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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趟平财务科
    “师傅,怎么了?”

    “唉,没什么,都习惯了。。。。”老马无奈的摇摇了头,去取饭盒了。

    贺永成走到那片草丛中,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纸团。

    他捡起打开,竟然是一张票据。

    这是老马买菜时商家正常开的票据。

    这张票子是贺永成亲眼看到卖菜的人写的,因为摊主似乎文盲。

    让他开票子时,就象要他的命一样,使出吃奶的劲吭吃了半天才写完。

    那字还不如老蟑爬的。当时贺永成就问过老马,干嘛非要买这人的菜。

    老马说这个人卖的菜好,价还便宜,秤给的高。

    贺永成对这张票子,贺永成记忆最深。

    这可是一块五毛钱呢?!

    贺永成将收据装进裤兜里,回到食堂前。

    老马取了饭盒回来。

    “永成,这是饭票,你刚来厂,肯定没有。

    咱厂一个月后勤那每个月都是在十号,二十号这两天换饭票。

    这还得有好几天呢,我这有些,咱俩先凑和着用。不够了我再跟工友们串一点。”

    “师傅,谢谢您。”贺永成接过饭票。

    两个人一进食堂,就立即吸引来很多人目光。

    尤其是女工们都开始像一群麻雀般的叽叽喳喳。

    贺永成拉着老马排在了傻柱指定的那排。

    不时有人跟老马打着招呼,但都是眼睛盯着贺永成。

    总算排到了他们,贺永成看见了里面打菜的竟然是傻柱。

    老马只打了一份土豆,两個窝头。

    “打什么?”傻柱像不认识贺永成一样。

    贺永成看见傻柱面前的两个大盆,只有土豆,豆腐白菜。

    “两份白菜豆腐,三个馒头。”

    傻柱面无表情,长把勺子溜边,探底,轻捞,慢起。

    随即就是满满上尖一勺干货,往饭盒里一倒,差点冒出来。

    把三个明显大一圈的白馒头放在了饭盒盖上时,傻柱飞快的朝着贺永成眨了眨眼睛。

    贺永成刚转身离开就听有人问:“傻柱,今天怎么你替陈姨打菜啊?”

    找到马师傅,贺永成坐在老马对面。

    老马一家六口,就指他一个人工资,从没在食堂里打过两个菜,吃过白面馒头。

    他这差事本是肥差,手指缝拉拉点都不至于过的象现在一样。

    “师傅,我饭菜都打多了,吃不了浪费。”

    说着贺永成把两个馒头直接放进老马的菜上。

    老马急忙要往回还,被贺永成按住了手。

    “师傅,这都沾上菜汤了,你就吃了吧。”

    老马无奈夹出馒头放在饭盒盖了:“以后不许这样,这两个馒头钱在我给你的饭票里扣!”

    这老头,真是个讲原则的!

    吃完午饭,贺永成独自一人,去了趟办公楼。

    报到那天李怀德带他去过,走到挂着财务科长牌子的门口,贺永成停住了脚步。

    他敲了三下,里面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贺永成推门而入,赵科长一个人坐在那,面前一大堆账本。

    “你。。。是你啊!”赵科长认出了贺永成。

    贺永成也不客气,随手关门,坐在了赵科长对面的椅子上。

    “赵科长,我想替我马师傅问一下,这张票子的事。”

    说着贺永成把那张一块五毛钱票据推到了赵科长面前。

    “哦?什么票据?”赵科长表情严肃,低头看向那张票子。

    “这票子开的不符合财务要求,数字也不清晰,不能报销,怎么了?”

    赵科长口气冰冷,眼镜后一双小眼睛透出不满。

    跟那天丢钱时吓破胆时的狼狈样判若两人。

    “这个卖家是个文盲,写字十分费力,这张票子是我亲眼看着他写的。

    他卖的菜全市场价格最便宜,质量最好,秤给的最高,我可以给马师傅做证!”

    听完贺永成的话,赵科长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我是按财务制度审核,不是听谁的证词!

    这里是财务室,闲人免进,没事的话就出去吧。”

    贺永成并没有动,而是冷冷的看着赵科长。

    “赵科长,我记得那天杨厂长说,是你第一个发现被盗的。

    财务室失窃的钱是不是有一部分没找回来。

    最少应该少了两沓一元或两元的,这么厚一沓,揣在裤兜里。。。。”

    此时对面的赵科长脸色大变,他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紧张的盯着贺永成。

    “小。。。小贺,你。。你怎么知道?”

    “呵呵,我不但知道这事,我还知道咱们厂还有一个人突然不来上班了。

    俗话说的好: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郑所长这两天正好要请我去派出所聊点关于案情的事。

    赵科长,你忙着,我这个闲人先告辞。”

    说着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赵科长一把拉住贺永成。

    他快步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门外的动静,又把门从里面反锁上。

    转过身时,满脸的惊恐,冷汗直流。

    他几步上前,双手死死攥住贺永成的手,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贺永成面前。

    “小贺,都怪我一时财迷心窍了。

    我老伴要做心脏手术,正急需一大笔钱,我借遍了也没凑够。

    那天我就。。。我一直本本份份,不敢贪公家一分钱。

    趁没人拿了两沓,郭黑子那些人也记不清自己装了多少,还以为是路上掉了。

    我以为这事都过去了,没有人知道,没想到还是没逃过你的透视眼。

    求求你,千万别告发我,我要是蹲大狱了,我老伴可就活不成了,呜呜。。。”

    赵科长不敢大声哭,象一只濒死的老狗,喉咙中发出低低呜咽声。

    他猛的抬头:“只要伱不告发我,这二百块钱,我全都给你。。。”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今天本来只是问一下马师傅报销的事。

    别拿着你手里这点权力欺负老实人。以前是不是也有这种情况?”

    赵科长一听,抹了一把鼻涕眼泪,站起身急忙说道:

    “你评批的对,马师傅以后的票子以前的,统统都给他补上。

    以后只要是马师傅交上来,我马上给报。

    还有您以后的票子,我这肯定都保过!

    您是负责外地采购的,现在我就批一笔流动资金,方便您采购使用。

    如果金额不够,随时调整。”

    走出财务科,贺永成手里多了二百二十六五毛钱。

    这个赵科长,表面认真,实则欺软怕硬,报销时也是看人下菜碟。

    那天贺永成无意间看到赵科长的两只手总是时不时往下拉衣角。

    他的裤兜处鼓鼓的,他了解到,财务室当时地上还有一些零钱。

    今天这一诈,就给诈出来了。

    有了这个把柄在手,以后这财务科报销的路就算趟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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