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夜深人静家家户户人人好眠的时刻,关家却灯火通明。
梁宥西开车从医院赶到关家下了车直奔大厅,还在门外就听见一阵细小的呜咽声,然后听见母亲说:“老关,耀耀那边怎么还没消息?你再打电话问问看他的人找到小夕没有。”
“一分钟前才刚打过,如果找到了不用我们打过去他也会立即打回来报平安。”关父叹口气,“你别担心,先去睡。”
“小夕没找到我怎么睡得着?”
“爸,妈。”梁宥西走进去和二老招呼。
“宥西?”关母有些错愕地喊了一句,然后走过来,望着脸色苍白得吓人而一双眼睛满是血丝的梁宥西,困惑道:“你不是在医院?怎么才做了手术就跑出来?”
“妈,我听二哥说关夕不见了,怎么回事?她怎么会不见了?”梁宥西不答反问。
“对不起,姑爷,都是我的错……”
早已经哭成一个泪人的小兰跪在梁宥西面前,边哭边把事情的经过又说了一遍。
“我打完电话给二少爷,再返回去……的时候就没……看到小姐了……,都是我混蛋……我不该让小姐一个人的……”
梁宥西想像着关夕孤零零蹲在空旷的马路边忍受着生理期疼痛的画面,原本一路上开车过来疼得麻木的伤口忽然又开始剧烈的疼痛,教他下意识去按胸口。
“宥西,是不是伤口痛?你别站着,快过去躺下。”关母扶住他的手臂担忧道。
“妈,我没事。”梁宥西拨开关母的手,“我要去找关夕。”
“可是你——”
“宥西,小夕为什么会在你还昏迷时哭着从病房跑出去?”关父突然开口,看向梁宥西的目光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梁宥西神色一震,沉默了数秒才道:“我在昏迷时错把她当成了其他人,喊了别人的名字。”
“别人的名字?”
关父和妻子对望一眼,两人都是过来人,很快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扫了眼还跪着在哭的小兰,关父拧眉:“小月,扶小兰先下去。”
小月点头。
直到两人离开,关父才又看向梁宥西:“我那时不知道你心里已经有人,你当初也没说,不然我不会把我女儿嫁给你。”
梁宥西抿着发白的唇没吭声。
“当初是我们关家强行促成的这段婚姻,而不是你自愿求我把女儿嫁给你,所以今天的事我不怪你。你回医院吧,老二他们已经派人全城搜索,有小夕的消息会告诉你。”
梁宥西苦笑:“爸,我知道您对我很失望。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关夕。”
“你走吧。”关父说完这句转身走向卧室。
关母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婿,叹息道:“宥西,别怪你爸态度不好。他疼小夕胜过一切,见不得小夕受半点委屈。”
梁宥西点头,“我知道。”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是站在一个做母亲的立场,我心疼我女儿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所以如果你真的没办法回应小夕的感情,那不如……长痛不如短痛,你好好考虑考虑,等小夕回来我们也会问清楚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番话听得梁宥西心里莫名有些心慌。
他不确定关夕在被他误认成是岑欢后会不会做出决定和他分手,如果她真的想分手,那他……是成全她还是让她留下,说自己会努力爱上她?
“你衣服上怎么会有血?”关母瞥到他胸口渗出t恤外的血色,脸色一白,朝卧室喊道:“老关,你快出来!宥西伤口裂开了!”
“妈,我没事,我——”
话未完就被铁青着脸走出来的关父打断,“胡闹!刚做了手术你逞什么强!我送你回医院。”
语毕去拿自己的车钥匙。
“找不到关夕我不会回医院。”
梁宥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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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
刚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的男人循声望向朝自己走来的女人。
“怎么样,刘医生。”
“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生理期疼痛导致的痉/挛昏厥。”
男人点头,“要吃药么?”
“不用了,我已经喂她吃了一粒镇痛药,等她醒来你可以煮一碗红糖水给她喝,还有……”女人顿了顿,笑,“给她准备一包卫生巾。”
男人边道谢边掏出皮夹取出几张百元纸币递过去。
“不用这么多,两张就行了。”女人抽出两张随手放入口袋,“对了,还有件事你要注意,她似乎对光很敏感,我一开灯她就本能的把自己往被子里缩,而且我在她身上发现一些红色的过敏红疹。”
“好的,我会注意。”
待女人离开,男人立即拿了车钥匙出门。
二十多分钟后他提着一个大袋径直走向客房,手触上门口的开关正要按下,忽地想起什么,又把手缩回来,就着走廊的路灯发出的光走到床边站定。
把东西放在床边的矮柜上,扫了眼床上蜷缩成一团的黑影,正要离开,床上的人儿忽然坐起。
男人没想到她会突然醒来,微微一楞,然后开口,“你醒了?”
