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散!”
热。
太热了。
炎炎阳光毫不留情地烤烤着塑胶操场,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要将人的肌肤都融化掉。叶歆南跟着大部队站了整整三十分钟的军姿,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衣服,让她感到仿佛被热浪紧紧包裹住。教官的口令终于下达,叶歆南软瘫地坐在地上,呼吸急促而困倦。
军绿色的军训服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让她感到有些透不过气来。谭媛媛走到她身边,递过一瓶矿泉水,关切地说:“南南,喝口水。”
叶歆南没有力气说声谢谢,接过矿泉水,拧开盖,咕噜的喝起来。清凉的水流顺着她的喉咙滑入胃中,带来一丝舒爽。她感受着脸颊上的汗水从尖尖的下巴处滴落,滑过她那玉颈生香的脖子,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
这一口水,她几乎喝了将近大半瓶,才稍稍满足了口渴。然而,下午四点半的太阳依然炙热无情,微风吹过带来的也只是燥热的气息。她感觉自己的体温还没有完全降下来,汗水仍然不断地从身体的每个毛孔里涌出。
何嫚迅速将叶歆南手中的水抢了过去:“留点给我,渴死了。”
叶歆南望着被夺过去的矿泉水,里面的水分仿佛是生命的源泉。
四人在操场上坐了足足五分钟,这才互相搀扶着起身往宿舍走去。他们的身体已经疲惫不堪,每一步都仿佛要踏入蜜潭一般沉重。终于,她们进入了寝室,叶歆南感到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极限,无力地躺在床上。
“这军训太残酷了,我的妈呀,还好今天是最后一天。”她喃喃自语道,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地滴落,将床单渗透得湿漉漉的。
何嫚走到洗漱区,问道:“你们先洗,我得躺一会儿。”她的声音有些无力,带着疲惫。
“敏敏先去洗吧!”谭媛媛说完,走到叶歆南的床上,躺下来。她问:“南南,你那个小男朋友呢?这都一个星期了,怎么都不见他。”
叶歆南微微一笑,眼睛透出一丝思念和温柔:“他最近有些忙,可能没时间来看我。”
开学的头一个星期,他们都经历了魔鬼般的军训。
叶歆南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生不如死了。
半个小时后,四人穿上自己的衣服来到了食堂。叶歆南拿出打好饭菜的餐盘,找了个位置坐下,开始吃饭。谭媛媛坐在她对面,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模样,忍俊不禁:“南南,你慢点儿,又没人跟你抢。”
何嫚和张敏端着餐盘走到她俩旁边坐下。
“嗯!”叶歆南点了点头,努力咽下嘴里的饭菜。她抬眸扫视周围,发现大家都在埋头苦干。
“南南。”何嫚拍了拍她的肩膀。
“嗯?”叶歆南疑惑地转过头。
“今晚,好像有其他系的迎新晚会,要不要去看看?”
“我?”
“嗯,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嘛。”
“……好啊。”
吃完饭之后,四人走出食堂,刚走完最后一步阶梯,就被五六个男生拦住了去路。
叶歆南来不及稳住脚步,一头撞在了一男生胸膛上:“谁呀,走不路长眼睛。”
她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发现身前的所有男生双眼发亮的盯着她。
何嫚上前挽着叶歆南的手腕,她问:“南南,你没事吧!”
叶歆南摇了摇头。
“这位漂亮的学妹,是你一个劲的往我怀里钻,你怎么能说我走路不长眼呢?”
叶歆南尴尬的垂下头,何嫚在她耳边轻声说:“好像真是你自己撞的。”
她心想,既然话都说出去了,死活都不能承认是自己先撞的。
她抬头挺胸,理直气壮的说:“好狗不挡道。”
在他们当中,有一男生说:“仲少,这妮子有点意思,要不撩撩?”
“哇,好帅呀!”
