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确切消息,许是心中有气,任莹也不打算多做停留,向刘顺告辞后,便带着仆从上了官道。
任莹留下了一百金给刘顺,作为打点“上级”的费用。
刘顺欣然收下,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无名无分的二人。
对于任莹的离去,刘顺也没挽留。
他营中不允许有女子,与其让任莹露宿荒野,不如让她赶紧回家,沿途还能住进亭舍之中。
汉代军规中并未严格规定军营内不能有女子入内,只是刘顺刻意如此要求而已。
刘顺还要求自己营内士卒不可饮酒,这也为他招来不少骂名,如:人小威风大。
刘坚营中是允许士卒在非轮值期间饮酒作乐的,这也与刘坚手下多为远道而来之人有关。
人在异地他乡,干着丢性命的“买卖”,还不然有点乐子,着实说不过去。
刘坚营中的女闾足有百人,这些女闾平日里除了做些骨肉生意赚钱外,还负责为营中兵士洗衣做饭。
一次服务要多少钱,并无明确规定,多为“君子之约”。
军营中常有不少“日久生情”的存在,一旦女闾决定从良,那就不会再有人上门寻求服务。
此女的一切开销,均要男方承担。
这在汉代是极为常见的,而且娶营妓并非丢人之事,反而会受到袍泽和将帅的祝福。
大宋“中兴四将”之一的韩世忠就有个营妓出身的续弦,正史中夏侯惇也曾因作战有功被曹操赏赐营妓(没准都是曹孟德亲自验证过的高品质女闾。
何况,这年头,能有个媳妇就不错了,总好过半夜去羊圈解决问题来得舒坦不是。
那刘顺营中的士卒该如何“排忧解难”呢?
答案是——打牌。
刘顺设立牌坊,牌坊内有督官,督官负责分发筹码,士卒从督官处用钱换筹码,打完再将筹码换成钱。
每名士卒单月可用筹码是有限的,就算有钱也换不到,以免造成士卒滥赌现象。
任秀最爱打牌,他是在任莹返回无极后才学会如何打麻将,但颇有麻将天赋。
刘顺时常带着好友组局,与任秀进行友好切磋,并传授任秀麻将秘诀,让任秀获益匪浅。
二人很快就成为密切“牌友”,每日傍晚任秀都会来找刘顺耍上几局。
要不是刘顺每每以“第二日还要处理公务”推脱,任秀恨不得住在刘顺帐篷里。
这日,甄逸率队抵达上曲阳,也带来了中山王的最新消息。
也不知是因为冬天天气寒冷,伤口不易感染,还是这中山王抵抗力超绝,中山王刘稚竟然挺了过来!
现在的刘稚,除了不能走路,身体有些虚弱外,并无大碍。
此消息被刘坚立刻派人传送回元氏县,好让甄举上报天子。
刘坚在上曲阳已经驻扎了足足有十来天,甄逸这才姗姗来迟,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但看在他带来的好消息以及大批物资后,刘坚也没过多苛责,只是借机稍微训斥两句。
甄逸晓得刘坚这是在立威,毕竟他这个别部司马是“外人”。
刘顺此时正忙得不可开交,也无心再与任秀打麻将增进感情。
甄逸带来的物资数量之大令人咋舌,足足够支撑千人吃半年的粮食以及庞大数额的衣物、帐篷、干草、药物将后勤营完全塞满。
得亏赵云、牵招、颜良、文丑等人均学会了算数,不然刘顺一个人绝对忙活不过来。
就在刘顺还在考虑要不要扩建营地时,于禁带来了刘坚的命令——“翌日拔营,前往唐县”!
从上曲阳北上前往唐县必然要经过望都县。
望都县因“尧山在北,尧母庆都山在南,登尧山见都山”而得名。
在中山国内,除卢奴外,就属望都县人口最多。
望都县坐落在恒山山脉东北处,卢水有一支脉流经此地。
其县城西侧靠山,为中山国最重要的采石场地与冶炼场地。
中山国国王修筑亭台楼阁,所需一应材料均可在此开采获得,再由连接卢水与恒水的水渠顺流直下抵达卢奴。
中山国向刘坚提供的大批军事物资,也全都堆积在望都县,等待刘坚前去领取。
行军数日,刘坚率队抵达望都县。望都县内大小官吏,一齐出城迎接。
望都县长刘进邀请刘坚入城,刘坚并未答应。
冥琛在行军途中就曾告知刘坚,山贼如此猖獗,距离唐县如此之近的望都县绝逃不脱干系。
这县中吏员很可能与山贼有所勾连,不可不防。
刘坚对冥琛的话一向上心,直接将刘进打上了“贼人同党”的标签。
“刘县长,入城宴饮就不必了。这苦寒的天气里,本中尉岂可独自取暖而不与众将士同甘共苦?”
刘进点头哈腰道:“刘中尉爱兵如子,下官不及也。”
刘坚懒得与其纠缠,说道:“本中尉先派人入城清点物资,还请刘县长费心配合。”
刘进向刘坚恭敬一礼,“下官遵令!”
刘坚命人叫来刘顺等人,让他们随刘进入城清点物资。
刘进见记事中还有一名孩童,甚为惊奇,但也不敢多问,心中估摸,这孩童当是刘坚的儿子。
刘顺随刘进入城后发现,这望都县算是古代般的“工业重镇”,各种铁匠作坊、手工店铺占满街道两侧。
跟随刘顺一同入城的任秀等百来号人并未引起多大骚动,想来此地经常有大队人马出现。
严格意义来讲,如望都县县城中这些小作坊,都是违法的。
好在汉和帝对于边地、战事地区的私人冶铁管制较为宽松,不然这些工匠都得被拉出去砍头。
大汉可是盐铁专卖,这其中的“铁”就包括了各类铁器,铁制农具也算在内。
大汉各郡县设有“铁官”或“小铁官”,负责查处违法铸造铁器之人。
但是,到了东汉时期,各地豪族不藏甲胄、弓弩都算有良心了,谁家还能没个几个冶炼所和铁匠铺?
刘顺听说,张纯他家还控制着渔阳的几个盐场呢,盐官一个屁都不敢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