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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字卷 第四百零二节 剧变,博弈
    数风流人物正文卷癸字卷第四百零二节剧变,博弈冯紫英甚至想是不是把贺虎臣和杨肇基部也充实入登莱镇,但是考虑一下还是觉得不妥,京营中还得要有自己的基本盘才行。

    不但是京营,就是上三亲军、五城兵马司这些京中要害部位,都得要有过得硬的属于自己的嫡系人马,当然像宣府、蓟镇这些京畿周边要害之地,也一样要尽可能地维持影响力。

    从开始琢磨未来自己和冯家命运如何完美平衡那一刻起,冯紫英就已经意识到牢牢抓住军权是当务之急。

    自己是文臣,那么在朝臣或者地方官府体系来经营都还有相对充裕的时间,但军中除了老爹能帮自己外,自己也得要亲自着手。

    自己当兵部右侍郎,或者说不可能一直在兵部,日后转任户部或者吏部皆有可能,就算是日后进了内阁,也未必就能管兵部,所以一旦不在兵部位置上,其影响力肯定会消减,所以利用这段时间安插自己的嫡系,建立基本盘很有必要。

    蓟镇有左良玉,有黄得功,但黄得功与自己的关系都还不算太密切,还得要继续强化和巩固才行。

    宣府的麻承勋虽然承自己的情,但会因为这一点就在任何事情上坚定站在自己一边么?未必。

    一般事情没问题,但重大原则问题上,就不好说,或者说就不可能了,还得要按照他们麻家利益来做决定,所以冯紫英不能寄希望于其上。

    大同那边有段家子弟在军中蟠根错节根深蒂固,西北四镇那边是老爹的基本盘,宁夏平叛后也是威望日隆,蓟镇的尤家兄弟也和冯家关系密切,所以相对要好办一些,但现在辽东、宣府、山西这几镇反而显得有些单薄了。

    倒不是说必须要在各镇都有自己的嫡系,但是在京中驻军和京畿周边却是不可或缺,不能控制京畿,始终存在风险。

    但就目前来说,自己这方面还显得相当单薄,而老爹却因为是武人原因,在人事安排上没有太多权力,只能靠人脉来维系。

    ******

    陈继先拿起信,再看了一遍,喃喃自语,目光有些迷茫恍惚,但很快又坚定起来了,

    很快最信任的幕僚便已经来到,陈继先没有多余言语,将信递给对方。

    幕僚一目十行,迅速看完,然后闭目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

    陈继先有些疲惫地摆摆手,

    朱姓幕僚摇摇头,

    朱姓幕僚的话让陈继先微微点头,

    朱姓幕僚看了一眼自己东翁,陈继先会意地点点头:「张祎另外的条件肯定就

    是要确保牛继宗和王子腾了,那也是咱们的机会了。」

    没有牛继宗和王子腾的存在,朝廷肯定可以随时拿捏义忠亲王,但牛继宗和王子腾如果控制江西、南直,自己南下苏杭,牛继宗据扬州,那基本上就可以把江南牢牢控制住了,义忠亲王也就有了倚仗。

    虽然漕粮、赋税需要重新运往京师,但是起码也有了倚仗之资,除非朝廷不怕将江南打烂。

    朱姓幕僚问道。

    陈继先微微一笑,

    朱姓幕僚也幽幽一叹

    陈继先也同样怅惘地道。

    ********

    陈继先能得到的消息虽然只是粗略的,具体细节还不得而知,但冯紫英得到的消息就要比陈继先的精准许多。

    朝廷和南京的谈判的确谈得差不多了。

    义忠亲王张祎即将入继大统,正式成为皇帝,甚至连年号万统这一说法都出来了。

    初步的消息是牛继宗、孙绍祖二部整合为江南镇,分驻金陵、苏州,王子腾老登莱镇更名为江北镇,驻扬州,陈继先的老淮扬镇更名为闽浙镇,驻杭州、泉州。

    关于万统帝之后谁来继位的问题,南京六部权力和官员任免的问题,还在讨论细节,这也是关键细节,朝廷和义忠亲王还在争论。

    不过在冯紫英看来,这不过是延缓了朝廷对江南彻底控制的步伐,迟早还要演变成为一场战争。

    朝廷不能容忍江南这一膏腴之地有利于朝廷控制之外。

    义忠亲王以为他继位就能慢慢让朝廷内阁态度软化,甚至通过打进去拉出来的办法让内阁就范,或者说让内阁逐渐真正接受自己,但冯紫英觉得可能义忠亲王想得太美好了。一个人背叛什么都可以,但背叛他所在的阶级阶层和家族,背叛自己的精神信仰,那就太难了。

    士林文臣之所以是士林文臣,他们与生俱来就认为这是真理,甚至皇帝只是一个标志,就该垂拱而治,而具体治理国家就该是士林文臣的职责。

    除非义忠亲王能够彻底改变自己的心意,真正做一个垂拱而治的虚君,否则这个矛盾只会一直延续,甚至越演越烈,最终演变成为决裂。

    如果义忠亲王乃至他的儿子们真的愿意垂拱而治,朝廷内阁当然愿意让他这一脉一直当下去,无论是永隆帝这一脉还是哪一脉要想重新夺回皇位,都是休想,除非他们也一样答应同样的条件。

    冯紫英笑嘻嘻地看着乔应甲道:

    乔应甲睃了一眼这个有些惫懒的弟子,没好气地道:

    冯紫英依然故我,不依不饶。

    素来严肃的乔应甲也怒了,

    「弟子失言了,这

    么看来朝廷是真打算和义忠亲王说和了?」冯紫英咂了咂嘴,

    乔应甲同样有些心有不甘,不过他也知道现在朝廷的难处,摇了摇头:

    冯紫英大放厥词听得乔应甲又是皱眉。

    自己这个弟子都已经和自己一样是三品大员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无所顾忌,但是想一想他也才二十出头,你能指望性子和自己这种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一样沉稳古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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