“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叶歆南转头,只见谭媛媛和张敏花痴般的偷瞄着眼前这个男生。
不过这男子长得的确好看,五官轮廓鲜明,眉宇间透露出一股英气,鼻梁高挺,唇瓣薄厚适中,很有型,一看就是个有钱公子哥。
黑白条纹的短袖衬衣领口的扣子随意扯开两颗,露出稍显凌厉的锁骨,削弱的脸上多出几分狂野。
听到他们议论自己,仲翔宇洋不屑地嗤了一声,目光停驻在叶歆南身上。
他轻挑了下眉梢,唇角散漫的微勾着弧度:“学妹,能不能做我女朋友?”
“不能,没兴趣。”叶歆南冷冷的拒绝。
“哟呵——这是不给面子啊!”仲翔宇笑容变得暧昧起来,他伸手抓住叶歆南的胳膊,把她拉向自己,“在学校,追我的女生可多了。”
他一米八多的个子比叶歆南高了一头,他这样的动作显得十分霸气。叶歆南挣扎两下,却没有成功摆脱他,她咬牙瞪他一眼:“放手。”
仲翔宇低头凑近她,在她耳畔低声道:“学妹,你知不知道你在惹火烧身?”他的眼神充满侵略性,似乎随时都会做出更激烈的行为。
叶歆南心惊胆战,生怕他会乱来。她咬牙加重了语气:“我请你放手!”
何嫚见情况不妙,她微笑着说:“这位帅哥,我朋友撞到你是我们的不对,还请你放开她。”
仲翔宇松开了叶歆南的胳膊,他用纸巾擦拭着手指,一副痞痞的表情:“学妹,记住,以后别再主动靠近我。”他冲着她邪魅地一笑,转身离开。
他一走远,何嫚就一通骂:“草泥马的王八蛋,敢调戏老娘的女神,你等着瞧。”
叶歆南叹了口气:“算了,待会儿还要去参加晚会。”
何嫚说:“我不想去了。”
谭媛媛笑着说:“去吧,反正也是去凑热闹。”
叶歆南想了想:“你们去吧,我不去了。”
谭媛媛立即嘟着嘴,撒着娇:“南南,去嘛!”
“……好吧!”叶歆南妥协了。
回到寝室,张敏和谭媛媛开始玩着电脑,何嫚玩着手机。叶歆南静静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阳光透过纱幔洒进室内,温暖的光芒映照在她粉嫩的脸庞上。她轻轻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夕阳带来的温暖,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她走到书桌旁,拿出一本画册,翻开其中一页。画册里的每一幅画都是她用心绘制的,她的画笔在纸上舞动,勾勒出一个个细腻的形状和色彩。她专注地沉浸在创作的世界中,仿佛与画笔融为一体。
没几分钟,何嫚放下手机走到叶歆南身旁,她好奇地盯着叶歆南的画作,露出一丝惊叹之色。
她问:“南南,你的画画得真好!画上的是你的童年吗?”叶歆南停下手里的画笔,微笑着点点头。
何嫚看着画面中的人物仿佛跃然纸上,生动而真实。画上的两个人,心中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她问叶歆南:“画上的一男一女就是你和你那小男朋友吧!给我们说说,你们的故事呗!”
叶歆南注视着自己的作品,温柔地说:“其实也没什么,我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开始,我挺讨厌他的,他总是惹我哭。
可是,慢慢地,我发现自己离不开他了。”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幸福的笑意。
谭媛媛和张敏似乎也被吸引了过来,好奇地凑近一起,将凳子搬了过来。
谭媛媛激动地问:“是不是那种,看不见他,心里就会发慌?”她的眼睛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叶歆南微微一笑,轻轻点头表示赞同。
何嫚笑着说:“你比他还高一点点唉,想必年龄也比他大吧!”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谑。
叶歆南轻轻摇头,笑着说:“他十六,我十八。身高和年龄,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谭媛媛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她开玩笑地说:“不过刚才那位帅哥长得真不赖,还有人叫他仲少,家里条件应该非常不错。其实你可以考虑考虑,毕竟有个有钱的男朋友也不赖。”
叶歆南微微一笑,坚定地说:“尽管他人百般好,我都不需要。我喜欢的,尽管他再不好,在我心里谁也替代不了。”
她接着说:“记得当时我跟他说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结婚,你猜他怎么说?”
