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娇回到家,看着门口捂着胸口正咳嗽的曲松。
“爸……”曲娇跑过去,心虚的问他有没有事?
怕不是老爸被她大半夜不管不顾的去找傅赢给气的。
曲松咳嗽完,额头蕴着密密一层的汗。
他看着担忧的娇娇,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便拉着她的手,往屋里回。
他就这样一点都没有怪她,娇娇反而有点不自在。
就低着头停下脚步,主动问:
“你不打算怪我?”
曲松低头,看着这个唯一的女儿。她认错心虚的样子和书挽一模一样。
低笑:
“爸哪里舍得怪你。你成年了,马上就要上大学了,有些事情爸爸不能替你做决定。
过段时间我要去国外很长一段时间,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
“嗯。”娇娇垂瞳,眼底的失落被人一览无遗。
爸爸的确从她上大学之后,经常呆在国外很少回来见她了,开始还有视频,到后面是电话,再到后面连电话都没有了,最后的最后他们唯一的联系是傅赢给她的书信。
他们都瞒着她一些东西,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娇娇倦倦的心情一直持续到第二天见到傅赢。
娇娇委屈的趴在桌子上:
“我爸要去国外了,下一次见到要什么时候呀。我好怕再也见不到他了。”
傅赢吃着饭,一言不发。
娇娇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带着哭腔:
“好的坏的我都听,我承受的住,跟我说吧。”
傅赢为难的看着她,最终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徐徐道来。
他回想着上辈子大学的时候,他主动帮娇娇认清楚盛翀的真面目后,曲松对他的手段各方面表现出认可,甚至两家公司都进行下一步合作。
他那天像平常一样去找曲松聊合同,刚进办公室,就看见男人虚弱的躺在地上,拿着手巾捂住嘴,身体猛烈的咳嗽。
他去扶他,才瞥见那条洁白的手巾上沾着一抹鲜红。
他一惊,曲松面色苍白地躺在椅子上,看着他的反应,虚虚一笑:
“吓到你了?”
“什么时候的事?没去治疗吗?”他因为给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捐骨髓后,所以对一些癌症有些了解。
咳嗽出血,恐怕也是什么不好治的疑难杂病。
以前那个高大结实的男人如今却格外消瘦。
他苦苦的看着傅赢,样子让傅赢格外心酸。
“没用的,我得了肺癌,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中期,前两年已经去国外做过手术了,医生说我最多还能活五年,现在的话还剩三年,哈哈能坚持住娇娇毕业了……”
傅赢宛如晴天霹雳,那时候张了张嘴,不知道能说什么,很想问娇娇知道这件事情吗?很想问娇娇以后怎么办?
但话到嘴边,只能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我能帮点什么?”
曲松那时候很复杂的看着这个他以前很不待见的养子,如今却羽翼丰满,个子都比他高了。
“你知道那时候我为什么会同意娇娇妈妈说给你们俩订娃娃亲吗?”
傅赢点头:
“我妈和阿姨以前是大学的好朋友,阿姨心地善良收养我,想亲上加亲吧。”
曲松看了一眼桌子上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那时候的书挽还很年轻,他抱着躺在被褥里白嫩嫩的小婴儿,拍了他们第一张全家福。
他一直盯着照片上的女人,目光忧伤:
“书挽身体虚弱,生了一个女儿要了她半条命,以后更没有可能再要第二个孩子。
娇娇随她,性子单纯,从小就对管理公司没什么兴趣,就爱看她妈妈弹琴,她一个小姑娘,我又不敢逼她。
刚好那一年书挽在电视上知道你妈妈去世,派人打听才知道你落魄的辗转到孤儿院。
她气势冲冲的拉着我去找你爸,想为你讨个说法。你爸却将我们拒之门外,满不在意的说了一句:
“你和他妈以前关系那么好,你要不怕麻烦,你去养他好了。反正我不想要。”
她性子正义,善良,想着那么小的孩子,妈妈死了,爸爸不管,就这样到孤儿院受苦,她真的替你难过。
于是我们便想收留你,一部分是因为看你可怜,更多的是想让你入赘,以后帮助娇娇管理整个公司,生的孩子随曲。你们从小相处,感情肯定都是真的,养在我们眼皮底下,我才放心……”
傅赢垂瞳,瞳色黑压压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现在呢?你想让我做些什么。”
曲松虚弱的喘着气,傅赢帮他顺了好一会,他这才无奈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这个身体基本上算是废了,多少人都盼着我早点死。
我要是走了,娇娇就一个人,她没爸没妈了,我的一些远门亲戚指不定就想吃绝户,她一个人怎么招架的了?
所以,我想把她托付给你。”
傅赢身体一僵,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曲松又是一阵猛的咳嗽,他颤颤抖抖的从抽屉里拿出一堆文件:
“前两天就想跟你说来着,却一直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你看看这些财产转让合同,我都派人写好了,你签个字就行。
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养了多少年的孩子,我的股份和财产,你和娇娇一人一半。
我的身子越来越不像以前了,咳咳咳咳!!所以公司的事情希望你多帮我分担一些。娇娇那边,你都帮我瞒着,三年过后,我死了,你也给我瞒着。
咳咳咳咳!!我知道这有点难,但是娇娇没了妈妈后就大大小小的病不断,我不想让她再受刺激,能瞒多久就多久。
我想把她彻底托付给你,只要你愿意。”
傅赢好笑的看着这些文件:
“您不怕我卷了钱财就跑?曲娇以前对我那么不好,我凭什么帮她?”
“你不会的。”
曲松好像看透了他,直直的看了他很久:
“你很爱她,所以舍不得让别人照顾她。”
他那时候被戳中心事,身体忍不住一颤,最后,为了让曲松放心,就拿笔在合同上整齐的写着两个字:
傅赢
走的时候,曲松在他身后喊了他。
他回头,以前对他凶巴巴的男人如今却可怜的看着他,说了一句:
“拜托了,请照顾好她。”
他那天开着车,风呼呼的从他耳边穿过,他觉得这本买卖很划算,今天自己很幸运。
不说钱,就说曲娇,没了她老爸的阻碍,她算是彻底要跟自己不清不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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