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漠倾向于真刺杀。
程诺被追杀的这件事儿,苏漠确定不是他的手笔。
首先如果是他,他肯定会将这道追杀令直接下到屠戮阁,而不是给什么贪狼。
其次本就被他坑惨了的童景弋,知晓了这件事儿之后,一定不会和他善罢甘休。
因此他犯不着做这件事儿,来伤害他和童景弋之间的感情。
最主要的是,程诺是童景弋的逆鳞所在,他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不明白这一点。
这不是他会犯的蠢。
最后那便是苏漠的直觉告诉她,程诺的事儿一定跟他无关。
...
苏漠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直接给冀猛问懵了。
他之前得到程诺被追杀的消息后,因为觉得无关紧要,因此便没怎么上心;自然也不会吩咐人继续留意着程诺那边的动向。
眼下被苏漠这么突然问起,冀猛只得避重就轻的回道:“属下已经派人去打听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阁主稍安勿躁。”
苏漠听后却是目光一顿,一下便察觉了冀猛的那点小心思。
然而她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准备去拆穿他。
甚至还继续吩咐道:“顺道一起查一查,背后买凶杀程诺的人究竟是谁。”
冀猛听后连忙中气十足的回了一句:“是!”
似乎企图用这种态度,来掩饰着自己前面的失职。
苏漠听后,只是淡淡的抬头看了冀猛一眼,便再无任何言语。
垂眸的瞬间,苏漠想起自己先前吩咐冀猛去办的另外几桩事儿。
谍影和诛邪的划分已经在进行中了。
有关童景弋的悬赏是谁下的她也知道了。
剩下的就是发出去的悬赏令了。
想到这里,苏漠问道:“有关童景弋的悬赏令,都尽数追回来了么?”
听到苏漠突然这么问,冀猛有一瞬间的迟疑。
苏漠见状眼神微眯:“没有?”
冀猛连忙摇头解释道:“悬赏令已经撤下来了。”
不仅撤了,还是那个下悬赏的人,亲自派人来撤的。
不仅如此,一开始说好的赏金,对方也一个子不少的给了不说,还赔偿了屠戮阁天价的毁约金。
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好像天降了一笔横财到屠戮阁。
冀猛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透露着诡异。
就好像对方是在故意给屠戮阁送钱一般。
正常按照屠戮阁的规矩,这种任务进行到了一半,雇主出现想撤单的情况。
都是会承担一定的毁约金,一般都是雇主给出的佣金的五倍来作为赔偿的毁约金。
一开始关于童景弋那个悬赏。
雇主许诺给屠戮阁的是十万两白银。
虽然价格比市场上要高出很多,但是谁让对方是武林盟的少盟主呢?
若是没有丰厚的佣金作为诱惑,谁又愿意去冒这个险?
因此他们撤单之后,按照常理来讲,应该是赔偿五十万两的毁约金。
可是对方却二话不说,直接赔了五百七十万两;还美其名曰多出来的部分,留给他们新晋的阁主当聘礼。
听到聘礼二字的一瞬间,冀猛当场凌乱。
他们阁主这是惹了个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出手就是五百多万两的聘礼。
冀猛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然而这还不算完,那个来付毁约金的人,付完毁约金之后。
便传达了让苏漠独自一人去万物谷赎人的消息。
这前脚还在说聘礼呢?怎得后脚就变脸叫他们阁主去赎人?
听着那人云里雾里的一番话,冀猛彻底蒙了。
等他回过神来之后。
回想起先前的那一茬又一茬的。
心中不禁唏嘘:他没想到这么多事儿,都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那个来付毁约金的人幕后的主子到底是谁?
搞出这么多事来,又究竟是为了什么?
冀猛百思不得其解。
还有就是先前那聘礼之事,究竟是随后说说,还是真的?
他要怎么去跟阁主说,这五百万的事儿?
直接告诉阁主有人给了他五百万两的聘礼?
