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清峰山巅,有一个几丈高的大石,清风道人立于其上。
他手持拂尘,身穿布袍,美须与鬓发随风飘动,好似谪仙人。
另一块较小的石头上,叶寻学着老人的模样盘坐。
只是他时常抓耳挠腮,心始终静不下来,左摇右晃,完全没有学到师父的精髓。
两人一个静一个动,一个老一个少,对比起来,有一些突兀。
四周白云油白,宏大壮美,飘飘然好似仙境。
“徒儿啊,要静啊,修仙修仙,更是修心啊。
倘若不能保持心底宁静,心魔来临之时又如何护住己身周全呢。
保持道心纯净,诸般业障蒙蔽双眼之时,一念即退,仙途自可坦荡!”
叶寻听闻,小脸一红,连忙正襟危坐,摒弃杂念,安心入定起来。
他刚刚沉下心,石墨的声音就钻入耳中。
他猛地站起身,回想起许州白帝城内,被许天明逼入绝境之中,模糊之间感应到的那股剑气。
“莫非真是?”
下一刻,他连招呼都不打,就御剑飞了出去。
清风道人睁开双眸,摇了摇头,心道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呢。
太清峰上,石墨的这一声大吼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但是当看到其身后强大的追兵的时候,皆没有人施以援手。
道理很简单,君子不救。
“哈哈哈哈哈,石墨,你为了活命当真是病急乱投医,竟敢叨扰太上长老清修,我倒看看现在谁敢救你!”
此时已经山穷水尽了,石墨的背后就是茫茫的太清峰。
假如他不来此地的话,还不会陷入此等绝境。
“束手就擒吧。”
石墨身体四周剑气飘摇,体内的灵气还剩下十之二三,俨然已是强弩之末。
他看了一眼太清峰山巅,心凉了半截,暗道。
“完了,我早该做最坏的打算,直接来找叶寻的,他是天才,一天天怎么可能清闲,说不定在闭关。
看来我只能殊死一搏了,虽然我身体内的灵气不多了,但他们也一样。
早知道最开始就全力以赴了,现在的胜算估计在三成。”
想到此处,他就再往身上贴了几张极品回灵符。
六人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粒丹药,服下之后,极速吸收四周的灵气,很快就恢复到了巅峰状态。
石墨见状,心凉了半截,竟有些绝望。
“去死吧。”
六人发动凌厉攻势,一道人影突然闪现至石墨身前,为其悉数接下。
“为何在我太清峰面前闹事。”
正是叶寻,他扫视众人,眼神如炬,逼得他们不敢对视。
然后,他转过头来,看向石墨,问道。
“刚才那句话可是你说的。”
“正是在下。”
“有何证据可以证明!”
“当日我是接了诛魔阁的任务去往许州除魔,正巧遇见了阁下,谁料阁下与我有一样的目的。
看到你被毒气毒晕,于是出手相助,斩杀了许天明,事后从你的储物袋中的拿了几瓶洗髓丹和一些杂灵石。
如果你不信,完全可以去棚户区的诛魔阁查询记录。”
言罢,石墨就从储物袋中拿出极品洗髓丹,都是从前者的储物袋中拿来的。
些许是害怕被发现还是怎么的,再加上姜衍给的也足够多,他就没有服用。
至于杂灵石,则没有拿出来,早早被他花了去了,而且就算拿出来了也看不出所以然来。
叶寻接过洗髓丹,拿在手中扫视了一圈,发现正是清风道人亲手给他炼制的,就连丹瓶也是太清峰独有的。
再结合后者刚才的言语,心中已有七八分相信了。
到了此处,他也将后者的处境看在眼中了,心中已经有了估量。
“他们是为了什么抓你?”
“回阁下,事情是这样的。”
石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给说了出来,包括是怎么样被坑害的,以及宗门派系之争的,一五一十,事无巨细。
他这么做的目的也很简单。
既然你们要致我于死地,那我就把天捅破给你们看。
嘿嘿,我本就是孤家孤人一个,孑然一身,不像你们,利益盘根错节,需要思虑良多。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污蔑!这纯粹就是污蔑,分明是此人为了一两块灵石先杀我朋友在先,我们要拿他抵债。
厚颜无耻!简直是厚颜无耻!”
高升大怒,脸都要被气红了,指着石墨的鼻子骂道,演技无可厚非,假的都要变成真的了。
“呵呵,当日你拿长老文书来洞府压我,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到你这里就是污蔑了吗!”
“油嘴滑舌!黄口小儿,我青木宗有你这奸诈之徒,实乃宗门不幸!”
……
……
君子可内敛不可懦弱,面不公可起而论之。
石墨表现得很强硬,据理力争。
双方于此地大吵了一架,引来了许多弟子围观。
这个世界没有手机,没有照相机,双方都没有拿出直接性证据,暂时很难说过对方。
“我有一术,来自佛门,名为他心通。
虽然无法做到传闻中那样,能够听到他人心声,但是分辨言语是真是假,是否出自本心,还是可以做到的。
接下来,我来问,你们只需要回答就可以了,其余什么都不用说。”
接下来,叶寻施展他心通,四周梵文流转,金光四溢。
他接连问了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此事的。
石墨坦然应对,所说之话皆鉴定为真。
对比起来,对面的高升等六人就要支支吾吾许多了,半天放不出来一个屁。
到最后,他们给出的答案无不鉴定为假。
“你们难不成当我是傻子吗?!”
叶寻大怒,看向六人,有寒光从眼中射了出来,让几人如芒在背。
不是他年轻,控制不了情绪。
而是他的性格就是这样,嫉恶如仇,面对不公想要拨正。
自他踏入仙途开始,就立志要学那些正道传奇,惩恶扬善,维护世间公平正义。
但他不是傻子,自他入道以来,经历过的人心起伏,世间冷暖一点也不比别人少。
更何况,石墨对他有恩。
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看到自己的恩公受了此等委屈,还是在自诩为正道名门的青木宗内,他难以忍受,心中大有不快需要一吐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