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府衙偏房告退出来后,那个头戴尖帽没有胡须的人已经不见,映入张子才眼帘的是府衙大门口四个大托盘内摆的满满的银元宝,锃光瓦亮的,泛着诱人的光泽。
几个大步迈过去近前一看,分为十两银子一锭和五两银子一锭的,各有数十个,应是一水儿的官银,拿起一个十两的大银元宝,放在手里有股沉沉的感觉,翻过来看下,果然“大明银库”四个大字赫然在列。旁边两辆推车码放满了蜀锦绸缎。
张子才把跟随自己剿灭匪患的所有衙役都叫过来,喊道:“诸位兄弟听好了,现在我要开始给大家分金银分锦缎!”
“好!好!我等听从张相公的!”众衙役肯定的话语响彻整个府衙,并在空中回荡。
“大家听我说,刚我点了下,共有十两一锭的银元宝六十个、五两一锭的银元宝八十个,蜀锦四十匹、绸缎六十匹。我作为这次战役的策划指挥者,占有着知识产权,我就拿四成吧,也就是四百两,锦缎我只取蜀锦一匹,其余全部分给兄弟们,大家每人可以拿十两及五两银元宝各一锭,蜀锦一匹及绸缎两匹,队长张元建此番行动身先士卒、重创匪首、斩获最多,可以拿十两银元宝五锭、蜀锦五匹,另有四名战死的衙役兄弟理应进行抚恤,特给予每家二十五两银子、蜀锦一匹,以表我等心意。”
众人听后也觉得合理,无不拍手称快,张秀才是首功多分是肯定没问题的,而且他们不仅得了实打实的银子,还有现价二十两银子一匹的蜀锦,绸缎少说也值六两一匹,相当于每人都赚了好几十两银子,顶得上他们两三年的工钱了,要说这里最高兴的莫过于张元建了,不仅得到了高额的赏赐更是得到了张子才的认可。其他战死衙役的家里能得到这些抚恤应该对他们来说也如同雪中送炭。
张子才看到众人开心的领取走自己应得的赏钱,满意的点点头,剩下来的自己全部装箱并包裹好,骑上夺自罗阿鼠的白马直接回了沈府,一方面是要把这好消息说给他的好东家,一方面关心沈振星的身体是否已好转,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与他说。
骑在白马上的张子才在街面上的父老乡亲们的一片赞扬声中向东飞驰而去,街上胆子大些的小姐丫环还会踮起脚尖探着脑袋只为一睹这能文能武的张相公的风采,看到人后还表现出一脸的娇羞状。
一盏茶的功夫,张子才便到了沈府,门房李四看到张子才便大声说道:“小的李四热烈欢迎张先生凯旋回府!”另一个门房快步上前将张子才的马牵进马棚,还有一个门房卸下马上的大包裹放到张子才的居所。
“哈哈!谢谢李兄弟,真是客气了,张某今日刚赶回通州府衙,见过知州大人处理完事情后因惦念员外就直接回府了哈!”
“快请、快请!”李四一脸谄笑的迎着张子才迈进大门,张子才明显感觉到门房及下人们对自己的态度比以往更加谦恭了。
只见一团小火焰般的风一样的小女孩向他奔来,直到他脚前才停住,两只小手抱拳鞠躬行礼道:“弟子欢迎师父打败伤害父亲的土匪凯旋归来!”
张子才也是兴奋异常,竟直接抱起小丫头举高高,稍后便觉有些不妥,虽然婉儿还小且是师徒关系,但毕竟这是在明代,男女有别,忙放下沈婉儿,正在哈哈大笑的婉儿笑容顿时停住了,撇着小嘴说道:“师父也觉得婉儿大了吗,重的也不想多抱婉儿了吗,和爹爹一样,亏你还是消灭土匪的大英雄呢?哼!”
