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之后，原本这颗星球应该被废弃的，实在是没有开发利用价值了。”斑斓说，“摩登伽天女这么高贵的身份，又是龙王子的妻子，财产清单上不缺这颗荒芜贫瘠的小星球。

    但她却偏偏要留下这里，并且，”斑斓指着远处依稀看见的巨大的城市废墟说，“她坚持认为，那座城市废墟中有一些非常宝贵的东西。”

    “财宝么？还是上古科技？”宁寅宵问。

    “俺不知道，这也不是俺这个位阶的兽人卫士能够知道的事情。”斑斓说。

    一人一虎一边聊天，一边来到广场中心的市场上。

    宁寅宵跟在斑斓后面，在各个摊位前转悠；每个见到宁寅宵的人——或者其他什么怪模怪样的异种——都对宁寅宵充满好奇。

    “这座城市不常有外人出现。”一个摆水果摊的老头子主动走上前，递给宁寅宵一个水果说，“年轻人，你还有虎头侍卫相随，是从城堡里出来的吗？”

    “老人家好眼光。”宁寅宵说，“天华天女是我师娘。”

    “师娘是什么？”老头子转头问斑斓。

    “大概就是上位主人的妻子的意思，”斑斓解释说，“他是天华天女的夫君、御梦仙人的唯一传人。”

    “哦！怪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老头子一听这话，忙不迭地倒身下拜。

    这一下把宁寅宵闹得尴尬得不行，连忙过来搀扶老人。

    老人不干了，非得磕头，还招呼周围人说：“诸位，恩人的眷属降临了，大家快来呀。”

    老头子一招呼，市场里一大帮人全都跑了过来，还有不少人从店铺中跑出来，呼啦啦就趴下磕头。

    宁寅宵被这场面吓坏了，连忙大喊：“大家快起来，不要这样！”同时问斑斓：“这是咋回事？”

    斑斓洋洋得意地昂首侍立在旁，解释说：“天华天女夫妇有恩于这里的居民呗。”

    带头跪倒的老头子说：“大人……”

    “不要叫我大人，我叫宁寅宵。”宁寅宵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老人慢慢站起身；宁寅宵又招呼其他所有人都站起来。

    老人连连点头，热情地说：“宁寅宵？不愧是御梦仙人的传人，好名字。”

    宁寅宵知道在这里不能随便问人名字，就没敢问老头子叫什么，只是说：“您老这么大岁数了，何苦给我行礼呐？”

    “宁大人，您是第一次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吧？”

    “是……不过请不要叫我宁大人，叫宁寅宵，小宁，啥的都好。”

    “如您所愿，不称呼您大人，称呼您少主吧。”老头子说，“天华天女夫妇于我等矿工遗民，有大恩啊。”

    老头子的话，得到周围人群的一阵附和。

    “我还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宁寅宵笑着拉着老人说，“老先生，您老给我讲讲呗。”

    “老头子我原本是九色鹿大人时期的一个矿工，已经活了好久啦。”老人解释道，“战后，城里再也找不到一丁点贤者之石啦，这里几乎就要被荒废了。

    按照传统，这颗星球将会被废弃。对于我们这些矿工，好一点的命运，是把我们扔在这里，自生自灭；

    如果倒霉的话，难免会把我们回收到蛋白质工厂里去哩。”

    “什么叫‘回收到蛋白质工厂’？”这话一问出口，宁寅宵脑子突然明白了老头子的意思，脸色大变，惊骇地问道，“难道是……”

    “是呀。”老头子看出宁寅宵脸色变化，点了点头。

    “哎呀……”宁寅宵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其实，对于我们这些底层仆从，生命来源于基因工厂，回归到蛋白质工厂，也是命运使然；我们已经坦然接受这种轮回了。”

    老人接着说，“可是摩登伽天女大人和天华天女大人，居然大发慈悲之心，并没有把我们这些微末渺小、如同工蚁、工蜂般毫无价值的无名之民作为营养物质回收；

    反而决定继续养育这颗星球，帮助我们过上好日子。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啊！”

    “星球沙漠化如此严重，活下来确实不容易啊。”宁寅宵抚了抚额头的汗水说。

    老人示意宁寅宵吃一口水果。

    宁寅宵看了看手中的水果，像是普通的红苹果，但重量要重的多，而且晶莹透亮，模样喜人，于是咬了一口。

    哇塞，不但甜，水分太足了，简直像富含水分的冰沙一样清爽，而且还有一股奇异的香气。

    宁寅宵不禁大为赞叹。

    老人对宁寅宵说：“如您所见，咱们这里最缺的就是水资源。没有水，谁也活不下去。

    摩登伽天女大人和天华天女大人，发无穷神力，从星空中取来冰山，放到沙漠中，制造出了一个安宁海；又引水入城，建立水库和水网。

    她们又从遥远的异星取来种子，教会我们种植水果、蔬菜和粮食，我们的生活才渐渐富足起来。”

    老人一边说，一边拉着宁寅宵到自己的摊位上，让他看各种水果，连声说：“少主啊，每样你都尝尝！

    所有的水果，都是天华天女斥重金聘请最顶级的农业专家，根据我们这里的土地和气候特点，定制基因培育的，不但能补充水分，还能补充各种微量元素。”

    说着，老人示意摊位里面自己的老伴，老太婆拿了好大的一个袋子，一个劲儿地往里面塞。

    宁寅宵连连推辞，说：“谢谢二老的好意啦，我吃不了这么多，放坏了可惜了。”

    斑斓见状，也把毛茸茸的虎爪按在口袋上，说：“老太婆，少主大人会缺你们这点水果吃吗？”

    老婆婆推开老虎的毛茸大手说：“你这大花猫懂个啥。我家的水果可比城堡里种的还好哩。”

    “俺现在有名字啦，不要再叫我大花猫了。”斑斓得意地说。

    “哎呦？出息啦？”老婆婆一掐腰，笑着看斑斓问，“就你这傻呼呼的样子，舍舍迦小姐能看上你？”

    斑斓冲宁寅宵一抱拳，说：“俺现在是宁少主的眷属！”

    老婆婆惊喜地张大眼睛，点头说：“哎呀，你可傍上大腿啦！看你这毛茸茸的大脑袋，以后要享福了呀，哈哈。”

    宁寅宵也笑了，吃着手中无比甘甜美味的水果，觉得浑身凉爽轻松。

    就在此时，一道腥臭的恶风向毫无防备的宁寅宵的后脑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