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夕殿。
庶务堂外。
未料到深夜竟然关门不营业，曹硕和大白凄凄惨惨的找了个临时避风港，就这样度过了这漫长的一夜。
幸而，一人一猪都非凡俗之身，彻夜凛冽的初春寒风，还顶得住。
“啊，沁~！”
曹硕搓着冰凉的双手，揉了揉堵塞的鄙夷，暗骂一句。
‘山上，真他妈冷啊~！’
及至日上三竿，庶务堂的这些大爷们，方才门户大开，终于准备营业了。
曹硕连忙追上前去，第一个窜进柜台前，身后紧随着皮糙肉厚，向来抗揍耐冻的一头大白猪。
困顿的，俯卧在他的脚边。
“这位师弟，你这是？”
“正清师兄~！”
执事正清见来人认出自己，立时不敢怠慢，俯过身来，小声的问道：“师弟，来寻何事？”
却是将他，当做是求情办事的来着。
曹硕心底大喜，见到如此熟人，更是有过苟且贿赂的熟客，他心底的谋算，成功的机把握可就越发有底气起来。
“正清师兄，是我呀。”
“五年前入门大典，最后一位入门的外门师弟。”
“哦，原来是你呀~！”
经过曹硕的提示，正清执事这才隐约想起，面前这位当年给他印象深刻的客户来。
艰难通过宗门的入门试炼，最后一个爬上十万阶盘山登云梯的外门弟子，也是那一年最后一位偷偷送礼的客户。
众所周知，第一位和最后一位，向来是印象最深刻的。
正清执事诧异的问道：“入门五年，那不是刚分配职司才两年？”
“你怎么今年，就来找我了？”
“要调换职司？”
一连三问，透露的信息却极大，也将曹硕最后一份迟疑，彻底击碎。
养殖堂和庶务堂，尽管分属不同，但利益的勾连，必然是同气连枝。
甚至是，曹硕尚未开口，正清就已然猜到，明年终结的正式养殖师考核，价值足足五百枚下品灵石，停留在甲三养猪场的那纸培养证书。
不交够灵石，当年正式养殖师证书不发，就说明你没有培养价值，宗门直营的养猪场自然就待不下去，他就只能谋求关系外调，或者被随机在堂内分配职司。
有可能，养灵猪的养殖师，被调去杀猪卖肉、调制饲料、研制灵肥，反正上下游产业，零零散散的乱七八糟，都在等着你。
即使有杂役弟子来分担重活，但是修为已经见顶的外门弟子，今生的职业生涯也将到头。
只有一头灵猪傍身，即使你已是正式的养殖师，那些喜新厌旧的私营养猪场主，就会告诉你，什么叫一代不如一代。
没有充足资源培养的灵猪，底蕴潜力尽耗之后，自然没有宗门直营的下一代灵猪，更受欢迎。
——迭代的修为逆差，足以轻易抹平一切。
曹硕连连摇头，在正清不耐烦的视线下，悄声说道：“师兄，去外域开拓的任务，对外门弟子现在是什么章程？”
“嗯~？”
正清皱眉细思无果，还是决定选择回答。
曾经的回头客，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反正一句话的事，惠而不费吗。
“不论年龄，不论修为，只要是正式百艺师就成。”
换句话说，只要你有门修仙百艺，能为远征军团提供补给，是个人都成。
至于厮杀争斗，那是真传和内门弟子的事。
区区修为在，练气前中期的杂役和外门弟子，独占一域霸主的五行仙宗，表示若不是因为需要押运、驻守、历练等任务，连这些累赘都不想要。
但是，新弟子还是要培养的，不是吗？
曹硕这才松了一口气，“规则没变就好。”
正清鄙夷道：“你没希望的。”
瞥了一眼瘫卧的大白，“至少也要正式灵猪师。”
——修仙百艺，一般都是按职能加师称谓，灵猪师、灵鸡师等一般肉食性的，都喜欢统称为养殖师。灵禽师、灵兽师，属于战斗性的专属。当然，外人喜欢按早称，简单直白。
大白见有人看他，睡醒聩的它，立时转头看了一眼正清，发现不认识，歪头继续睡。
明晃晃的额头上，完全没有正式养殖师的私人印记。
曹硕点头应是，然后缓缓靠近，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语调，轻声道：“这段时间，百艺师应聘的压力大吗？”
正清毕竟是执事职位，能搭理曹硕两三句，已是看在过往客户的薄面上了，见他啰嗦个没完，心底极其不耐，冷着脸盯着他。
“咳咳~！”
“若是，我是说若是哈。”
曹硕被盯得发虚，干咳两声，更是压低了三分语调。
“宗门内只是外门弟子，但是登记应聘外域开拓后，审查检测时发现是正式百艺师，然后补发百艺师的证书，这样的话正清师兄的宗门任务，是不是就容易许多了？”
正清神色一愣，不过片刻，就满头紧张的大汗淋漓。
“你疯了吗？”
“这些事情，也是你我能够染指的？”
“你想找死，拉我作甚？”
尽管正清神情惶恐，语气粗暴，但还是一把拉住曹硕的左手，给了他一个‘跟我来’的眼神，急匆匆的来到一间幽静的房间。
看他轻车熟路的样子，十有八九就是他在庶务堂内的，私人休息室。
“这是我的卧室，一般除了正阳师兄，不会有人过来打扰的。”
说完，眨了眨眼睛，暗示都是正氏族亲，你见过的。
“好了，这里没有他人，将你的想法，细细说来。”
“要是说服不了我，出了这个门，大家就谁也不认识谁。”
“这是自然。”
曹硕心底暗笑，‘终究是动心了。’
——优秀的商人，如果有五成的利润，它都会铤而走险，如果有一倍的利润，它就敢去践踏法律，如果有三倍的利润，哪怕是冒着被绞死的危险，它也敢放手一搏。
入门试炼时，区区十枚下品灵石/一人，就被击垮底线的正清师兄，若是一直不死的话，完全具备优秀商人的所有潜质。
“外门弟子在宗门内，最多可停留三十年，没有找到门路稳定职司的情况下；”
“养殖堂内，总数近百处养殖场，私人养殖场大小数千家，每年招收新弟子三至五人，取中数4人，那就是近12人。”
“即使再除以，有背景找到关系留下来的，愿意背负近百年灵石贷的，或者真得某一方面技艺通神的，那就算三成好了。”
“足足八千四百位潜在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