何嫚好奇的问:“他怎么说?”
叶歆南哈哈大笑,她说:“他说不能,当时他真像个傻子。”
一个星期过去,上官棠的求职之路堪称一场颠覆。他奋力面试了十六家公司,然而每当面试官看到他的简历,立刻就像见了鬼一般,请他出去连杯水都不给喝。这个未成年的身份问题,真是让他哑口无言。
九月二十八日,和往常一样,下午五点,上官棠完成了最后一家公司的面试,却再次遭到拒绝。气鼓鼓地回到出租房,他来到阳台,俯瞰着小巷中来来往往的人群。
黄昏的夕阳洒在平房屋顶上,映照出一片温暖的余晖。对面二大爷养的两只鸟儿在鸟笼里欢快地跳跃着,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在空气中飘荡,有些让人心烦。
上官棠努力睁大双眼,瞪着鸟儿说:“我找不到工作,你们两个开心得很?再叫,信不信我把你们偷来烤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上官棠仿佛成了鸟儿的克星一般,二大爷家的鸟儿竟然闭上了嘴巴,安静下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撩人心弦的声音:“小弟弟,在家吗?”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最爱撩人的房东姐姐。
“我在,我在。”他匆忙地下床,打开了房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清新的花香扑面而来,房东姐姐站在门外,身穿一袭淡蓝色的长裙,头发轻轻地飘落在双肩上。
咦?她的大波浪怎么变成顺滑的直发了?
上官棠看着房东姐姐的眼神,总会感到有一股隐藏的危险。
上官棠问:“房东姐姐,您有什么事吗?”
房东姐姐微笑着说:“我今天做了几个好菜,陪姐吃点?”
他不好意思的摸着耳朵,支吾半天:“这这我还是煮面条吃吧!”
房东姐姐懒得听他瞎扯,拽着他手直奔二楼。
上官棠被房东姐姐拉进屋里,他东张西望往屋里每个角落瞄了个遍,居然没有男人的物品。
他好奇的问:“蓉姐,你一个人住?”
黄蓉妩媚的表情总会令上官棠发憷,他很庆幸自己还是个未成年,要不然早被黄蓉给打来吃了。
黄蓉妩媚地一笑,眼神中充满了神秘:“姐姐单身。”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调皮的意味。
上官棠有些惊讶:“单身?姐姐看上去没有二十也得有三十了吧!”
黄蓉白了他一眼:“臭弟弟,姐姐有那么老么?”
黄蓉拿过两副碗筷:“行了,坐下吃饭。”
刚吃几口饭,黄蓉又忍不住问:“你找到工作了?”
上官棠遗憾地摇了摇头:“没,他们都不要我。”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黄蓉好奇地问:“为什么不要你?”
他苦笑着回答:“说我未成年,还说我是九年义务教育。”
他感到自己的能力被质疑,心中有些失落。
黄蓉噗嗤地笑了出声,戏谑地说:“未成年啊,难怪你对我如此忌惮。”她看着上官棠,突然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那你接下来准备继续找工作吗?”
上官棠轻轻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对未来的坚定。
黄蓉又说:“实在不行,你就陪姐一日三餐吧。姐还有两套出租屋,月底你可以去帮姐收房租,姐给你两千块。你觉得如何?”
这下上官棠懵了,心里泛起了嘀咕:还有馅饼砸在我头上?老天总算是长了一回眼。他有些犹豫地说:“这不好吧,一天啥也不干,还能拿两千块。房东姐姐,你这是想包养我?”
黄蓉笑着摇了摇头:“你这臭弟弟,一个未成年有啥可包养的,啥经验都没有。只是觉得能让你帮忙收房租,也算是给你一个机会练习一下社交能力。而且你也能赚点零花钱。”
日落西山,映照在房东姐姐和上官棠的身上,他们的身影逐渐融入了夜色中,仿佛成为了这个小小世界里最温暖的一抹色彩。
在黄蓉的苦口婆心下,上官棠答应了她。
可是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想了想:月底收租,月前月中干啥呢?
