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州之地的大小关口见了汉家的官袍无一不速速放行。
有胆大的路人询问。
“车内贵人,可是江东秦公?”
侧边骑马跟随的军士便会回答。
“是秦公。”
世人皆知秦公骁勇善战,身边美女如云。
十八路诸侯皆为之闻风丧胆。
是当今天下四百年,第一个被封侯的反贼军阀。
他们想要看看,那是一位怎样的男人。
有个眼尖的人看到了。
他高声喊道。
“跟我们一样,是两个眼睛一张嘴,没有三头六臂!”
豫州坊间的说书先生讲过。
秦公是一个三头六臂的神仙,善用十八般武器,一人便可血战官军千人。
也有说书先生讲。
他是一个杀人如麻的厉鬼,一身上下全是血红色的毛。
但今天,百姓看到了。
秦公不是神仙,是一个正常的人,只不过,身姿更加挺拔,容貌更具富态,头发更短。
进入司隶。
这里是帝治所在。
天底下最为富有的商贾都往这里跑。
十三州最有实力的买家,全在这里。
琳琅满目的宝贝被送到车队边上叫卖。
他们有人在喊千年灵芝,万年人参。
也有人在喊天山陨铁,灵池宝珠。
“这些卖假货的商贩,东西没有几个真的,喊的倒是挺卖力。”
秦子豪的声音被帘外的车夫听到了。
他回道。
“秦公有所不知,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全在司隶,指不定有真的呢。”
车队沿途一路晴空,就连半滴雨都没见到过。
很快便进了洛阳。
这里是董卓掌控的地盘。
一身扬州侯的官袍,吓得那守城军官不知所措,先开城门后打报告。
“速速告知太师!扬州侯来了。”
王司徒家的庆宴一办就是十几天。
前面已经有吕布董卓纷纷来过。
午宴都已经是没几个官员乐意去了。
毕竟随了礼物,坐那儿光吃饭,吕布和董卓不来就不给看歌舞。
大家都是冲着百女共舞来的。
否则,谁花这大价钱吃他王司徒家里接连十几天的宴席啊。
听闻江东秦公到。
洛阳上下不少官员都赶来吃饭。
随礼的,一楼看座。
不随礼的,二楼廊道沏茶。
将随行者安排在细作们提前踩点好的地方。
秦子豪前往王司徒家里。
只有一辆马车。
一身由血红色的锦缎制成的官袍,腰带中间,拳头大小的玉佩。
来客们懵了。
这人是谁?
是扬州侯吗?
为什么只有一辆马车?
真的是扬州侯吗?
王允听门客说有奇人至,赶忙前来查看。
司徒府非常大,大到此街往西是全是司徒府,往东才是市井苍生。
正门得有二十米宽。
从街道往上,需要走七阶才到门户。
门槛高到膝盖,任何人都必须提起下身的衣物才能迈进去。
若不是鲁肃给秦子豪好好地培训了一下穿着这身衣服该如何好好走路。
这道门槛制定得出洋相。
就凭这身衣物,就凭他腰间宝剑,就凭他手上金镯,身后美人。
没人敢去拦。
更没人敢上前询问是否带有礼物。
直到王允亲自前来查看。
确实是江东秦公。
和细作带会的画像上简直一模一样。
“久仰秦公大名!今日秦公远道而来,寒舍,蓬荜生辉啊!”
迎面来了个老头。
跟江东细作的描述差不多。
王司徒的确是一个老到快死的老家伙。
满脸满是褶皱和瘢痕。
“在下扬州侯秦子豪,久仰司空大人之名,现有江东美玉一份,待车夫取来,即赠与司空大人之母。”
比起其他诸侯。
秦子豪随行的侍从简直太少了。
就一个女人和一个车夫。
有人猜测那女人是秦子豪的妾室,也有人说此女就是天师张角的女儿。
“不可能,那妖女我见过,衣着暴露,像个娼妇!”
即便是议论。
府中大小官员也不敢太大声。
他们生怕秦子豪听见了会抽出腰间宝剑割了自己的舌头。
那些痴迷在张宁美色中的贵公子们忍不住心中的荡漾。
他们想要把写给貂蝉的诗。
送给眼下的这位美人。
就在司徒杨赐家里的次男想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
被司徒袁隗家的一位公子拦了下来。
“你蠢吗?你看,那女人的眼中,明明就只有扬州侯没有我们,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儿!分明是他的妻妾。”
但是,他真的很想试试。
这么漂亮的女人。
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第二次了。
那什么貂蝉,随礼几天了,一次都没见着。
他现在只想退而求其次。
把手中写了诗词的折扇送给扬州侯身边的女人。
“今天,貂姑娘真的会出来吗?”