这小丫头明显是对刚刚的举高高游戏意犹未尽,张子才无奈的摊了摊手,惹笑了一旁的李四以及已经从大厅走过来的沈铁。
“张先生大胜回府,可喜可贺!员外令我迎候张先生入正厅卧房一叙。”沈铁微笑着说道。
“好,看来员外身体已经好转了呀,太好了,这我就放心了,沈管家请!”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与沈铁一同步入大厅。
还没进入卧房,一股淡淡的中药味扑鼻而来,张子才不禁皱了下眉,跟在沈铁后面进入卧房,看到直起半拉身子靠在床头,扭着头看着房门门口的沈振星,四目相对,流露出无限的喜悦与放松,看到对方都还平安,喜悦之余更多地是心安。
张子才仍是拱手行礼道;“员外,我平安的回来了,皆有赖于员外赠与我的宝剑、战刀及软甲。”
沈振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请张子才坐在床边的黄花梨座椅上,说道:“贤弟立此大功,靠的是你自己的文韬武略,沈某的赠物不值一提的,哈哈!”虽是说笑但是明显可以感觉到他的有气无力。
张子才心里暗道:“这沈员外虽然保住了命,修养的也比较好,但是要完全康复还要不少时日呀。我正好来给他冲冲喜,让他高兴一下!”
说着让沈铁吩咐下人将自己的包裹拿过来,并跟沈振星说道;“员外是我遇到的伯乐与大恩人,你又因我受此伤痛,我张子才理当涌泉相报!”
沈振星笑着摇头道;“我算什么伯乐呀,我只是个小商人,是你自己有才学有本事我才聘请你的,是我沈振星捡到宝啦!”
两人说话的功夫,小厮李旺将张子才的包裹双手捧给张子才,张子才转头说道:“有劳李小哥了。”
打开包裹拿出大木盒,其他的放在地上靠墙,从中拿出五个大银元宝“哐、哐、哐、哐、哐”的摆在沈振星床头的小木桌上。
沈振星有些惊奇的看着张子才,只听张子才虔诚的说道:“我说您是我的伯乐一点也没有恭维的成分,甚至可以说就是我的大恩人,给了我温饱稳定且受人尊敬的生活,这五十两其中三十两是您在我出征前赠我的宝剑、战刀及软甲的钱,另外二十两就是出于报恩的目的孝敬您的!这些银子都是州府衙门赏赐的官银,请员外务必收下!也是给员外冲冲喜,让你高兴下尽快康复!”说完站起身深深鞠了一躬。
沈振星正要出言拒绝,张子才没有给他打断自己的机会,又冲外喊道:“婉儿何在?过来一下。”说着拿起靠墙的包裹从中抽出一匹大红色的上好蜀锦,笑了笑对沈振星说道:“这也是在下领的赏赐,就从中挑了一匹红色蜀锦,想着送给我的好徒儿婉儿吧,看是在新年给她作身新衣服还是等几年作为她出嫁的嫁妆哈哈!”
沈婉儿早已闻声跑来,看着张子才手中拿的大红蜀锦很是喜欢,虽然沈振星自己就是经营绸缎生意的,但是这种蜀锦而且还是上等货色的他的绸缎庄应该都是没有的。小丫头听到师父后面的话,撅着小嘴说道:“婉儿才几岁,师父就说起这话来了?今年年前这匹蜀锦就会被裁剪成婉儿的新衣了。哼!”小丫头早已和张子才格外熟络亲近,说起话来也很是轻松随意,这也是张子才乐见其成的。
“婉儿,怎么和张先生说话呢,注意端正对自己师长的态度。”沈振星略带责备道。
“哈哈!婉儿这孩子与我甚是投缘,又是我的亲传大弟子,想怎么和我说话都无所谓的。”张子才宠溺的打哈哈道。
“你就无条件的宠着她吧,行了,婉儿,你拿着师父送你的礼物下去吧,我和你师父还有要事要谈。”沈振星向婉儿挥挥手道。
小丫头吐下小舌头,抱起那匹蜀锦交到贴身丫环手上,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沈振星也令管家沈铁退下,屋内只有沈、张二人,二人又谈了许久,张子才认为该谈的都谈到了。出门后,张子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感觉身上的担子更重了,同时对于不太确定的将来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