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虽不曾相识,却因刘云飞之故相认为叔侄,视为亲人。
姜山笑着问道:“萧叔,你怎么在此落草为寇了?”
萧明汉道:“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细说。”接着问道:“贤侄,你们是不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啊?”
姜山笑答道:“萧叔,功名利禄,你争我夺,有人获得就有人失去,哪用得着去刻意得罪。”
萧明汉笑道:“贤侄这么年轻,能说出这等话来,实让人高兴。”
姜山正欲说话,忽听得南边马蹄声传来。转身一看,却是誉王、徐嫣儿、徐云峰三人,像极了惊慌逃窜的鼠辈,不免心惊。紧接着又有两马奔来,正是郑威将军与陈新,笃定有事发生。赶忙翻身上马,迎了上去,问道:“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誉王惊魂不定地回道:“姜山,不好了,前边有大队马匪。”
萧明汉早已翻身上马,后边接话道:“不可能。此山由我一家做主。”
转眼间,郑威与陈新奔了过来,郑威说道:“姜山,来人绝不是山匪,像似一队训练有素的兵马。”
姜山问道:“那你们跑什么?”
郑威回道:“领头的蒙着脸,谁知是敌是友。”
萧明汉问道:“来者多少人?”
陈新答道:“不下两百人。”
姜山转向萧明汉说道:“萧叔,现在怎么办?”
萧明汉答道:“贤侄,来者不善,一场硬仗怕是避免不了。你若信得过我,就往西撤。不远处有一峡谷,地形狭窄,极适合以少打多,我等先到,尽可借助地势险要与敌人一战。”
以自己区区十人,还有四人需要保护,哪是两百来兵马的对手。不相信是死,相信有可能能活,岂能不信。听得敌人的马蹄声从山谷外嗡嗡传来,姜山跨马朝萧明汉一躬,说道:“小侄等十四人的性命,全仰仗萧叔叔及各位好汉搭救了。”
萧明汉一声大喝:“弟兄们,撤向西边峡谷,准备迎敌。”
山匪们调转马头,朝着西边奔腾而去,萧明汉带着姜山等人跟随在后。
萧明汉等人退至峡谷,一个点兵选将,做好迎敌准备,敌人浩浩荡荡奔腾而至。
萧明汉跨马前头,大喝道:“来者何人,可否报上名来。”
对面阵营一蒙面大汉跨马上前,大声回话道:“萧明汉,你若识趣,将姜山等人杀了,速速远去。若敢说半个不字,今日就教你的野猪寨从此消失,尔等将死无葬身之地。”
萧明汉大笑道:“尔等是何来历都不告知,就想我萧明汉听从尔等命令行事,天下岂有此等道理。”
对面阵营又一蒙面大汉跨马上前,大喝道:“萧明汉,你莫不是要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萧明汉听之,大笑一声,鄙夷之情不言而表。大声回话道:“就算当今天子莅临此山,也不愿在我萧明汉面前如此大言不惭。尔等算什么东西!若不想死于我萧明汉的大刀之下,何不速速离去为是!”
那蒙面大汉仰天哈哈哈大笑三声,大喝道:“萧明汉,尔等决意寻死,我成全尔等就是。”随之手一举,往前一摆,一声“杀!”喊出,跨马提刀奔腾而起,带着身后两百人马朝萧明汉等人席卷而来,好有气吞万里如虎之势。
姜山见敌人发起了冲锋,朝萧明汉大声说道:“萧叔,身后就交给你了。”
萧明汉大声回道:“贤侄放心,人在阵地在。”
姜山一声长喝,手持银枪,带着齐宽、齐恕、乐忠、乐诚、戴仁、戴德、劲风、荊雨八人跨马上前,左右一字排开,朝着敌方猛冲而去,好如九头雄狮扑向猎狗群。
转眼之间,姜山九人冲入敌群中,横冲直撞,见人就刺。
只见姜山手中那杆由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组合成的“六合回魂枪”,犹如姜山两条伸展的手臂,在马队中四面挥耍,组成一个白罩环身,滚动于马队之中,寒星点点,银光皪皪,水泼不入,碰之既死,挨之既伤,人仰马翻。
只见齐宽、齐恕等八人身随马动,槊随身游,青黑色的槊锋之上,奏响“喜、怒、忧、惧、爱、憎、欲”瑶琴七弦曲,每发一音,就见一个“不知死活”堕落马背。
好个英勇无敌真壮士。枪尖到处,山前猛虎胸前穿洞;马鸣声过,地下蟒蛇肝胆俱裂。
片刻间一阵厮杀,峡谷间顿时尸体遍地,血流成溪,哀嚎声四起,山河想为之狂怒,天地想为之动容。
