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
“哥哥,你干嘛把虫子放进瓶子里面呢?”幼年谢芝齐溜进房间,看着哥哥的举动,有些好奇。
“因为我要趁它最漂亮的时候,把它做成标本,这样就可以保持它的完整性,永远都这么漂亮了。”谢宗儒将甲虫丢进滴了醋酸乙酯的瓶里,举起手里的甲虫,笑着解释道。
只见甲虫在瓶子里剧烈地挣扎了一会儿,便一动也不动了。
谢芝齐惊讶道:“哥哥,它不动了耶。”
“嗯,因为它死了。”谢宗儒看着瓶子里的甲虫,满意道。
“死…,…会很痛吗?”谢芝齐怯生生道。
“不会啊,死了,就不会感觉到痛了。”谢宗儒看着弟弟,脸上浮现出一抹诡笑。
“哦…,是这样吗?”谢芝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眼里有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是啊!”谢宗儒认真地点了点头。
跟哥哥聊了一会后,谢芝齐回到母亲家里,看见母亲正抱着家里的猫咪在晒太阳,谢芝齐打了个招呼:
“妈,我回来了!”
谢母抱着猫咪起身道:“又去你哥那边了吧?来,给你。我去煮饭了…,”说着,习惯性地将猫咪递在谢芝齐手上。谢芝齐最喜欢家里的小猫了,每天回来都要逗一会才去写作业。
“乖~,乖~,”谢芝齐抱着猫咪揉了揉,脸上露出了纯真的笑容。
过了半小时,谢母来到房间叫谢芝齐吃饭的时候,突然听见喵咪发出一阵异常的叫声,推开房门:“吃饭了喔…,谢芝齐,不要跟猫玩了…,妈妈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话没说完,谢母便被房间里的场景吓住了,不由发出一声尖叫。
只见谢芝齐脸上布满了血迹,可脸上的笑容依旧纯真未变,看着十分诡异,手上的猫咪还在抽搐着身体。
……………
“你想要我对吧?那就杀了我…,只要你杀了我,我就是你的了…,你想对我做什么,都随便你…,”
‘谢宗儒’脑海中浮现出一段话语,看着手里陈韵如的照片,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扭曲的笑容。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声打断了‘谢宗儒’的幻想,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母亲着急而慌乱的声音,‘谢宗儒’安慰道:“妈,你先不要急,你冷静一点。……,是吗?…然后呢?”
听见母亲的哭诉,‘谢宗儒’手臂激动地微微颤抖。
“他都不说话,而且他还一直对我笑,不论我怎么打他骂他,我还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可是他就是那一种,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的样子。”谢母情绪激动道:“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妈,弟弟杀小猫的事,你有跟叔叔说吗?”‘谢宗儒’问道。
“我不敢告诉他,他本来就对芝齐有意见了,我再告诉他这件事情,他肯定更排斥芝齐了……,”谢母有些惊慌失措,她再婚对象本来就对谢芝齐这个拖油瓶有意见,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
“那就好,我现在过来…,”‘谢宗儒’点了点头道:“妈,弟弟他最信任的人就是我,这件事情交给我处理,我会好好跟他说,这样做是不对的……,”
待‘谢宗儒’到了母亲家里,谢芝齐正在房间角落里抱头蜷缩成一团。
‘谢宗儒’拉谢芝齐的手,柔声道:“看我,我有话要跟你说。”
谢芝齐抬起头看着一脸微笑‘谢宗儒’,心里有些不安。
‘谢宗儒’道揉了揉谢芝齐的脑袋:“你没有错哦,错的是他们,因为他们永远不能理解我们在想什么,我们在做什么。
所以,我们也不需要他们的理解。我们只要在他们面前,扮演他们想要我们扮演的样子,这样就好了,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继续去做让我们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的事情,你懂吗?”
谢芝齐心里平静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谢宗儒’满意地笑道:“今天晚上我带你去做更漂亮更美的标本,好不好?”
………
晚上,
漆黑一片的校园里,一道微亮的手电筒照在脚下。
“来啊~,”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声音有些惶恐:“哥哥~,这么晚了,你带我来你们学校干嘛?”
借着微弱的灯光,人影依稀可见,正是谢芝齐跟‘谢宗儒’。
‘谢宗儒’笑道:“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一个更漂亮更美的标本吗?”