这个问题。
谁也不知道。
反正此时台上歌舞升平者,没有貂蝉。
“我不知道,但已经好几天没出来了,今天,再怎么,也该出了。”
场下佳肴美酒,场上歌舞升平,场边才俊靓女。
在王司徒的府中只需来上这么一回。
便有机会与天下十三州各个地方的人有机会来往。
交杯换盏,一个又一个洛阳官员举着酒杯说着恭维的话前来敬酒。
官职大到领兵几万的。
那喝一口对付一下。
小于正三品的。
拱手以礼即可。
轮着灌,谁扛得住啊。
王司徒对着秦子豪一番倾诉衷肠,仿佛相见恨晚似的。
一会儿说他是天下第一的将军。
一会儿恭维他是八方诸侯中最厉害的领导者。
踩了袁绍又踩曹操,踩了刘表又踩马腾公孙瓒。
十三州上下大小的军阀都被王司徒踩了个遍。
其目的,只是为了恭维秦子豪。
“将军之英姿雄发,古往今来再无二人。”
恐怕跟吕布,他也是这么说的。
这一番又一番赞美的话确实令人难以招架。
秦子豪不与之攀谈这些。
只谈司隶之地百姓温饱如何。
只谈司隶之地税收徭役几何。
几轮交锋下来。
王司徒嘴巴都要说干了。
他心里暗骂。
这个混蛋怎么就是不中招呢?
跟细作讲的,不一样啊。
不是夸一句就往天上飘吗?
喝了口米酒。
王司徒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攀谈。
所有人都看见了。
王司徒就一个劲地讨好秦子豪。
比前几天讨好董卓还要卖力。
所有人也都确认了。
那一定是雄霸一方的秦公。
当今天下。
除了那个男人以外。
没有任何人能让王司徒叽叽喳喳从中午粘到晚上。
歌舞愈演愈烈,台上竟开始有女子登场。
场边的才俊们发出热情的喊声。
但是,他们没有找到貂蝉的身影。
前几日看到过百女共舞的人都说。
貂蝉是在半途中悄悄加入的。
她会遮掩面容,躲在百花丛中,悄悄地物色心爱的公子。
司徒袁隗家的那位公子失望至极。
“若是今晚,貂蝉姑娘登台献舞,这扇子,就没必要送了。”
司徒杨赐家里的次男很是疑惑。
他不明白为什么。
“我们等了这么久,为什么貂蝉姑娘今日登台献舞,你反而不送?”
那位公子摇了摇头。
他看着太阳渐渐西下。
“我本以为,貂蝉姑娘不是一个附庸权贵的人,昔日于凉州破西凉群城的兖州侯吕布前来,她登台献舞,鲜花被吕布抢走,她便为吕布献曲一首,董太师前日来访,那鲜花直勾勾地抛向董太师,她便为太师献曲,今日,怕是这位扬州侯。”
秦子豪这边只是顺着场边观众们的声音看了一眼。
没有任何眷恋。
他转过头来继续与王司徒攀谈。
悄悄地。
张宁将自己的手牵住秦子豪。
一股一股的热流从她的身体里传到秦子豪身上。
为了让张宁的心理压力不要那么大。
秦子豪主动捏紧她的手。
这要是被其他人看见了。
可不得闲言碎语乱飞?
但是秦子豪根本不怕。
张宁挣脱不开秦子豪。
心一横。
两人十指相扣。
王允很快便注意到了秦子豪的变化。
“秦公真乃天神也,当下正值春冬交替,将军的身上竟有热浪传来,此乃,神武的气息。”
秦子豪摇摇头,否认到。
“或许是场边的人太多,吸了太多氧气,呼出了更多的二氧化碳,二氧化碳又比氧气更重,堆叠起来,形成温室效应了吧。”
和秦子豪攀谈。
王允总觉得自己好像是什么读书很浅的人一样。
怎么三言两语间。
秦子豪嘴里总是会有他听不懂的东西。
倍感压力的同时。
他只好不懂装懂,瞎聊,硬聊,生怕秦子豪跑了。
后台准备许久的貂蝉已经妆容完备。
一束鲜花摆在她的长琴边。
“小姐,那扬州侯不为司空大人所动,对前面姐妹们的歌舞,似乎也毫无兴趣,恐怕,需要小姐将花束送到才行。”
貂蝉思考了一下。
这和传说中的不太对啊。
“传闻不是说,此人好色成性,见到良家女便走不动道吗?”
既然如此。
她不得不戴上面纱,前往查看。
顾左盼右。
台下好不容易才找到王司徒的身影。
他身旁确实有一个身穿华服的红衣男子。
只是这个身形,这个背影。
好熟悉。
换个角度再看。
这张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他身边的女人。
好漂亮。
两人的手掌相扣。
秦子豪的另一只手在与王司徒不断比划。
戴在他手上的黄金手镯。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