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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七章 谁是朕的自己人?
    果然!

    还是引起怀疑了吧!

    “你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外戚,却要为朝廷重臣思量,你还说你没有任何目的。”

    “你以为,朕是傻瓜?”

    朱祁钰用冷酷的眼神盯着汪贵,想在这个还未及弱冠的小小少年身上,找到一丝丝阴谋,一点点惧怕的痕迹。

    可惜!

    竟然什么都没有!

    “姐夫,你怀疑我,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我还是那句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夫。”

    见火候差不多了,汪贵才开始为自己辩解。

    而朱祁钰的沉默就是对他的默许。

    于是,汪贵又道:“姐夫想想看,自从大同归来,阿贵为自己谋了什么好处?”

    “是得到了钱?”

    “还是得到了权?”

    朱祁钰眉头皱紧,突然长出了一口气,汪贵便明白,他又戳中了朱祁钰的痛点。

    “你开店,没赚钱吗?”

    汪贵还在组织语言,朱祁钰却又扔下了一枚炮弹!

    啊……这……

    提到这个,那咱就不得不仔细说道了。

    “姐夫,您不是也赚了嘛。”

    “你少找借口!”

    看看,明明是给他打工吧,白送上门的赚钱机会,他还不高兴,要不,把出资还给他?

    眼见着朱祁钰还是冷着一张脸,好像有人欠他钱似的,汪贵便自然而然的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但不敢说,绝对不敢说。

    “姐夫刚才还说,京师内外王公贵戚的店铺多不胜数呢,刚才姐夫替阿贵说话的时候,阿贵感动的不行!”

    “就知道姐夫是眼明心亮的明君!”

    不管朱祁钰爱不爱听,汪贵就先把马屁拍好了,事实证明,这一招算是屡试不爽。

    还是正宗的马前炮。

    看他吹捧的这样努力,皇帝陛下的脸色终于是好了几分。

    “阿贵不过是卖了一些科考的范文,说老实话,那能有几个钱?阿贵既没有贪墨朝廷派发的盐引,又没有欺压百姓,阿贵这不过是小本经营。”

    “就算小店生意火爆,那赚的也都是小钱,阿贵从没听说,有哪一家是靠着这样的小生意发家致富的。”

    说起这个,汪千户还委屈上了。

    要不是碍于皇帝小舅子的身份,要不是想把第一祸患给除了,汪贵早就有一百种赚大钱的好办法了。

    还需要搞这种小本经营吗?

    又赚不了几个钱,还平白惹一身骚。

    “姐夫以往也在城里住过,可曾见过靠卖书挣大钱的?”

    “这还真没见过。”

    你看,是真理一定能够获得认同,朱祁钰也被说服了吧!

    “不过,姐夫,总是把大事全都交给于少保来办,也不是长久之计。”

    “可交给别人,朕也不放心呐!”

    面对小舅子,朱祁钰倒是难得的能说几句心里话。这就是朱祁钰即便是当了实打实的八年皇帝却依然黯然收场的原因。

    班底!

    谁能算是朱祁钰的自己人?

    任何领导都需要有自己的团队,而在这个团队当中,至少核心几个人物,应当是对自己极端忠诚的,这样才可以保证项目精准的执行,并且在遇到困难的时候,仍然可以勇往直前。

    可身为九五之尊,朱祁钰恰恰就是败在了没有可靠团队这件事上。

    他只有一个肱骨大臣,那就是于谦。

    可于谦也不是那种无限忠诚于朱祁钰个人的大臣,他现在兢兢业业的做事,只是为了大明的万万百姓,为了江山永固。

    于谦的性格就注定了,他不可能在朱祁钰犯错的时候也仍然无限支持他。

    所以,于谦既是朱祁钰的自己人,又不是自己人。

    当朱祁钰的行为有利于大明天下的时候,于谦就是他的人,可若是反之,那于谦也绝不会纵容他。

    “姐夫,朝廷用人之事,阿贵是一窍不通,可是,现在文臣也好,武将也好,姐夫都要考虑一些新的人选了。”

    “若不然举朝上下的大臣,恐怕没办法只听姐夫的话,而不听上皇的话。”

    汪贵话音刚落,就见一向情绪很稳定的朱祁钰忽然脸色陡然而变!

    他们究竟是谁的人?

    是他朱祁钰的?

    还是他朱祁镇的?

    汪贵没有明说于谦还不能算是朱祁钰的人,但朱祁钰却也想到了这一点。

    今天站在朝堂上的这些大臣,这些可以和他说得上话的人,都兼具双重身份!

    既是朱祁钰的人!

    却也是朱祁镇的人!

    眼看朱祁钰露出一脸忧愁之色,汪贵也是愁从中来。

    善意道:“姐夫也不必多虑,要拉拢自己人还不容易吗?”

    “找年轻的不就好了吗?”

    年轻人?

    朱祁钰的心,猛的一颤!

    汪贵是什么人?

    他是朱祁钰的最强铁杆!

    毋庸置疑的自己人,朱祁钰和他结成联盟,不必担心会有任何背叛的风险。

    他,就是一个年轻人!

    满朝文武,还有没有年轻人?

    既然是年轻人,自然和叫门那个败类没有太多的牵扯,即便是有,联系也并不紧密。

    只要朱祁钰可以施之以恩,也不见得就不能拉拢过来!

    有谁?

    都有谁?

    新科状元!

    内阁阁员!

    彭时,不就在眼前吗?

    若论年轻,还有人比他更年轻的吗?

    若论牵扯,还有人比新晋武英殿大学士,彭时,彭翰林和朱祁钰的瓜葛更甚吗?

    “你小子,之前你大力举荐彭时,是不是这个目的?”

    汪贵可怜巴巴的瞅着皇帝陛下:“姐夫终于明白阿贵的一片苦心了!”

    “姐夫只要记得,他们都坏,只有我好就对了!”

    不论从任何一个层面来看,汪贵都是一个可以令朱祁钰放心的人,天然的姻亲关系,年龄上的压制,甚至还有利益上的联系,如果朱祁钰想要拥有一个可靠的帮手,汪贵都是不二选择。

    然而,自古无情是帝王。

    在绝对信任和绝对怀疑之间,朱祁钰永远站在灰色的中间地带。

    对汪贵,朱祁钰是高高捧起,又轻轻的放下,最后,汪千户的屁股上没有挨一下板子,皇后娘娘也终于放下心来。

    偌大的坤宁宫中,又是板子,又是棍子,甚至还有东厂来的大太监现身,可以说是要人有人,要道具有道具,个个方面都准备齐全。

    结果呢?

    架势拉的这么大,居然都没有落下一块板子,这不得不说是一项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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