如此血腥场面,徐嫣儿、誉王、徐云峰三人闻之心惊,见之变色,哪敢多直视两眼,赶忙紧闭双眼,心中祈福万千,就盼天神护佑,度过此关。
眼见敌军杀到,萧明汉带着自家兄弟以马为盾,以箭为锋,拒敌于狭长的谷口处,来犯之敌身先士卒者死,尾随而至者伤。登时杀声一片,峡谷幽鸣。徐嫣儿吓得掩耳而泣,誉王吓得胆战心寒,徐云峰吓得瑟瑟发抖,往日用娇贵蓄养起来的自尊霎时间荡然无存。
蒙面大汉见萧明汉据险而守,好如铜钱铁壁,一时想不出对策将其攻破,只好率众全力围杀姜山九人。
姜山九人于敌阵之中来回穿梭,身无定所,敌人弓箭相加,射杀射伤的全是自己人,大有“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味。
蒙面人赶忙喝止放箭,将人马画成一个个圈,小圈被姜山九人攻破,立马让大圈补上。随着战斗继续,前边交战的横着躺,后边填补的竖着上,一个个大圈变小圈,小圈变死尸,无休无止。
誉王等人有人保护,姜山九人因无后顾之忧,只需杀敌,自然作战英勇。可随着迎面而来的敌人一个个倒下,且敌人个个武艺不凡,杀死一人费了好几分气力,内衣不知不觉间浸泡着汗水,铠甲浸染着血水,渐渐人困马乏了来。
萧明汉、郑威等人都是疆场厮杀过来的人,深知人乃血肉之躯,再勇猛也难以抵挡体力不停地被消耗。眼见两百强敌死伤过半,渐渐失去了跟姜山九人真刀真枪鏖战的豪情,大有要撤出战圈,代以弓箭迎敌的谋头,又见齐宽一不小心右臂中箭,为躲避敌人的长枪滚下了马背,姜山等八人为护住齐宽不得不缩小战圈,境况极为危险。萧明汉不得不做出选择,留下二十人给郑威将军指挥,自己则带着其他弟兄从狭长的谷口冲杀而出,加入到战圈之中。
蒙面人刚做好对姜山九人箭雨相加的准备,不料萧明汉带人杀来,只好分兵迎敌。
姜山九人因齐宽受伤,因体能消耗过重,本已开始渐渐不敌,却突然迎来萧明汉带人相助,精神不也随之大振,重新穿梭于敌阵之间,出击如猛虎,追击似恶狼,杀的敌人闻声丧胆,遇枪丢命。
又是一阵激战过后,一百多号强敌死的死、伤的伤,转眼间不到六七十来人。
蒙面人见双方人数已旗鼓相当,再无优势可言,再鏖战下去,大有全军覆没的兆头,心地不也寒凉了来。为了不死于此地,一声令下:“撤。”带头朝东边飞奔而去。
剩下的敌人本就不想再战了,见到头领落荒而逃,那有不跟随而去的,一股脑逃命而去。
姜山等人早已累的不行,要不是在生死面前想着活下去,怕是早有投降之心。见敌人舍命逃遁,哪个还想着追赶,唯一的念头就是敌人有多远逃多远,不要再来烦自己,好趁机缓口气。
危险尽除,誉王这才活转过来,同着郑威跨马来到姜山身边,瞧着姜山等九人满身的血水,瞧着齐宽右臂上那根断箭,极为好心地问道:“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姜山回道:“谢殿下关心,末将等人只受了些皮外伤,无妨。”
誉王见姜山等人无事,这才脸露喜色,欢声道:“这就好,这就好。”
姜山翻身下来,扶下齐宽,朝誉王说道:“殿下,末将有几句话想说,不知殿下愿不愿意听。”
誉王笑着道:“姜将军请说,小王没有不愿意听的。”
姜山道:“殿下今日为了风景,误了出山的时辰,若不是有萧叔叔这些好汉相助,我等差点就得陪着殿下一起,横尸前边那山谷口了。日后若有机会,望殿下能认识到生命可贵,不要为了一些日后还有机会遇上的景色什么的,而错过了置自己于安全之地的机会。”
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药苦口利于病。
姜山言轻意重,誉王那有听不进去的,笑答道:“姜将军放心,小王日后除了该有的气节不丢,什么都不看重来,就看重生命可贵。”
姜山朝躬身行礼道:“末将代各位同仁谢过殿下。”
萧明汉见姜山九人伤轻伤重都带着伤,实不宜继续赶路,不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贤侄,殿下,你们若不嫌弃,今晚不如到我野猪寨住上一晚,明日起程也不晚。”
誉王见天色暗了下来,天黑前是走不出这座大山的了,又见姜山等人有伤在身,不也消除心头忧虑,大着胆子说道:“那就多谢萧寨主了。”
萧明汉下令打扫战场,验收战利品后,迎着姜山、誉王等人赶向野猪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