关夕茫然地瞪着发声的陌生男人,脑海里还充斥着她刚才在梦里梦见梁宥西牵着一个漂亮女人的手对她说他不爱她,希望她成全他们的画面,所以没听到男人在问她。
“你不会说话?”男人伸手在她面前挥了挥,淡淡地烟草气息直钻关夕的鼻腔,她这才思绪从梦境中拉回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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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关夕问他。
男人因她软糯的声音而微微挑眉,“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知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就行了。”
救命恩人?
关夕蹙眉,隐约记得自己蹲在马路边痛得快要昏过去时是有个男人在和自己说话,然后感觉到有人抱起自己,之后的事就不记得了。
她低头,见身上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悬高的心放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我会报答你的。”关夕礼貌道谢,然后又想起什么,往脸上摸了摸,问:“我的丝巾呢?”
“和你的帽子一起放在那。”男人指了指床头的矮柜,又说,“你要不要先打个电话给你家人报平安?”
关夕听他提到家人,脸色一变,“糟了!爸妈找不到我肯定要急死了!”
她急忙下床。
“你别急,先打个电话,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回去。”
“不!我要现在回家。”
男人见她坚持,也没再劝,“那你等我一会,我去换套衣服。”
关夕从矮柜上找到帽子和丝巾戴好,不经意瞥到袋子里装的卫生巾,楞了一下,然后拆开包装拿出一个走去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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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的跑车奔驰在宽阔的马路上,而此时天边已经现出一抹亮色。
“没想到你是关家的人。”
关夕将视线从窗外收回,困惑地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什么意思?”
“意思是这世界太小,路上随便捡一个回家都能攀亲带故。”
“……”
“你不是问我是谁?”
“你又没说。”
“我姓宋。”
关夕眨眨眼,“是不是我太笨了?我还是搞不懂你想表达什么。”
男人轻笑,柔和了原本冷峻地侧颜线条,“你们家谁姓宋?”
“我妈。”
“嗯,我算一算,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母亲?表姐?”
关夕瞠大眼,“你你你你骗我的吧?你才多大啊?我妈六十多岁了你叫她表姐?那我不是要叫你表舅?你占我便宜吧?”
男人被她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侧头看来,帅气的眉眼飞扬:“虽然我只比你大几岁,但你的确是要叫我表舅。”
关夕撇嘴,“我才不信。”
男人咧嘴笑露一口白牙,“信不信你很快就知道了。”
关夕坚信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也没当真。
等回到家一进客厅,关夕就被母亲一把抱住。
“小夕,你吓死妈妈了。”
“对不起。”关夕回抱住母亲,眼眶有些泛红。
“好了好了,平安回来就行。”关父打断母女俩,目光扫向送关夕回来的男人,“是你救了我女儿?”
男人还没开口就被关夕打断,“妈,他说他姓宋,还说您是他表姐。”
关母一楞,目光落在男人俊郎的五官上,凝神想了想,却实在想不出眼前自称是自己表弟的男人是外家哪个亲戚家的孩子。
“看吧,我就说你是骗我的吧?我妈可不认识你。”关夕冲男人得意的笑。
男人看她一眼,转向关母道:“表姐,我是宋智的儿子宋律扬,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
“宋律扬?”关母复颂这个名字,忽地拍额,神情懊恼道:“看我这记性,你是小智哥家的胖小羊。”
宋律扬笑着点头。
他小时候白白胖胖,又爱吃又爱睡,名字里又有个扬和羊同音,所以才有了胖小羊的绰号。
“妈,你没记错吧?他真是你表弟?他才比我大几岁。”关夕匪夷所思。
“千真万确,他就是我小表弟,你的小表舅。”
“……”
关夕瞥了眼朝她挑眉的男人,嗤了声,正要说什么,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关夕!”
关夕听到门外喊她的声音,虽然嘶哑得厉害,但她就是能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可是他明明在医院的病房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她家?
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但下一秒,那个让她梦魂牵萦的男人却出现在了门口。
“关夕。”梁宥西站在原地望着关夕,然后朝她张开双臂。
因为太过震惊,关夕只是怔怔地望着他,而没有任何反应。
她没想到他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为什么?他明明才做了手术没多久。
担忧的目光在那张熟悉的面容流转,触及他发白的唇和脸色,胸口一阵揪心的痛,眼泪瞬间如泉涌。
“小夕,”关母轻拍女儿的肩,“宥西听说你不见了,立即从医院出来找你,他的伤口都裂开了,我们劝他回医院,他说找不到你他就不回去。”
关夕咬住唇,慢慢地移动双腿朝门口走去。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当关夕忍不住想跑过去扑到他怀里时,梁宥西却忽然眉头一拧,随即身体踉跄了几下。
关夕吓得脸色发白,冲过去扶住他,却险些被梁宥西往下沉的身体带倒。
宋律扬见状快步走过来撑起陷入昏迷的梁宥西,皱眉道:“他昏过去了,赶紧送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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