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喜峰口龙井关上三三两两的明朝守军靠在城垛抱团取暖,关口下面成群结队的后金军士兵们身着厚重的盔甲,远远看去虽然披上了层白雪但仍可看出各种颜色的盔甲,这次黄台吉出动了满八旗主力以及一同准备抢劫的蒙古兵,风雪很好的隐蔽了他们的行动,可悲的是关口上的明军还浑然不觉。
“朕乃天聪汗!大金的勇士们冲啊,天下就在你们的脚下!随朕荡清天下。”黄台吉身披金甲,手持镶金宝剑,威风凛凛,随着他话音落下,八旗步兵几人一组扛着云梯奋勇上前,铁骑如同狂风暴雨般呼啸而出为步兵压阵并向城关射出漫天箭矢。
几个起身探头惊慌查看的明军瞬间被射成刺猬,死的不能再死了,后金兵搭上云梯猴子般窜上城关,一时间,惨叫声、嘶吼声、呻吟声,整个山谷仿佛都在颤抖,但也只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只有从后金兵们淌着鲜血的战刀和尽染红色的盔甲显示刚刚经历了一场残酷的战斗或者可以说是单方面的屠杀。
他们顺势一鼓作气用同样的突袭方式攻破了喜峰口的另外两个子关——大安口、洪山口。京北防线可以说完全被突破,往南便几乎是一马平川,掳掠京畿再无阻碍,明都北京直接暴露在在了后金军的刀前。
喜峰口城楼上的大明军旗被领头的佐领一刀砍下扔到城下,插上了杆黄色小龙旗——正黄旗的旗帜。至此,宣告着喜峰口的易主。
大明朝从蓟辽督师袁崇焕到崇祯帝都没有想到后金军黄台吉会绕这么大圈子,由沈阳往西至老哈河溯河而行,向南进入蓟镇北部燕山地区并穿越数百公里险峻山区突袭喜峰口。
虽然有已经死去的毛文龙以及阎鸣泰的多次提醒,要其注意防范后金军绕开重兵防守的宁远、山海关一线从蓟镇入关(当然还有穿越者张子才也是不知说了多少遍,但是不可能传到袁崇焕及崇祯帝耳中,但袁崇焕过于自信的认为后金军是不可能做到的,而且又有明朝拉拢扶持的察哈尔部林丹汗阻挡,黄台吉是很难取道漠南蒙古突袭蓟镇入关的。
他真的是把期望全部寄托在漠南蒙古各部及林丹汗身上了,殊不知除了科尔沁部早已是后金的盟友,连同内喀尔喀五部、喀喇沁部、朵颜部都被拉拢或征服,察哈尔部林丹汗被迫西迁,因此,黄台吉以朵颜部为向导连带着蒙古各部骑兵一路畅通无阻的一同入关侵略大明,大明朝崇祯帝的危机来了。
直到五天后的十一月初一,败报传到北京崇祯才得知,立刻下令北京九门戒严并急诏边军进京勤王。袁崇焕得令即刻誓师,派遣平辽将军赵率教抢在黄台吉前面进入遵化城布防,他想着如果配合顺利的话还很有希望痛歼来敌。
湮灭的曙光照亮了紫禁城内的崇政殿,大殿内一片悲愤恐慌之气,髙坐龙椅之上的崇祯帝脸色更显苍白,紧紧握着拳头,看着下面群臣咬牙说道:“诸位议议吧,建奴已突破喜峰口肆虐蓟镇,如此该当如何呀?”
大臣们议论纷纷,各怀心思,纷纷陈述了自己的意见,有主张主动出击全力派遣大军出征与后金军展开大战,有人提议坚守城池,等待援军,还有的认为该向大明的盟友求援,甚至也有提议与后金议和以此稳妥保全大明的。崇祯帝此时陷入深思,他知道这个决定关乎整个大明王朝的生死存亡,他必须深思熟虑,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此刻的张子才带着一行车队行至独石口门前。两个明军守关小兵上前拦住他们并略带惊诧的仔细打量着这一行怪异的铁甲车队,说道:“你们是什么人?哪里来的?到此处作甚?”
刘响急忙翻身下车抱拳行礼道:“两位军爷好!小的名叫刘响,是通州沈记商号的伙计,我们经常从这里通过与察哈尔贸易,你们的杨镇抚使和我们沈振星沈员外可是老相识了哈!”说着袖口微微向下抖动像其中一个小兵使个眼色,小兵微笑上前双手紧攥住从刘响手中捅来的硬东西,随后说道:“既然都认识我们杨大人,好,放行!”
张子才端坐在车里都没看这些人一眼,他是很不屑这种行为的,不管是行贿还是受贿,都很是看不惯,可以说他清高或书生意气吧,但是随着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形形色色的人以及年龄又长一岁,对这种事情变得已经不再完全排斥也不再少见多怪,他的心理也在满满变化,越来越贴近这个社会。
此次前来是将通州沈记商号的所有库存全部清仓,走西口卖给察哈尔部,因为张子才与沈振星料定此时刚刚被后金击败西迁的察哈尔林丹汗物资十分紧缺,尤其是伤员需要的名贵药材、过冬需要的棉衣以及女人尤其是贵族女人需要的绫罗绸缎,这些都在此行的九辆武装马车中
沈记商号在通州的三家店铺的畅销货物早已转入京城宣武门内沈家新购置的库房内,其余滞销货物全部装车走西口卖给察哈尔,如此一来可以大赚一笔,张子才凭借后世知识断定后金军此次入塞不会影响到独石口线路,所以一路上顺顺利利,出了独石口一路向西便可寻到尚未完全衰落实力尚在的察哈尔部,将所带货物全部倾销给他们。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意外还是发生了,张子才车队行至张家口坝上草原时,几十个后金正蓝旗游骑突然出现在他们后方,他们像狼一样一直黏在车队后面,这是张子才万万没有想到的,顿时让他想到那句话“尽信史不如无史”。
历史记载总是有所疏漏的,即使自己再怎么熟读历史但是记载下来的历史是不是真实的历史只有历史亲历者才知道,更不要说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的,这也是后世历史研究的一大难题。
张子才不再多想,怎么摆脱目前的危机才是最重要的,速度上肯定是没有后金军游骑兵快,应该是摆脱不了他们的,与其对阵大打一场胜算也是渺茫,感觉自己就像是被饿狼盯上了的猎物,现在是他陷入了深思,他的一个决定会影响这一行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