他担心自己不能或者走出苏漠的房间。
于是冀猛将这些放在了一起一番合计后,决定还是先给苏漠说赎人的事儿。
至于那多出来的五百万,还是等阁主回头看账本的时候问起,他再说吧。
委实是那聘礼一词,太难以启齿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跟苏漠开口。
而且那个幕后之人的做法诡异的很,明明可以不用暴露的。
可是他命人做出来的桩桩件件的事儿。
就好像是为了故意把自己暴露出来一般,难道阁主真跟那神秘是故交?
苏漠察觉到了冀猛的几次欲言又止,当下也没往别处想。
而是一再嘱咐道:“程诺那边的事儿,你抓紧些;没多少时间耽搁了。”
那个贪狼,光听名字就是不是好相与的。
只盼着程诺身边那些护卫实力能强悍一些,能将她完好无损的送回万物谷去。
不是她不想救程诺,而是她希望自己和程诺的关系能纯粹些,别掺杂进过多的利用。
不过这‘贪狼’二字,倒是给了苏漠一些取名的灵感。
她一直都拿捏不好的屠戮阁的新名字,眼下因为贪狼有了新的想法。
七杀!
南斗第六星,名为七杀;虽不及那贪狼背后的寓意大气。
但是这名字背后的象征,倒也颇符合苏漠心意。
象征威勇,主肃杀,极好。
...
冀猛听后连连应下:“是。”
许是瞧着苏漠眼下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冀猛私以为苏漠是对自己不能及时送上她想要的消息而产生了些许的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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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开口为自己辩解道:“目前谍影才刚成立,很多的门路大家都还不熟悉,因此这次程诺的事儿才会耽搁一些;请阁主放心,再给属下一些时间,下一次属下一定会将阁主想要的消息,第一时间捧到您的眼前。”
依旧是避重就轻的话语,毫无用处的保证。
苏漠听后眉头皱的很紧。
她喜欢说话做事儿都实事求是的人。
冀猛的借口太多了。
许是跟他当过了一阵反叛者领袖有关;他的主观意识太强,还喜欢想很多,甚至还擅自做决定。
这些对苏漠来说都是大忌!
于是苏漠在听到他说完那番话后,看着冀猛的面上带了几分浅薄的笑意。
“最近这些时日,李召身体抱恙,谍影和诛邪两边事务都由你担着,你幸苦了。”
明面上,苏漠这句话是在关心问候;实则却是在给冀猛敲醒警钟。
最近这些时日,冀猛的进进出出苏漠都看在眼里,虽然没闲着,幸苦倒也谈不上。
她之所以说那样的话,一是为了敲打冀猛有时候小心思不要太多,二是给他提醒。
等李召伤好之后,冀猛手上的谍影和诛邪;便会分一个出来交到李召手上,让李召去负责。
冀猛的能力是有,但是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只有划分出来,才能将事情做的更好。
这无论是对苏漠而言,还是对冀猛而言都是大家都好的局面。
对于苏漠的好处在于,避免了权力过于集中到一人身上,导致自己被架空的局面。
对冀猛而言,则是加注在身上的压力将变得少一些,整个人不会再像现在这般每天手忙脚乱的。
苏漠之所以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来。
首先是为了给冀猛留一定的脸面,让他不要那么难堪;其次这件事儿也算是苏漠对冀猛的一个小小考验。
苏漠其实并不排斥好胜心强的人。
因为有好胜心才会有争抢,有了争抢大家才会有进步。
她只排斥有好胜心还不折手段的人。
对于冀猛,苏漠目前只察觉出了他的好胜心,但是还不确定的他会为了自己的好胜心做到哪一步,因此她故意提了李召在养伤。
算是在以李召为饵,以此来钓冀猛这条鱼;苏漠内心还是希望冀猛不要让她失望的。
冀猛听了苏漠这一番话后,额间忍不住冒出了一些冷汗。
他知道自己隐藏的那些小心思,以及找的那些借口,都被苏漠一一察觉了。
只不过苏漠给他留了颜面,并没有拆穿他罢了。
