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眼袋的宋家宝点了点头，说：“你所说的话对我们来说，都是无比宝贵的信息，非常感谢你的坦诚。”

    “宋主任，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呢？”

    “没问题，我这就去取设备。”说着，宋家宝就要离开会议室。

    “对了，宋主任，”宁寅宵喊住他，说，“我想一件重要的事情来。”

    “什么事？”

    “您不要派彭辉和苏若兰去奇迹幻境游乐园。”

    “你怎么知道，我们将要去那里的？”宋家宝问，“你为什么说不要去？”

    宁寅宵简要地讲述了自己在奇迹幻境游乐园的遭遇，并点明了自己先后撞见苏若兰和彭辉的遗体。

    宋家宝听了这话，吃了一惊，连连点头，说：“小吴，哦不，小宁，你提醒得太好了，我一定认真记下，慎重考虑处理。”

    说完，推开会议室的门，离开了。

    宁寅宵老老实实地坐在会议室里，等着宋家宝。

    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口渴得很，便站起身，想找点水喝。

    在会议室里转悠了半天，既没找到饮水机，也没找到矿泉水，不由得吐槽：“什么单位啊，也忒穷酸点了吧。”

    没办法，只好推开会议室的门，望了望楼道。

    “那个……请问，有人吗？”宁寅宵小声地喊道。

    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没有人答应。

    这个宋家宝跑到哪里去了？

    宁寅宵推开门，走到楼道里，才发觉非常奇怪，整栋建筑出奇地安静，一丁点声音也没有。

    没有脚步声，没有电器的响动，没有说话声；倒是能听到楼外的鸟鸣声和偶尔响起的汽车驶过的声音，但楼里却没有一点动静。

    “请问……我想找点水……有人在吗？”

    没人回答。

    宁寅宵干脆从会议室走出来。

    左顾右盼，每个办公室都关着门。

    宁寅宵先是敲了敲会议室左侧的，标着“25”门牌的办公室，没人答应；拧了拧门把手，门锁得很紧；

    又走到对面，敲了敲“24”办公室的门；同样没有人。

    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似乎屋里确实没人。

    宁寅宵不明白，刚才自己跟着宋家宝上楼的时候，印象中这些办公室都开着门，里面多多少少都有工作人员。

    这会儿都去哪儿了？去食堂了吗？

    抬手看表，电子表居然不走了，死机了，停在“27:69”的数字上。

    这算是什么意思？27点69分吗？净添乱！

    宁寅宵有点沮丧，把整个二楼转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有一间挂着“财务处”的办公室确实开着门，里面也没有人。

    宁寅宵探头探脑看了看，屋里有保险柜，桌上摆着票据，心想，这间就算了吧，进去瞎转再被人家当成小偷就麻烦了。

    想了想，转身回到会议室，宁寅宵留下个纸条：我去找水了；

    然后，再次离开会议室，走到楼梯间。

    这栋矮楼是历史悠久的老式办公楼，楼梯在楼道的正中间，左右两侧分别展开两排房间，都是办公室，走廊的尽头是厕所。

    宁寅宵迈步下楼，一楼是一间不大的门厅，两侧的墙上挂了一些宣传挂画，大体是“安全须知”、“保密守则”、“消防安全”之类的。

    门厅的一侧，是一间门卫室，有很大的玻璃窗。

    宁寅宵趴在门卫室的玻璃窗往里面看，里面并没有值班人员。

    真是奇怪，整栋楼的人都去哪里了？

    在一楼的楼道里又转了半天，各个办公室也都是空荡荡的。

    宁寅宵犹豫了一下，干脆走出矮楼，来到院子里。

    抬头看向这栋绿荫遮蔽、藤蔓满墙的建筑，明明看起来很多窗户都开着，但一个人也没有。

    这可真奇怪。

    宁寅宵开始在这个大院里转悠，院子里也没有人。

    走过一处篮球场改成的停车场，有一辆黑色轿车的车门还敞着，前窗上还放着一张擦车布，显然司机擦车才擦了一半，奇怪的是人却不见了。

    宁寅宵在停车场转了半天，也没找到擦车的司机。

    坐到车里，按了按汽车喇叭，也没人回应。

    这司机也太大意了，车钥匙还插着，随便来个人就把车偷走了呢。

    宁寅宵下了车，继续在四处溜达，转来转去，转到一个标记着红十字的平房边上，墙上挂着牌子：医务室。

    宁寅宵想起，刚才苏若兰尖叫，随后倒地；她居然发出艾琳的声音。

    回想起苏小小与艾琳之间不可思议的链接，以及苏小小身上出现的异常情况，宁寅宵想去看看苏若兰。

    走进医务室，居然也没有人，整个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味，但同样是空荡荡的。

    宁寅宵逛了逛，终于发现一间有病床的诊室，走了进去。

    苏若兰正躺在一张病床上。

    哎呀，总算遇到人了。

    宁寅宵走到床边，苏若兰双眼紧闭，气若游丝。

    宁寅宵小声地喊她：“苏若兰……”

    “宁哥哥……”

    这是艾琳的声音！

    “宁哥哥……”苏若兰双目紧闭，声音很微弱，但分明就是艾琳啊。

    宁寅宵有些混乱了。

    “琳琳，是你吗？”

    “宁哥哥……”艾琳的声音只是重复着这一个词。

    宁寅宵试着展开神识视觉，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施展这种能力了；他不知所措地轻轻推了推苏若兰。

    苏若兰醒了过来。

    “琳琳？”宁寅宵问。

    “吴念？你怎么在这里？宋主任呢？彭辉呢？”苏若兰看起来很疲惫，挣扎着坐起来。

    “苏若兰？你是苏若兰？”

    “对！我还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宁寅宵有点崩溃了。

    难道颠倒和尚说得反倒是对的？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而是艾琳的梦境？

    怎么可能？

    这个世界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合情合理，那么熟悉，那么真实；这个现实是如此地坚硬，以至于自己连神通都无法使用，恢复成为普通人。

    这个现实简直比自己来的那个娑婆世界的真实度还要高。

    怎么可能会是梦境呢？

    “宋主任呢？”苏若兰问。

    “不知道。”宁寅宵说，“我和他聊了一会儿，然后他说去取设备，很久都没回来。我说出来找点水喝，结果到处都不见人。

    你有没有宋主任的联系方式？给他手机打个电话？”

    苏若兰点点头，刚摸出手机，就显示一个电话拨进来。

    联系人的照片是个胖子，来电名称显示：

    马介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