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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十四章 国舅变反贼
    自从大同府归来,已经过了一个月,而汪贵却已经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进宫了。

    姐夫如此厚爱,让汪贵都生出一种,如果姐夫还能住在紫禁城外可能也挺好的。

    比如,那郕王府就挺好的。

    常来常往的,多方便。

    滚滚向前的马车里,正对面坐着的,便是自称张广的公公,他面色黝黑,两只眼珠却机灵活泛的样子。

    看起来就是个聪明人。

    就在刚刚短短十分钟的谈话中,他就谈到兴安三次,不用他明白表示,汪贵也能看出,他是兴安的人。

    向他打听皇帝陛下的用意吧,他也不肯透露半个字,态度倒是一直都挺好的。

    这就更让人为难了。

    兴安干什么派这么一个人出来?

    这不是凭空给汪千户制造麻烦吗?

    都不能让人提前有个准备了。

    再次来到乾清宫,汪贵都已经不需要带路的了,几乎是熟门熟路的就找到了好姐夫的所在。

    汪贵被再一次安置在雍肃殿,才刚刚踏进殿门就看到朱祁钰已经坐在小榻上了。

    身边却并没有汪靖英的身影。

    汪贵顿时有点心虚起来,虽然凭他现在的经验,独自应付朱祁钰已经没有问题了。

    但是,没有老姐在,还真的有点底气不足。

    汪贵已经进殿有一会了,明明兴安刚才已经通报过了,但朱祁钰却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还在桌案上写写画画,好像很认真的样子,一时半会的看起来也结束不了。

    都是当了皇帝的人了,居然还要用这一套装蒜。

    装什么呢?

    专门让太监把汪贵叫进宫,不就是为了马上见面的吗?

    汪贵在大殿里老老实实的站着,脑子里可一点也不老实,早就把朱祁钰这别扭鬼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的骂了一遍。

    “汪贵!”

    一声召唤,汪贵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朱祁钰都已经停笔很长时间了,那盯着他看的眼神,充满了怀疑。

    不是吧!

    不会是刚才的自言自语被他听到了吧!

    汪贵赶忙调整心态,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

    “你来见朕,居然敢走神?”

    “我这不是走神,我这是在看姐夫认真批改奏章的样子,被迷住了。”

    由于发言过于油腻,就连一向表情管理都很到位的朱祁钰都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汪贵,你私下拜见于谦,是何居心?”

    来了吧!

    果然还是来了!

    朱祁钰一抬头,就是那种冷漠到极点的表情,汪贵却一点都不怕,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果然还是逃不过姐夫的眼睛。”

    “既然知道,又为什么要去见于谦?你不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事吗?”

    “姐夫错怪我了,这我当然知道了,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姐夫的事!”

    面对朱祁钰的质疑,汪贵只想剖开心来给他看,可惜啊,他比较怕疼,胆子又小。

    还是算了吧。

    “那你就来说说看,你和于谦到底谈了什么?”

    朱祁钰就这样盯着汪贵看,只要他不给个满意的答案,他便这样一直看下去。

    其实,也挺怪的哈。

    “我只不过是从阿英那里听到了一些消息,想尽快告诉于少保,免得引起误会。”

    “什么误会?”

    朱祁钰的声音也太冷漠了,都不像亲亲姐夫了,汪贵撑着一张大笑脸,壮着胆子往前蹭了几步。

    要是可以,他甚至可以一把抱住姐夫的大腿!

    可惜啊,姐夫这个人,太不热情了。

    “就是徐有贞啊。”

    “是他?”

    “他又做什么了!”

    汪贵料想的没错,一提到徐有贞,朱祁钰立刻就压不住火了,只见他腾的站起来,又开始在殿内狂走。

    于是,小阿贵便把徐有贞误会于谦的种种事迹,向亲亲姐夫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

    可没有任何的点缀,更没有添油加醋。

    然而,事情的发展似乎和汪贵预料的也不甚相同。

    原以为他说的越多,朱祁钰就会越生气,不停数落徐有贞的不是,至于自己,就可以顺利滑过了。却没想到,朱祁钰的情绪走向竟然是越来越平稳了。

    “还算你有头脑。”

    “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今天都别想跨出这个殿门!”

