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财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动。他有些担心自己这个傻儿子识人不明,就短短这点时间就迷上了那个性子野的于丫头,于是深深地看了李雨亭一眼,正想着该怎么当着于凤梅父亲的面来提醒李雨亭这个女人不一定是良配。
但是于凤梅的父亲听到李雨亭说的这话顿时高兴起来,当即抢先答应道:“没事没事,贤侄,你的这种想法我能理解。我也不是老迂腐,能明白你们这些读过洋学堂的年轻人是怎么想的。既然我们于家和你们李家有婚约,那么把凤梅交给你我也放心。那就这么定了!凤梅就和你在津门一起也能照顾你的起居,两个人也有个照应。”
此时的他还有一些不便说出口的念想没有说出来,这年轻男女在一起,干柴烈火的,要是真能发生点什么,那么李家就是想悔婚也不行了!
而刚才和李老财的闲聊中他已经得知现在李雨亭已经在津门谋得了一个当法官的差事,这说明李雨亭在这个世道还是能混出点名堂的,这样的乘龙快婿他可不想放过!
当李雨亭和李老财一听让于凤梅留在津门照顾起居这种话都从于凤梅的父亲嘴里说出来,顿时都大吃一惊,异口同声地喊道:“不行!”
于凤梅的父亲顿时就不干了:“有什么不行的?莫非你们李家瞧不上我们于家?那要是这样,我家凤梅以后过了你们李家门,还不得被你们李家欺负?再说了,亲家,咱们两家的婚约可是有三书六聘的,你找媒人写的聘书可在我手上!怎么着?你们李家难道还想反悔不成?这道理恐怕说不通吧?”
李老财觉得自己有些理亏,心里暗自埋怨李雨亭刚才的态度表得太快,让这于老头占着理就咬死不饶人,只能换上笑脸解释道:“我可没说要悔婚吧?只不过我家犬子说了,他们两个还需要多相互了解。再说了,虽然婚约有了,可毕竟两个人还没有成亲,没过门。就让你家丫头照顾犬子的起居……这……恐有伤风化……”
他的话还没说完,于凤梅的父亲就像是非要将自己女儿塞给李雨亭一般打断道:“亲家,现时不比以往了,他们年轻人接受的是西洋教育,不是以前传统的那一套。当然,我懂你的意思,有些事情早了也不行。我只是说,把凤梅这丫头留在津门,让贤侄帮忙照顾一下,可没有别的什么意思!这样他们两个年轻人才能经常接触,也才能相互了解,不会像我们那一辈人那样,只有进了洞房才认识对方。”
他这话一说,李老财立即闭了嘴。毕竟这种事情的确关系到于家女儿的名声,他的确不好多说什么。但是李雨亭此时却一个头两个大。
他只不过是出于对于凤梅的同情才答应帮于凤梅这个忙的,但是没有想到于凤梅的父亲居然来了个顺水推舟,直接将于凤梅塞给自己,这以后他还真不知道如果说和于凤梅不合适,这个老于头会有什么反应。
现在的李雨亭已经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刚才心软答应帮于凤梅这个忙,看样子这老于头就像是块狗皮膏药,非要贴着自己了。
而李雨亭此时可并不喜欢自己的身边多出于凤梅这么一个累赘,因为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会有多危险,有了她这么一个累赘,很多事情反倒是非常不方便了。
于是,李雨亭想了想,对于凤梅的父亲说道:“这样,于家妹子留在津门倒是没问题,但是我们两个人不能住在一起。虽然有婚约,但毕竟没过门,免得外人说闲话嚼舌头根子,对于家妹子的名声也不好听不是?至于照看一二,我倒是没有问题。毕竟我现在当上了法官,在津门这地界上也算是立了足,应该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了!”于凤梅的父亲丝毫不给李雨亭和李老财再次反悔的机会,直接走出了会客室,去找于凤梅交待去了。
这边厢,李老财立即开始埋怨起李雨亭来:“你去了这么短的的时间就被那姓于的丫头给迷住了?我看她也不是貌若天仙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那个丫头的性子有点野,不一定适合给咱们李家做儿媳妇。你倒好,回来这么一说,那个老于头就顺着杆子往上爬,一点反悔的机会都不留给我们李家。”
李雨亭故作惊讶道:“不是你说的要是我看不上于家丫头你有办法退婚的吗?怎么现在又说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再说了,我只不过是说想先接触了解一下,话又没有说死,他们于家总不至于就这么赖上我了吧?”
“要是你回来说不行,那么我还真可以想想办法退婚。可你见了于家丫头后回来说的话模棱两可,那老于头看你现在在津门混上了法官,指定是不会松口了,一定非要将这门亲事给坐实。唉……雨亭啊,你还是年轻了一点,在这件事情没做好。罢了罢了,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先回抚顺了。如果你真看不上于家丫头,记得早点托人带信回家,把实话告诉我,我再去想办法。对了,现在日本人来抢地这件事情你也要上点心,早点找到办法保住家业,这家业以后可都是你的,不能败在我们手里。”李老财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拍了拍李雨亭的肩膀,直接走了。
李雨亭愣了好一会儿,也觉得再待在这里很是无趣,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正准备抬腿走人。只见于凤梅父女走了进来,老于头叫住了李雨亭,将于凤梅的手拉过来放到李雨亭的手里,颇有意味地说道:“我和凤梅已经交待好了,她我就放心交给你了。我也该回老家了,亲家呢?”
“我爸已经走了,也是回老家。我想应该是去码头坐船去了吧。”李雨亭回答道。
老于头一听,立即出去招呼那两个带来的家里亲戚,也扬长而去,似乎根本就不担心自己的女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