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巨响,沈记绸缎庄的雕花镂空木门应声大开,为首那个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大汉收脚大步迈进来喊道:“王老七你个老东西死没死呀?没死就出来回你伍爷的话儿!”几个体型健壮的打手跟在那大汉后面鱼贯而入站在他身后两侧,看这架势绝对是来者不善。
因这天绸缎庄店内盘货整顿暂停营业一天,所以上午忙完告一段落吃过午饭后,店内伙计们及张子才都仰坐在店铺角落或里间放置的交椅上小憩,除了王老七自从早上就心神不定,午饭后自己忐忑不安的缩在里间墙角胡床上毫无睡意。突然听到这么一声巨响及喊话,刘响等几个伙计瞬间醒来并大喝道:“何人到此聒噪喧哗,是要在我沈记闹事吗?尔等哪来的狗胆?”
被吵醒的张子才冷脸看了眼缩在墙脚浑身战栗的王老七,也在刘响说话的功夫从里间快步赶来,看到刘响与六名伙计正在与赌场打手们对峙,双方虽然剑拔弩张但是谁也不敢先动手,张子才的到来打破了僵局。
为首的那个赌场打手看到从里屋出来个小白脸模样的读书人,嚣张的气焰顿时压下不少,张子才也不跟这帮闹事的家伙客气,大声说道:“这光天化日之下尔等擅闯他人商铺,是要做响马强人吗?那样的话我等也不会束手就擒,到时也就是个鱼死网破的下场,而且尔等不知道我主家与州府的关系吗?尔等今日即便得手他日也会在官府缉捕下死无葬身之地!”
赌场汉子听了张子才这一大通质问诅咒脸上不由得青一块紫一块的,但苦于自己大老粗一个,动武可以但是舌战的话根本上不了台面,而且看对方搞不好还有功名在身那就更不宜得罪,强忍着不快抱拳说道:“足下是这里管事的吗?是的话咱就跟你说道下,不是的话请走开,让我等搜查下看看王老七这个老家伙在不在!”
“放肆!你们还有王法吗?漫说这是我家沈员外的店铺,即便是其他人家私宅也不会容尔等如此的!不给我说清尔等今日正当来由,尔等休想善了擅闯我绸缎庄这事。”张子才怒目而视。
“大哥,休要再与这厮多费口舌了,咱们直接搜就是了。”那赌场汉子正要听从张子才的话说下来意,反正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他占着理的怕什么。突然身后的小弟跟他来这么一句。
“是谁擅闯我沈记商号还要直接乱搜呀?我看看是哪路响马土匪呀?”一道深沉中带着愠怒的男中音响彻整间店铺,绸缎庄众人顿时底气大增藐视着对方,赌场打手们心里一惊,暗道:“这是对方主家来了,搞不好要闹大,这沈振星虽然只是个商人,但是官道上的关系也很广,不是轻易得罪的起的”。沈振星径直进门从后面推开为首的赌场汉子,摘下头上戴的六合帽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气的,刘响主动接过主家手上的帽子放好。
赌场汉子当面看到沈振星还是不由得心里一紧,连忙说道:“在下是朋来赌场的裘伍,见过沈员外,今日我等前来贵店确实有些唐突,但事出必有因,贵店王老七欠我朋来赌场纹银四十两,当时我家掌柜与其约定五日内还清,否则的话每多一日利息就多一成。如今已是第六日仍未收到欠款,今日王老七能还的话最好,收到四十四两银子我等立马就走。”
“嗯,你们和老王的事儿先放一边,那是他个人的事与我沈记无关,我这雕花镂空红木大门是尔等踹坏的吧,刚我看下很难再用了,这门钱尔等要赔我,看在尔等是徐掌柜的人我也不多要,一口价,十两银子,这还不包括尔等踹我大门折我沈某人面子的赔偿费!这个你们可以去请示下你们徐大掌柜,我量尔等也只是下人做不了任何的主!”沈振星这是先给赌场打手们一个下马威,也真是商人本色了,张子才在一旁窃笑。
只见那个裘伍的脸更是变成了猪肝色,因为自己刚刚的嚣张莽撞倒成了理亏的一方,只得说道:“沈员外的话小的自会回禀我家掌柜的,但是王老七今天是必须出来和我等说清楚的,不然的话每天利息涨一成他更是几辈子都还不上了吧?”
沈振星几日前就知道了王老七在赌场的事情了,当场就痛骂了这家伙一顿,王老七也是抱头痛哭还争着拿刀要剁掉自己的右手警示自己要终生戒毒,当时在场的人包括沈振星又怎会真让王老七剁手,都冷静下来后决定先拖着这事,本就是那朋来赌场太过分了些,引诱人家去赌,赌输了就主动借高利贷让人家继续去赌,输光钱了还被毒打一顿(虽然老王也有些责任。沈振星眉毛一挑冲里间大喊一声:“老王,你出来一下吧!”
王老七蹭着步子,脸上写满了懊恼与悔恨,来到店铺门厅恭敬的作揖道:“小的见过员外,是小的牵连了员外,小的告罪了!”说着就要向沈振星下跪,“你这是干什么!”说话的同时沈振星与张子才两人一左一右用力拖住王老七的腋窝不让他跪下。
只听那裘伍断喝一声:“好,王老七你出来就好,欠我赌场的钱今天能不能还?”说着还扬了扬他那沙钵大的拳头冲着王老七挥了挥。沈振星冷眼扫过去,如同一道寒光射出使得裘伍收敛许多。
沈振星请裘伍、王老七连带张子才入里间一叙,裘伍也不得不给面子,其他人都在店门口候着。一炷香时间后,几人一同出来或释然或不满但是都没了敌视,又客套几句,裘伍也嘴上给沈振星赔个不是而王老七也保证不会赖账肯定会还钱后,赌场打手们在裘伍带头下哩哩啦啦的撤了。张子才对沈振星的佩服又加深了一分,也对那个赌场徐掌柜的背景感到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