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瞪着一双眼，极力想要从混乱的水流中找寻到谢长安的影踪。
可是没有。
她什么也没有找到，就连他的气息也随着爆开的力量被冲散。
无迹可寻。
长安他……
死了！？
死了！！！
“喂，你就是镇北侯府的小侯爷云炎？”
穿着红色短打的小豆丁，拦在了男孩面前。
桀骜不驯，脸上高挂着不服二字。
“听说你是绝世天才？和小爷打一场，小爷要看看，你这个天才到底有多厉害。”
“你别走！小爷要挑战你，你没听见吗？你给小爷站住！”
“砰！”
小豆丁被狠狠掀翻在地上，撞得头晕眼花。
可一张鼻青脸肿的小脸，依旧布满了倔强与愤怒，大声叫嚷着。
“姓云的，这次算是小爷轻敌，但你别以为小爷承认你了。你等着瞧，下次小爷一定会赢回来的！”
“啊啊啊啊可恶！又输了！你走开！小爷不用你扶！等着吧，总有一天，小爷会打败你！”
“为什么和周信打架？还不是因为他嘴太臭，居然在背后笑话你没爹，你可是连小爷都能打败的家伙，轮得到他在背后议论你吗？”
“你们这帮家伙听好了，云炎是小爷我罩的，再敢有谁非议他，小爷揍得你们满地开花！”
“云小炎，你是不是疯了？你那个未婚妻明摆着再利用你，你还对她那么好干嘛？还有你府里那帮亲戚，一个个没安好心。尤其是云飞扬，好几次小爷都看见他在暗中瞪你。你别笑，严肃点！小爷和你说认真的。”
“云小炎，听说今天是你的生辰，瞧瞧这是什么？这可是小爷特地从将军府偷来的佳酿，是小爷出生那天我爹酿了一直埋在后院的灵土里。说什么要等小爷成亲时拿出来喝。”
“嘿嘿嘿，小爷偷偷给挖出来了。虽然不是同一日生辰，但喝了它，也算是我们兄弟俩一起过了回生日。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喝到微醺的少年红着脸，搂着兄弟的脖子，用着那五音不全的音调，哼着祝贺生辰的曲儿。
下一瞬，那张脸突然变得愤怒。
“什么叫修为溃散？你们这群庸医胡说！他是云小炎！是镇北侯府的小侯爷，帝都第一天才！他受过的伤，比这更重的都有。这小小的伤势，怎么可能伤到他的根基！一定是有人暗算他！查！给小爷查个明白！”
“云小炎，你别丧气，一定会有办法的。玄国的医者不行，小爷帮你去皇兽王朝，去精灵族。偷也好，求也好，小爷一定会找来药，治好你！”
“狗皇帝给小爷安了差事，这几日小爷就要带军出城剿匪了。小爷不在的这些日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等小爷回来，若是看见你瘦了，小爷跟你急！”
“还有外面那些嘴碎的混蛋，他们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他们就是嫉妒你。小爷会让护卫在城里，把那些胆敢嘲笑你的人的名字，通通记下来。等小爷回来，带你一家一家找上门去。帮你出气！”
……
“云炎。”
“你会一直是云炎，对吗？”
“云炎抱歉啊，小爷昨晚补了个觉，起晚了，让你等久了。”
“云炎，小爷这次差点被你给吓死。还好你没事。”
……
少年的身影仿佛还在她眼前晃动。
从七岁的幼小肉团子，渐渐长开。
从红色短打，到常年不变的深红长衫，从盘扣紧扣，到故意松解开衣襟，张扬地向世人炫耀着他的成长，炫耀着他强壮的体魄。
不再是小孩，而是风姿绰约的少年。
可不变的，却是他看向自己时，永远洋溢着灿烂笑容的脸，永远灼热放光的眼睛。
永远赤城，意气风发。
“云小炎~”
“云炎~”
那一声声呼唤还在耳畔。
那么清晰。
可她却找不到他。
却再也看不见他了……
“啪嗒”
云炎脑子里仿佛有什么破碎开来，连带着眼前少年鲜活的虚影，也随之破裂，体内黑潮汹涌喷出，吞没了她的视野。
“战！千！森！”
诡谲的紫光在她赤红的眼眸深处漫开，眼角仿佛崩裂开来。
鲜血不断渗落。
黑气缠绕，宛如地狱深处而来的索命修罗。
“去死！”
去死！
去死啊——
“轰——”
魔气喷涌，瞬间淹没了少女的身影。
疼痛仿佛消失不见，所能感知到的，只有愤怒，只有毁天灭地的杀意！
战千森惊愕的发现，那遍布少女经脉中的魔气，正在被她疯狂吸走。
一直咬牙强撑，不肯被魔气侵染堕魔的少女，在巨大的悲痛之下，不再抗拒任何。
不再压制的身体彻底放开，灵力池内爆发的吸力远比之前更加强大。
“你不是要力量吗？好啊！给你！全给你！”
环绕的黑潮，水域中充斥的瑞火，天地灵气，通通向她体内汇来。
就连那被爆破的气浪震碎的麒麟体毛中，逸散出的雷电之力，仿佛也受到召唤一般，向着少女的方向汇聚。
来者不拒。
一道道庞大的力量蜂拥而至，瞬间形成巨大的能量蛹，将她层层包裹、环绕。
不需要战千森利用契约吸收，这些被少女吸取的力量宛如喷发的海啸，通过契约朝它不断扑来。
在梼杌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水下水流混乱不堪，尤其是少女所在之处，力量更是狂暴。
被爆炸的气流震飞的金进钱等人，此刻散落在水域各处。
一张张脸，木讷、呆滞。
他们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
从林墨卿险些中招，再到谢长安出手救人，被魔气所伤，再到自爆，到如今的混乱……
所有的所有发生在瞬息间，快得他们措手不及。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金进钱眼眶通红，不停摇着头，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接受，“老谢……云炎……”
“他不会死。”林墨卿固执地喃喃，手中飞击出一道道追踪符，试图从这混乱的能量风暴中，寻找到少年的行踪。
他不信他会出事。
那可是谢长安！
是谢长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