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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章 他乡遇故知
    冥琛看了看于谦身后跟着的二人,身材较高大之人为于谦长子于行,年十七。另一人为其次子于禁,年十五。

    二人皆以刚毅有谋而闻名郡县,只因于谦背景不够深厚,导致兄弟二人一直没能获得担任郡中要职的机会,仅为钜平县游缴。

    此次获得良机,于行、于谦二人皆怀立功之志,故而身心飒爽。

    冥琛道:“于司马儿子皆有英武之相也!来日必为国之干才!”

    于谦向冥琛抱拳道:“借冥长史吉言!”

    刘坚满意地点头,“子敬叔练兵有方,我泰山儿郎又颇善山战,此次必可一举扫清贼子,为今上排忧解难!”

    “中山贼子,惯于藏匿,贸然出击,恐遭其害,刘中尉不可不察。”

    说话之人正是平阳鲍氏当家人鲍丹的长子鲍信。

    鲍信,字汉公,泰山平阳人,年二十有三。其出身公卿牧守之族,世以儒雅显赫州郡。

    故豫州牧、谏大夫、司隶校尉鲍宣之后,有从上党徙泰山者,遂以家焉。

    鲍宣之子鲍永,乃西汉末扬、兖二州州牧。

    鲍永之子鲍昱,乃光武、明帝、章帝三朝老臣,历任司隶校尉、汝南太守、司徒、太尉。

    后家道中落,仅鲍丹一人于朝中为官,官至侍中。

    鲍信与弟鲍滔遂为郡吏,然不得重用。

    东汉中期,上党鲍氏与陈氏以武雄于州郡,故族中子弟世代习武,鲍信与鲍滔均有武勇。

    鲍信更兼智略,因此对刘坚的盲目自信而感到担忧。

    刘坚碍于鲍信出身,不好出言反驳,反而要表现出“虚心纳谏”的态度来。

    “汉公说得是,某必牢记于心。”

    鲍信得了答复,也不得寸进尺,默默拱手回应了事。

    不得不说,刘坚就在郡内任职,对人事任命颇有见解。

    他心知鲍信为人刚正不阿,处事严谨,特意除之以中尉功曹一职。

    所谓“中尉功曹”与“都尉功曹”性质相同,建武年间很是常见。

    中尉掌郡兵、防盗贼、主治安。中尉功曹乃其佐官,掌考查、记录下属官吏的功劳,鲍滔为鲍信之书佐。

    因中山国国相防御不力被问罪,中山国上下官吏被撸了个遍。

    天子刘宏不打算再派国相去中山国上任,他特别委任刘坚自行任命必要属官,左右资粮都是从中山王府库里扣。

    刘坚也算是临危受命,被委以重任。

    他虽为国中尉,但也兼具“国相”(太守之权柄,总领中山国内外军政大权。

    此外,他所率领的这支兵马,并非是传统意义上的“郡国兵”,而是类似于“别部”性质的独立营。

    这支由刘坚率领的独立营,姑且称之为中山营,与大汉设置在边境郡国(渔阳营,或属国都尉(辽东属国都尉所属兵力相同。

    故,每有剧贼,临置都尉于州郡,事讫罢之。

    刘坚这支中山营也是如此性质,“来活了”就组建起来去剿灭贼寇,“活干完了”就原地解散,各回各家。

    中山营与郡国兵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屯驻地。

    郡国兵的驻地通常在郡治(国都,而营兵的驻地通常不在郡治,而在“事发地”所在地势险要的县城附近。

    营兵,就是驻扎在营内的士兵。因此中山营不会驻扎在唐县,而会驻扎在唐县西面的唐山入口附近。

    中尉不仅掌管其属下营兵,而且还兼理当地民政。其权柄之大,可见一斑。

    事急从权,刘宏不放权也不行。

    他考虑到泰山郡吏连年剿匪,应当非常熟悉山战,这才让刘坚就地招募兵源。

    只可惜,刘宏没有给予刘坚任何启动资金,刘坚在泰山郡话语权更没有其父那么重,能征募到四百人已经是极限。

    好在沿途补给可以凭诏令调集所过郡县物资获得,不然刘坚可能真就要以“光杆中尉”的形式上任了。

    刘坚率人从泰山入济北国,北上渡过平原津,穿过甘陵国进入巨鹿,再从巨鹿一路北上至元氏县,在此停留,看望父亲。

    若从地图上观看刘坚行军路线,会发现他根本没有选择“最短”的直线路程,而是上上下下,南北不定。

    这是因为,刘坚走的是秦朝时期便修建成型,汉朝又再次开发的官道。

    官道虽然曲折,但足够平坦,脚程强劲之人可日行八十里。

    刘洪早在几日前便接到了儿子上任中山国中尉的消息,今日他怀着纠结之情,于元氏县城外等候儿子的到来。

    “父亲!”

    刘坚与刘洪阔别日久,经年不见,如今已有三年之久。

    上次父子相聚还是刘坚加冠之日,久别重逢,父子二人难免要掉几滴眼泪。

    “儿啊!你罢了,罢了。你我皆为汉臣,理当为国效力,死而无憾。”

    刘洪的意思刘坚自然明白,他也能体谅父亲的苦衷。

    沉默片刻后,刘坚提起笑容,向父亲介绍起自己带来的各位猛士。

    但刘洪哪里用得到儿子介绍,当先一人便是他的旧识——“老战友”于谦。

    “子敬!”

    “元卓兄!”

    刘洪、于谦在马下激情相拥,于谦哽咽道:“元卓兄!子敬险些再见不到您了啊!”

    刘洪大惊,问道:“发生何事?”

    “前年大疫,子敬深受其累,常忧惧身不可免。幸得少康(刘坚字细心照料,与我药石,否则”

    于谦回想起当时浑身酸软无力、虚弱惧寒的感受就心有余悸。

    “唉!这世道”

    刘洪也无可奈何地拍了拍于谦双肩,重重叹气。

    “学生(学生拜见恩师!”

    鲍信、鲍滔带头拜倒在地,向刘洪行大礼。

    于行、于禁、冥琛等也纷纷拜倒行礼。

    泰山郡的世家子弟,有一个算一个,谁没在幼年时接受过刘洪指教?

    说一句“恩师在上,请受学生一拜”完全不过分。

    刘洪离乡多年,如今一下子见到如此多同乡与后辈晚生,心中很是欢喜。

    他左手牵着甄香,右手挽着刘顺向众人介绍道:“这二位是为师在常山收的学生。顺儿,香儿,还不向诸位师兄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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