但是要从他手中分权出去,这让冀猛有些不能接受;诛邪和谍影人员的划分,从头到尾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他接受不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最后到了坐享其成的人手里。
想到这里,冀猛佯装自己没听懂苏漠话中意思。
装傻充愣的,对着苏漠表了一番忠心:“能替阁主做事是属下的福分,属下不觉得幸苦。”
苏漠看着低着头的冀猛,浅薄一笑,回了一句:“福分不福分的,这些话就太见外了些。”
心中则对冀猛企图粉饰太平的举动,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冀猛原本准备再继续说些什么。
苏漠却开口打断了他:“本尊有些乏了,你先下去忙吧。”
冀猛看了看苏漠面上涌出的疲态,只得抱拳说一句:“属下告退。”
回应他的只有苏漠挥着的手。
冀猛躬身退出去后顺带关上了苏漠的房门。
苏漠看着紧闭的门扉,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冀猛这边,从苏漠房间里出来后。
还没走出多远,温茯苓便出现在了冀猛的眼前。
只见她手上正端着一盅排骨汤,是她刚熬好的准备端去给苏漠喝。
温茯苓心中这么想的,漠一作为赫赫有名的杀手一定什么都尝过了;但是他一定没有尝过自己炖的排骨汤。
于是她便亲自下厨炖了这盅汤,她说了她一定要让漠一记住自己。
温茯苓这边小心翼翼的端着自己的汤,向苏漠的房间走去。
没走多远,她便发现有很大一片的阴影从头顶蔓延下来。
温茯苓忍不住抬起头看去,这一看她才瞧见冀猛的神色好似有些奇怪,是她以前从未见过的脸色
于是便不由得好奇开口问道:“大猛哥,你这是怎么了?”
冀猛的思绪被温茯苓的一句大猛哥拉了回来。
他看了看温茯苓手上端着的汤,又看了看温茯苓素净的小脸。
冀猛很确定,温茯苓手上的这盅汤不是给自己的。
然而这一层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阁主了。
那么茯苓这盅汤给谁的,已经不言而喻了。
只是茯苓为什么突然跟阁主献殷勤?她看上阁主了?
可是阁主每日都蒙着面,她看上阁主哪里了?
冀猛想不明白,但是却立即收起自己面上的那些不愉快的神色。
只见冀猛咧开嘴,有些憨憨的笑着跟温茯苓寒暄道:“你今儿心情这么好,居然想着熬汤给我喝?”
冀猛是故意说这话的,其目的便是为了让温茯苓将手中的拿给他;甚至在说完后便上前去准备端走温茯苓手上的汤。
然而在冀猛的手即将碰到汤盅之时,温茯苓却下意识的向一旁闪躲了一下。
这一举动直接惹得冀猛伸出的手,僵持在了半空中。
温茯苓也是在躲完之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自己的这个举动好似有些伤人,于是便干笑着对冀猛说着好话:“我改明儿重新给你炖一盅,今儿这盅不是给你的,你别往心里去哈。”
说完之后,温茯苓的视线便越过了冀猛,看向了冀猛身后属于苏漠的房间。
冀猛见状神色蓦的一沉。
很明显温茯苓的这个举动,让他觉得自己很丢脸。
温茯苓见冀猛没开口,当他是默认了便准备越过冀猛去。
然后她还没来得及从冀猛身边走过,便又被冀猛给拦了下来。
温茯苓的面上有些许的恼怒,对上冀猛的视线后;她才发现冀猛看向自己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冀猛这一笑,温茯苓心中的火气去了好几分。
冀猛见她神色缓和了,这才开口解释道:“我方才出来的时候,阁主说他乏了,眼下估摸着已经睡下了;你就别去打扰他了。”
温茯苓听后的眼眸中划过了一缕失望。
心中不禁有些奇怪:这个时辰正值晌午,阁主怎得就又睡下了?
这些莫不是冀猛的托词吧?
想到这里,温茯苓用打量的眼神看向了冀猛。
好似在确认,你真的没有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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