思念,大部分时候是一种折磨。
他想南南了。
夜晚十点,他仍无心睡眠,穿上二短裤,一条黑色背心,和一双人字拖鞋,啪挞啪嗒的走进了楼下的小草网吧。
他撩起塑料门帘,里面乌烟瘴气的,跟烧窑似的。他扭头朝外深深吸了一口气,径直憋到了吧台。
吧台上坐着一位男人,年纪看上去不大,二十五六岁,胡子嘎碴的,头发长得不像话,刘海和鼻毛一样长。
他戴着耳机,左手噼里啪啦的按着键盘,右手晃动着鼠标,同样发出啪啪的声响。
“小道,小道两个,后花园有一把狙。”
“速度回防!”
突然,双手往键盘上狠狠一拍:“踏马的,一群狗队友。”
上官棠瞄了一眼吧台上的价格表,两块一个小时,包/夜时段十二块。
他问老板:“老板,我十六岁可以上网吗?”
老板往后一甩,两只小眼睛露了出来了。
他说:“可以,不过要两块五一个小时。”
上官棠:“”
他摸出五块钱递给老板:“给我开两个小时的。”
老板面无表情的问他:“你要坐哪里,把机子号告诉我。”
上官棠随意瞅了一眼:“就这台,13号,离吧台最近的这台。”
几秒钟后,老板说:“密码123456”
他上网,首先是登上q/q,然后打开kugou音乐,bgm一响,大哥闪亮登场。
cf立马登上。
“a斜一个,a斜一个,b门掉包。”
“小道上,小道上。”
“广场掉。”
“漂亮。”
陈奶奶要是看到现在的他,不仅说他是孽障,还会骂他是傻子。
接下来的两局他还是打沙漠灰,那报点声响彻整个网吧。
老板心想:这家伙报点位置挺熟悉的嘛。
他来了兴趣,走到他身后看他打了两局。
对局介绍后,老板拍着他的肩膀,他说:“小伙子玩得不错嘛,哪个区的呢?”
上官棠戴着耳机,压根就没听清老板说啥,他扭头:“啊?你说什么?”
老板摇了摇头:“真是个傻子,不会摘下耳机?”
上官棠无辜的抬头看着老板,摘下耳机,他说:“你才是个傻子,不会等我摘下耳机再跟我说话?”
老板暗想:说的有道理。
真是傻子进胡同,傻到头了。
老板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一遍:“你玩哪个区的?”
上官棠说:“广一。”
老板又说:“真巧,我也广一。”
两人不约而同加了对方好友,之后打了六七局,机子提示余额不足,尽快充值。老板那里也收到了同样的提示。
几秒钟后,上官棠的电脑上又出现了提示:您已成功充值五十元,卡上余额五十一点五元。
上官棠懵逼了。
老板拿着两瓶可乐走过来,递给他一瓶,然后到上官棠旁边打开了电脑。
他说:“小兄弟,今晚咱们好好虐虐那群菜鸡。”
上官棠一愣,随后捏了一下大腿,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
他心想: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啊!
两人这一组队,不知不觉第二天的太阳已从东边升起。
上官棠抹了一把油腻腻的脸,随后又精神起来了。
他说:“老板,还玩吗?”
老板甩了甩会反光的头发,他说:“不行了,年纪大了,禁不住熬啊,晚上再来。”
上官棠疑惑:“那你白天网吧不开门?”
老板说:“不开了,白天我要睡觉。”
上官棠开始兴奋了:“要不你花钱请我,我给你看网吧。”
老板无精打采的靠在椅子,他说:“也行,我给你两千块一个月。不过卫生你得打扫,十点钟再开门营业。”
上官棠连连点头。
老板给他演示一遍吧台系统操作,然后就离开了网吧。
上官棠吹着口哨,开始了大扫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