“刘君,韩君,二位别来无恙啊?”
阎柔在为刘顺往来走货、送信时见过刘备、韩当等人,与他们并不陌生。
“你看我这样是否无恙啊?”刘备做出苦逼脸,拉起阎柔的手,“走,走,先上去喝口热乎酒再说。”
烽燧里的其他人也都是洪白手下,大家都相互熟悉,气氛很快就活跃起来。
几人围坐在一起,小口抿着酒,听阎柔将西边战事娓娓道来。
听到刘顺奇谋破乌桓时,众人高声叫好;听到汉军出塞惨败而归时,众人气愤不已;听到刘顺亲自带兵准备偷袭塞外鲜卑时,众人皆发出惊呼。
“怎地如此行险啊?”
刘备大声叫道。
谁都看得出来,刘备是真的担心刘顺安危。
阎柔也只能无奈道:“形势所迫。”
事实就是如此,朱龟强压着田晏、臧旻两路大军惨败的消息,为的就是能扭转局势。
为今,唯一可行的办法也只有行险一搏。
洪白这时开口道:“既然是少郎君的主意,诸位也就不用质疑了。阎兄弟,你来说说我等该如何配合吧!”
洪白是这里面资历最老的,也是刘顺最为信任之人。
他一开口,再无任何议论之声。
阎柔清清嗓子,将计划仔细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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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阎柔抵达卢龙塞当日,奇袭小分队也在训练与行军中抵达了徐无县。
这次参与奇袭的四百人由程普带队,不过队伍成员多为刘顺部曲,故而实际掌控人为刘顺。
程普对新事物的掌握能力远超他人,刘顺远远看着他训斥孙坚滑不明白,心中暗自偷笑:想不到这会儿的程普还能当孙坚的长官。
休整一日后,奇袭小队在程普的带领下,从矿山所在的绕山环道一路北上。
最开始的这段路是最艰苦的,四百人昼夜不停,渴了就喝雪水,饿了就吃一口炒麦,用了整整一天时间才走完。
刘顺倒是不怎么累,因为有陈娘给他背行李,当然乐家人也分担了不少。
整个小队都是轻装简行,没有携带重甲与笨重的长兵器。
一把钢刀,一张弓,一壶箭矢就是全部家当。
粮食也只带了刚好够吃的分量,这还是刘顺强烈要求的,以此彰显必定准日到达的决心。
来到下坡路段后,刘顺开始在前带路。
刘顺滑雪技术最佳,必须在前开道、寻路、规划可行路线。
他用磁石制作的简易指南针,再根据冬日太阳运行轨迹测算出行进方向。
由于人类的眼睛在一片白茫茫的环境中容易得雪盲症,刘顺特意在每个人身后都挂上了一片丹色麻布,行军时所有人盯紧麻布即可。
一路艰难滑行,终于在规定时间内来到了濡水河岸边。
隔着濡水,众人能看到对岸炊烟袅袅。
无数鲜卑人的毡帐密集排列在靠近河岸的位置,外围只有简单的防御围栏,还不如他们圈羊的栅栏结实。
鲜卑人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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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卑人知道河对岸有一条山道,但下雪过后,根本无法通行,故而未做防备,给了刘顺等人可乘之机。
刘顺命人火速传讯卢龙塞,准备于今夜发动袭击。
当日午时,早就集结完毕的汉军收到了刘顺派来的信使。
破虏校尉邹靖披坚执锐,站在凛冽寒风中向北岸眺望。
“火油都准备妥当了吗?”
邹靖向洪白询问道。
“回校尉,全都准备妥当了,只待今夜出塞,痛击那群鲜卑崽种!”
“好!给手下人准备些好肉,让儿郎们在今夜拿出干娘们的那把子气力来!抢到的姑娘都归自己!”
洪白犹豫道:“先前与乌延部商议好了,此战的战利品皆归其所有。”
“放屁!”邹靖怒道:“区区大汉走狗,也敢谈条件?当日本校尉能放他们入塞已经是格外开恩,如今正是彼辈报恩之时,还要什么战利品?”
洪白喏了一声,也不多做解释,转身回了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