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云图书馆学习的时候,周惟志很有心得,那种满满的收获感,与其说是“学到”了新知识,不如说是“重新回忆起”这些知识。
他每天一下班就冲到德云图书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理论上讲,由于德云图书馆位于一个独立的维度空间中,从某种角度上说,周惟志进入德云图书馆,相当于进行了一次位面穿越,来到了一个异世界。
当然,周惟志并没往这个方向想,他已经完全被这些知识吸引,每天遨游在知识的海洋中,几乎到了不吃不睡的程度;
什么废寝忘食,什么韦编三绝,什么三月不知肉味……也不过如此。
娜塔莉公主总是很好奇,自己这位神经兮兮的书呆子未婚夫,为什么老是凭空消失,一晚上一晚上地找不到人。
几个月的学习没有白费,周惟志对数学和物理学的理解,有了翻天覆地的提升。
他成功利用很简单的生物蛋白芯片,结合微小的贤者之石碎屑,制造出能够直接观察到宇宙本质电子——也就是莱布尼茨单子——的运动轨迹。
这个运动轨迹,就是一个单一宇宙的时空架构。
试想,一个人在雪地里,滚了一个雪球;
假如,一只雪地里的小蚂蚁,此刻正巧在雪地上行走,走着走着,它便走上了雪球,随之它便发现了一些非常神奇的现象;
它明明很清楚,自己是在走直线——而它的朋友,另一只小蚂蚁,也在沿直线行走——它们两个都坚信自己在走直线,没有拐弯,而且,是平行的前进;
可是走着走着,这两只小蚂蚁居然交会在一起了。
这点令小蚂蚁感到无比神奇,它们中较为聪明的一个,发明了一个理论,叫做重力理论,认为由于有重力,所以两只小蚂蚁互相吸引;
然而,它们不知道的是,宇宙中并没有直线,它们是在一个非常非常大的曲面上行走;
使它们交会在一起的原因,并不是什么“重力”,而是它们脚下的路。
它们脚下的路并不是直线,而是球面——尽管它们坚信自己的直觉,但由于它们的感官能力有限,所以根本无法意识到,它们交会的真正原因是超越它们直觉、但很简单的原因。
宇宙正如这个雪球,构成宇宙的有意识的单一电子——你称他为上帝也好,道也好,佛也好,莱布尼茨单子也好……不管是什么,正是堆雪球的这个人。
而周惟志发明的基于贤者之石的生物蛋白芯片的厉害之处,就是能直观地看到这个创造宇宙的“上帝”。
在不断地学习中,他参悟到了贤者之石的本质——这种宝石之所以蕴藏着这么巨大的能量,是由于其中蜷曲的维度中,与宇宙本身具备镜像性。
具体地说,古人常说“一花一世界”,西方哲学家也有类似的说法;
不过,如今这种哲学的论断已经成为一种科学实证,自从“全息宇宙理论”在数学上实现了完备的证明以来,“其大无外、其小无内”这八个字不再是一种说辞,而是可以量化的事实了。
周惟志终于悟透了一个道理,贤者之石本质上是“映射”了构成宇宙本质的莱布尼茨单子,所以才能爆发出如此巨大的能量。
甚至更深一步讲,所谓“能量”,根本是不存在;
宇宙就像是一张张叠加在一起的画片,也就是一个个“剪影”。
如果我们认为宇宙是“连续”的,那么,画片上的小车,从高台滚到地面的原因,是受到了重力和摩擦力的影响,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
但本质真的如此么?
真相是,小车在上一幅画面中,可以“存在”于高台上,而在下一幅画面中,可以“存在”于地面。
导致小车位置发生变化的原因,是宇宙之外,有个抽象的家伙,又画了一副画面而已。
哇,一不小心陷入不可知论、陷入客观唯心主义的神创论了吗?
并不是。
之所以会产生这些变化,“能量”本身就是一种主观的辅助解释——就好像做几何体的辅助线、三角形的“高”一样。
三角形本没有“高”,为了求面积,不得不画出一个原本不存在的“高”出来,这就是人类思维的特点——“创造力”这东西,既是优点,也是缺点;
但求三角形的面积并不一定非得要借助“高”这条虚拟的线,还有很多别的方法,比如,海伦公式。
同理,理解宇宙的本质,不一定非得借助“能量”这一个对“物质运动转换的量度”这根辅助线
——如果不把“运动”视为永恒本质,而把宇宙视为一个接一个的离散片段的话,“能量”这个度量视角完全可以忽略。
一瞬间,周惟志觉得自己理解了阿修罗族使用红色贤者之石进行超时空传送的本质。
尽管恐怕除去三位阿修罗族女王、以及几位最顶级的大智者之外,几乎所有阿修罗族都不知道他们使用的超时空网道运转的原理,但周惟志却弄懂了。
关键不在于“能量”,而在于几何,在于“位置”,在于“频率”。
周惟志明白了,这其实也正是乔安娜开发出的“安娜-1型非线性概率现实流体化引擎”背后的工作原理;
可笑的是,尽管能起作用,但乔安娜自己一直不知道这个引擎到底为什么能起作用,就如同科学家无法理解“飞机为什么能飞起来”这件事一样。
绕过“能量”的问题,很多事情就简单多了。
周惟志摒弃了所有科学家观察宇宙最常用的方法——观察物体的运动
——当他不再视一个物体从一个位置变化到另一个位置的过程为“运动”的过程的时候,他就成功地破解了宁寅宵为什么能够“灵肉分离”,也破解陈青黛为什么能让两仪夫人附身。
这些看起来是难以解释的“玄学”的现象背后的原理很简单,所有人的“意识”都来自于同一个本源,也就是“那个在雪地里堆雪球的人”;
而周惟志、宁寅宵、陈青黛,都是一面面小镜子,戴在正在爬雪球的小蚂蚁头上,映照出堆雪球人的模样。
每个人都是一个更伟大的存在的微小镜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