    这是……

    什么情况?

    姐夫竟然想把我置于死地吗?

    心太狠了!

    “我怎么敢和姐夫说谎呢?”

    “也没那个必要,我和姐夫是心贴着心的,天地可鉴!这一下,姐夫该相信了吧!”

    虽然这一关是勉强哄弄过去了,但汪贵这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这锦衣卫实在是太恐怖了。

    就连他们说话的细节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去茶楼是临时决定的,而且是从大街上把于谦硬拉去的。

    这些锦衣卫是从什么地方把事情探听的这般详细的?

    用了什么样的手段?

    不敢想。

    真的不敢细想。

    细思极恐啊!

    “姐夫放心,今后我一定更加小心谨慎,不会让朝臣们挑毛病的。”

    汪贵一片赤诚,朱祁钰竟嗤笑道:“你小心也没用。”

    “这又不是锦衣卫汇报的。”

    “不是锦衣卫?”

    “那还能是……”

    “都是于谦自己告诉朕的。”

    汪贵只剩尴尬:于少保,你还真是……

    少保啊少保,就算大明还不能抽烟,也不能烫头,但喝点小酒也挺好的。

    都是消遣,都能解闷。

    你干什么要这么坦诚呢?

    于谦是个谨慎的人,他可不是汪贵这样顽劣的少年郎,他也绝对不会冒险赌朱祁钰对自己的信任有多深。

    几乎是见面之后才隔了一天,于谦就趁着上书的机会言明了此事,起因经过结果,方方面面,一清二楚。

    “要不是你说的是徐有贞的事,你以为,朕会饶了你?”

    姐夫真是好心肠,徐有贞,一个很好的挡箭牌,看来,今后要扯谎,怎么也要和有贞兄牵上一点联系了。

    就这样,对着汪贵,朱祁钰又把徐有贞骂了一个狗血淋头,而他的说法,和历史记载确实没有多少出入。

    阻拦徐有贞上进的,确实是皇帝陛下本人,其实仔细想想,这件事说到底,还是要怪徐有贞自己。

    谁让他自不量力呢?

    南迁建议才过了多久,他就妄图升迁,他是觉得,朱祁钰已经忘记他的壮举了吗?

    难道,在他看来,皇帝陛下的脑袋不太清醒吗?

    “姐夫有件事我想打听一下,姐夫可别生气。”

    朱祁钰哼了一声:“说吧!”

    越是说别生气的,就越是会让人生气,这点道理,朱祁钰还是懂得的。这就是汪贵,朱祁钰的脸色才刚刚好看一点,他就立刻开始作妖,果然是没记性。

    汪贵却无所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大明打牢基础,至于那些具体的施行,堡宗死了吗?

    还没有。

    那就一个都搞不起来。

    “姐夫还记得,正统八年,上皇要求南京造船局打造了一百条宝船,有没有这么一回事?”

    提到朱祁镇,朱祁钰的脸立刻就黑了。

    汪贵连忙找补:“姐夫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么多的宝船,毁掉太可惜了,这也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制成的,不如先留着,说不定以后还有用处。”

    想当年,堡宗确实下过这样的命令,而这些宝船也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建造了的。

    有没有满额,汪贵无法得知。

    但按照后来的相关记载来看,这一百条船至少是建造了的,时隔数年,当正统变成了天顺,叫门再次登基,还有南京方面的官员询问当年这些宝船的用途。

    可见,宝船确实是建造了的。

    不管当初叫门建造这些宝船的目的是什么,对于汪贵将要开展的事业都是一个很好的助力。

    朱祁钰面露警觉:“你想干什么?”

    汪贵深吸一口气,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顿了顿,用坚定的目光看着朱祁钰。

    “姐夫,大明,该发展海上贸易!”

    “你是说……开海?”

    就是担心朱祁钰会忌讳这个词,汪贵还特地换了一个词语表达,现在看来,他和亲亲姐夫还确实是心连着心的。

    姐夫对他的用意秒懂了。

    “姐夫,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胆反贼!”

    “居然敢挑唆朕违背祖制!”

    “拉出去!”

    “滚!”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好端端的国舅,怎么就变成反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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