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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谁更爱她
    时间忽然静止,岑欢震惊的望着背部中枪倒在地上的梁宥西,他的脸侧对着自己,嘴角不断有鲜血流出来,淌在地上似一条蜿蜒的血河。

    他一直看着她,漂亮的眼眸染着淡淡笑意,想是在庆幸把她甩开了。

    岑欢不能言语,无法动弹。

    她听不到耳边由远到近的警鸣声,也看不到在听到警鸣声后慌得弃枪四处逃窜的男人。

    ……

    ——岑欢,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自己在找一个灰姑娘,她一头短发,穿着五彩斑斓的板鞋,白色的t恤和短裤,可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原来我的灰姑娘如今已变成穿着高跟鞋小洋裙,还披着一头大波卷的时髦女郎。

    ——我只是因为喜欢你,所以才想照顾你,想和你一起分担你的痛苦,你能不能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别对我这么狠?

    ——我在争取我的终生幸福。

    ——别讨厌我,岑欢,我只是喜欢你。

    ……

    梁宥西。

    如潮般涌出眼眶的泪水不可遏止的落下,模糊的视线中,岑欢看着梁宥西那双漂亮的眼睛一点点合拢,胸口忽然痛得剧烈。

    “梁宥西……”她沙哑喊出声,却没有回应。

    眼泪掉得更快,她甚至看不清梁宥西的脸。

    “梁宥西。”她边喊边爬过来,颤抖的伸手去碰他的脸,那渐渐失温的脸颊让她再也无法忍遏住心头的恐惧,抱住梁宥西的头揽在怀里痛哭。

    “……梁宥西……你醒醒……求求你别睡……”她把脸贴着他的,眼泪滚落在他失温的脸颊上,混合着他嘴角的血水淌下。

    警鸣声混合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逼近,嘈杂声中,有几道人影迅速窜至岑欢身边要将她拉开,她却本能的抱得更紧。

    “小姐,你再不放手,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岑欢一震,抬眸望了眼一身刺眼白褂的男人,终于松开手。

    *****

    医院。

    岑欢茫然地望着手术室那扇紧闭的门,呼吸着搀杂消毒水味道的空气,整个人却如同失了魂魄般僵坐着,面无表情的苍白小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流露。

    混乱的脚步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尤其清晰刺耳,岑欢却浑然不觉。

    “欢欢!”

    闻讯匆匆赶来医院的席文绢见到僵坐在走廊长椅上的岑欢,立即开口喊了一句,随即快步走过来。

    “欢欢,怎么回事?西西怎么会受枪伤?”席文绢一在岑欢身边坐下就心急的拉住她的手追问。

    岑欢目光空洞,望着满脸焦虑的席文绢摇头。

    她的反应让席文绢表情一阵诧异,余光瞥到她身上的血又是一惊,“你也受伤了?伤到哪里?怎么也没人管?肚子痛不痛?”

    一连窜的问题落下,岑欢依旧一个字都没说。

    “她大概是被吓到了,你别心急。”沉稳的中年男声响起,一张与梁宥西神似的脸出现在岑欢的视野里。

    “我是西西的父亲。”梁敬升简短介绍,锐利的目光打量过儿子口中非她不娶的女人,严肃的面容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动。

    “敬升,你在这等西西出来,我送她去妇产科。”

    席文绢不放心岑欢,拉她起身。

    梁敬升点头。

    “欢欢,走吧。”席文绢扯了扯岑欢的衣袖,岑欢纹丝不动,却开口说了句,“我要等他出来。”

    “这里有你伯父看着,西西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伯母带你去做检查,看有没有伤到哪里。”席文绢耐心劝解。

    “不,我要等他。”

    席文绢无奈的看向丈夫,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随她吧,你叫妇产科的医生上来一趟也行。”

    席文绢点头,起身刚要走去电梯,这时手术室的门打开。

    “闻主任,西西的情况怎样?”席文绢迎上去。

    “席院长放心,梁医生没有生命危险。”闻主任脱下口罩道,“不过子弹穿透两肋之间的缝隙伤及肺部,梁医生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能完全康复。”

