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寅宵怀抱着艾琳,脑中什么也没有想。
时间如同停止了一般,外界的一切声音,他都听不到了。
直到有人狠狠拍了他肩膀一下,他才缓醒过来。
“喂,傻狗,你抱够了没有?抱够了换我抱一下,嘻嘻。”陈青黛的声音在宁寅宵背后响起。
宁寅宵一回头,看到高扎马尾,一身紧身黑衣,踩着十厘米高跟鞋的陈青黛嬉笑着说。
艾琳笑着从宁寅宵怀里挣脱出来,陈青黛也象征性地和艾琳微微拥抱了一下,接着说:“走呀,咱们继续前进,前面还有不少好玩的东西呢,别停在这里了。”
“就是呀,咱们走吧!”一个轻巧的夹子音在陈青黛背后响起。
一听这声音,宁寅宵心里一惊,仔细一看,原来是苏小小。
她穿了一身jk,画了青春感十足的裸妆,短发巧妙地遮住脸颊,大大的眼睛扑闪着,与一副性感霸气御姐装的陈青黛形成鲜明对比。
宁寅宵几乎就要说脱口而出“你怎么也在这里?”,但他止住了。
陈青黛拉着苏小小的手,两个人欢快地走下小桥。
小桥前方,是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周惟志,正在敲着金发如瀑的娜塔莉的头。
宁寅宵可以听到娜塔莉略带哭腔的声音:“师兄,不要打人家的头啦,人家知错了!”
对岸的草坪上,白须白发的富禄喜老头子和曼巴站在一边,笑着看着这一幕。
个子小小、身材纤小的小曼巴,眼睛上没戴眼罩,两只眼睛也是一般大的,美丽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
这一幕幕和美的画面,令宁寅宵不由得沉醉其中。
除去苏小小的突然出现以外,其他事情几乎都是完美无瑕的。
宁寅宵实际上已经明白了,自己必然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了。
这个世界里,生活更加美满幸福,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和美丽。
艾琳拉着宁寅宵,也一路跑下小桥,来到对面的草坪上。
光着大脚丫的富禄喜老头子,脚上沾着青草和泥土,对周惟志说:“大宝贝儿,你们也应该脱了鞋,光脚走,感受大地。
这种感觉非常自在,多舒服啊。穿鞋太憋屈了,特别是你这个大丫头,”富禄喜指着陈青黛说,“你还穿这么细的高跟鞋,走一步地上扎一个坑,干嘛?扎出坑来,好种种子吗?”
老头子的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陈青黛犟嘴地说:“高跟鞋是女人的武器……”
所有人都脱下鞋,光着脚踩在柔软的草地上,脚底的皮肤触摸着大地,果然感觉非常奇妙。
温暖的夏日阳光下,身穿橙色长裙的艾琳光着脚,站在碧绿草坪上沐浴着阳光的身影,永远地镌刻在宁寅宵脑中。
他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沉醉在这种安逸和美好之中。
“宁哥哥,”艾琳温柔地笑着,歪着头问他,“我看你有心事,是累了么?要不要去前面吃点东西?”
宁寅宵挤出一个笑容,握着艾琳的双手,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真的害怕,突然一瞬间,眼前的一切突然消失,如同肥皂般破灭。
宁寅宵点了点头,努力地摆出轻松开心的表情,跟随着艾琳向前走。
两人在草坪上漫步了一会儿,来到草坪的边缘。
这是一片小小的广场,广场上有售卖各种小吃和饮料的小亭子,还有不少座椅。
两人买了一些小吃,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天。
宁寅宵一直想发问,但又不想破坏现在和谐的局面,这种欲言又止的态度被艾琳发现了。
她温柔地问:“宁哥哥,我看你有心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呢?”
宁寅宵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人恰好从两个人所坐的桌旁走过。
这个人宽袍大袖的,不经意间袍子扫到了桌上的饮料杯,杯子倒了,饮料洒了出来。
宁寅宵连忙起身,擦拭桌子,顺便把尴尬的表情掩饰过去了。
穿袍子的人发现自己碰洒了水杯,连忙转身道歉:“阿弥陀佛,抱歉抱歉!”
宁寅宵抬头一看,居然是错乱和尚。
“和尚,怎么是你啊?”宁寅宵脱口而出。
艾琳好奇地张大眼睛,问宁寅宵:“宁哥哥,你还认识和尚呐?”
“刚认识不久……那个啥,错乱和尚,你怎么在这里啊……”
错乱和尚有着一副端庄英俊的相貌还不说,就凭他身上这件花里胡哨、满是各种魔法阵的百衲衣,宁寅宵就明明白白的认出他来。
可是,和尚却眉头微蹙,双手合十说:“施主,你认识我师兄错乱?”
“师兄?你不是错乱和尚吗?”
“贫僧法号颠倒。”
“颠倒?”
“正是贫僧。”
“哦,对了,你师兄说了,他一直在找你!”宁寅宵一拍大腿,想起来错乱和尚一直在念叨着找师弟。
再仔细看,确实这个和尚与错乱细节上有一点不同。
尽管面貌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其实看久了,宁寅宵也不确定是不是一模一样,毕竟都是鹅蛋一般光溜的脑袋上,长着差不多的鼻子、眼睛和嘴
——没有头发的人长相看起来好像都差不多。
更进一步细看,颠倒和尚与错乱和尚最大的区别是,错乱和尚的眼神有些迷离,透着一股傻气;颠倒和尚的眼神哀怨,透着一股丧气。
这两人虽然相貌类似,身上的百衲衣也一模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
“施主,您见过我师兄错乱了?”颠倒和尚问宁寅宵。
宁寅宵点了点头。
“诚请施主点拨,在哪里见到他的?贫僧遍寻大千世界,已经走了很久了,一直没能找到他。”
宁寅宵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这个……说来话长了……”
颠倒和尚看宁寅宵为难,也没再多问,点了点头,说:“施主也不必为难了。贫僧不问了,自己找去吧。毕竟找师兄,是贫僧自己的修行啊。”
说罢,他再次合十躬身施礼,转身离去。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宁寅宵微微叹了口气。
艾琳捧着脸,乖巧地看着这一幕,笑着说:“宁哥哥,真有意思,这和尚的名字,一个叫错乱,一个叫颠倒。”
宁寅宵点了点头,幽幽地说:“我们何尝不是他啊,我们的日子,何尝不是错乱和颠倒的呀。”
他拉过艾琳的手,放在自己脸上,感受着她手心的温暖、皮肤的润感和身上的芳香,轻轻地说:“别的事情我不想再去想了,我就觉得,此刻很美好,当下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