    听闻儿子没有生命危险,席文绢夫妇同时松了口气。

    “能保住这条命已经是万幸,就算静养个一年半载也没关系。”

    “手术还在缝合中,我是怕席院长担心所以提前出来通知一声,好让两位安心。”

    “感谢闻主任的体贴,你去忙吧。”

    席文绢话刚落,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回头,却见岑欢倒在长椅上不省人事。

    **

    岑欢从混乱的梦境中醒来,浑身被汗水湿透。

    视野里一片刺眼的白,呼吸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让她意识到自己是在医院,而昏厥前的一幕幕和混乱的梦镜重叠,如电影片段般在脑海里清晰回放。

    感觉到两道目光的注视,她看过去,目光对上一双情绪复杂的清冷黑眸。

    她望着他,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感到意外也没感到惊喜,仿佛他只是一缕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

    这样安静的岑欢让藿莛东心头很不安。

    在宽威说出那句话后他立即联系岑欢,却一直提示正在通话中。无奈他只好打给梁宥西。可没想到还是来不及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梁宥西因救岑欢而受伤,这种不惜性命的爱丝毫不亚于他,甚至从某个角度看,梁宥西比他更爱岑欢。

    这也是他不安的原因。

    两人就这样望着彼此,直到病房门推开,护士进来给岑欢换点滴药水,两人的视线才错开。

    “你没有什么要问?”护士离开病房,藿莛东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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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欢闭上眼,“你没有什么要说?”

    “你在电话里听到的女儿喊你的声音只是录音。”藿莛东知道有些事已经瞒不住,所以把宽威和他之间的恩怨以及这次的绑架事情简短的说了下。

    岑欢蓦然睁眼,太过震惊事实的真相竟然是向他寻仇的人绑架了自己的女儿。

    “所以,你早知道车祸中丧生的那个小女孩不是我们的女儿?”

    藿莛东望着她不语,眼神却夹杂一丝歉疚和一丝无奈。

    岑欢豁然明白,那一晚关于她高烧说胡话做噩梦的记忆其实是真实的,是他和梁宥西一起骗了她。

    不知道是不是被骗习惯了,对于他的欺瞒她已经感觉不到心痛,只是心口空荡荡的,她似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女儿呢?”她屏息问他。

    藿莛东仍旧沉默,阴郁的俊容却掠过一丝沉痛。

    眼泪无声滚落,岑欢却笑起来,越笑眼泪流得更多,越笑越大声,越笑越让藿莛东心头发冷。

    他起身去抱她,她也不推拒,他低头吻她凉薄的唇,吻她眼睫上的泪水,却吻不住她眼里的绝望。

    笑声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哀鸣,藿莛东抱着她,感觉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随着她的眼泪流失。

    **

    哭到昏过去,醒来时居然已经是中午,而床边的人却已经不是那个让她爱得肝肠俱断的男人。

    “醒了?饿了吧?来,伯母给你煲了鸡汤,你尝尝看好不好喝。”席文绢把汤匙递到岑欢嘴边。

    “伯母,他呢?”岑欢虚弱开口,喉咙因为长时间没有水的滋润而沙哑得不像话。

    “他已经醒了,一睁开眼就说要来看你,让我劝住了。”席文绢有些无奈的叹息,“他的肺部受伤,暂时不能动也不能心急,所以你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免得他担心。”

    想起自己抱着中枪的梁宥西痛苦的情景,岑欢挣扎着坐起来。

    席文绢见状连忙按住她,“你是想去洗手间还是拿东西?我扶你。”

    “我要去看他。”

    “医生给他打了镇定剂,你现在去看他也不知道,等他醒了再去吧。”

    岑欢摇头,执意要下床。

    “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都这么倔?”席文绢拗不过她,弯身给她拿了鞋给她穿上。

    岑欢见她对自己这么好,可能都是因为她以为自己怀着的是梁宥西的孩子,心里不免有种欺骗别人感情的罪恶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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