“啊?”年幼的谢芝齐明白什么意思。
“走吧,哥哥带你去,你就知道了…,”‘谢宗儒’没有解释,只是牵着谢芝齐的手,朝教室走去。
将谢芝齐带到教室里,一个穿着高中制服的女学生早已被绑在椅子上,嘴巴被布塞住,发出一阵‘呜呜~’的哭声,正在拼命挣扎着,‘谢宗儒’反手将门轻轻关上。
当女生看见这两人进来时,挣扎得更剧烈,眼里满是惊恐。
‘谢宗儒’将手电照在女孩的脸上,扭头看着身旁的谢芝齐,只见谢芝齐双眼睁大,被女孩美丽的双眼里流露出来的浓浓的恐惧深深地吸引。
‘谢宗儒’拍了拍男孩的肩膀,与年幼的男孩对视了一眼,将手电筒塞进谢芝齐手里,微笑着说道:“我们要开始啰!来,照着姐姐的脸,”
说着,‘谢宗儒’走到吓得几乎昏厥的女孩面前,轻声道:“嘘~,你很快就会自由了。”
然后,‘谢宗儒’慢慢地戴上手套,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针筒,缓缓地往那个女孩纤细洁白的脖子上刺去……
随着针筒刺入脖子,女孩剧烈挣扎起来,但是‘谢宗儒’用力压下,继续坚定地、缓缓地,在年幼的谢芝齐面前,将针筒刺入了女孩的脖子。
“啪嗒~,”
谢芝齐看着眼前的一幕,手电筒被吓得掉在了地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年幼的谢芝齐心里除了恐惧,还隐隐有着兴奋、激动、刺激的感觉,这些感觉就好像完全放大到‘谢宗儒’那扭曲的脸上了。
…………………
219年,台北。
黄雨萱满心欢喜地在阳台上浇着吊兰,这吊兰好像有很久都没有打理过了,不过还好,没有枯萎。
“叮咚~,”
门铃声响起,黄雨萱转头一看,谢芝齐?
黄雨萱将门打开,招呼道:“谢医生?你怎么会来啊?”
“雨萱…,”谢芝齐笑道:“不好意思,没有先讲一声就直接跑过来了,是因为我一直在想你今天在诊所跟我讲的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所以才决定直接过来找你,你能不能,把你是怎么回到1998年的事,再说的更详细一点吗?”
“哦…,”黄雨萱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请谢芝齐到客厅坐下。
“你就是听这台随身听,回到1998年变成陈韵如的?”谢芝齐听完黄雨萱的详细讲解后,拿着随身听,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谬,但是你可以看这本日记,”黄雨萱将日记本递给谢芝齐道:
“这是我从陈韵如舅舅那里拿到的,这是陈韵如写的,后面的这些是我变成她的时候写的,不管是语气还是笔迹,都完全不一样。”
谢芝齐接过日记本,翻看了几页后,开口道:“不管是这本笔记,还是关于我哥的事,这中间…,真的有太多没办法解释的巧合,确实让人不得不信。”
‘犹豫’了一会,谢芝齐抬头看着黄雨萱道:“雨萱,你这么想见我哥一面,是不是因为你怀疑我哥,…就是当年杀害陈韵如的凶手?”黄雨萱看着谢芝齐真诚的眼神,不由点了点头,她确实怀疑是谢宗儒杀害的陈韵如。
“不可能…,”谢芝齐‘不敢置信’道:“我哥他不可能去伤害别人,他不是那一种人,真的不可能!”
“谢医师…,”黄雨萱道:“我会想要跟你哥见面,只是希望可以当面问清楚,这样才知道他跟陈韵如的事到底有什么关系……,”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黄雨萱面露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说着,拿起电话,起身走到了阳台。
谢芝齐深深地看了眼黄雨萱的背影,拿起了那台随身听,按下开关,闭上眼睛,随着一阵嘈杂的音乐,谢芝齐感觉自己好像处于半梦半醒之中。
“诶~,你没事吧?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一道怯生生的女声叫醒了谢芝齐。
怎么自己突然躺在地上?还浑身酸疼?
这个女孩是陈韵如?没错,是陈韵如,不是黄雨萱。谢芝齐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脸上挂着泪痕,神情着急的女孩就是陈韵如。
自己…,真的穿越了?
回想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谢宗儒?自己变成了哥哥?
谢芝齐眨了眨眼睛,一段回忆模糊地涌现在脑海:
刚刚好像看见陈韵如一个人走在街上,正要过马路时,有辆车子急速朝她驶去。
自己冲了上去,抱着陈韵如闪过车子,却也不小心跌倒,撞到了头。
然后,他似乎昏了过去……
“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啊?要不要去医院?”
陈韵如见谢芝齐恢复意识,像是松了口气,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不放,不禁转过了头,避开他莫名灼热的视线。
谢芝齐缓缓地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眼里难掩兴奋:“不用了,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他成功地回到过去了?
谢芝齐好不容易按捺住激动的情绪,故作平静地朝陈韵如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啊?”
陈韵如摇摇头,像是不想多说:“如果你没事的话,那我就先走了,刚刚谢谢你。”
“等一下,”谢芝齐叫住了陈韵如:“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我…,我要去找我的家人。”陈韵如眼睛一酸,眼泪又快要控制不住了。
“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我陪你一起找…,”谢芝齐直直地看着陈韵如。
现在刚刚这个男生救了自己,陈韵如也没有拒绝,低着头,转身迈着小步就走。
不料,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但陈韵如无视雨势,仍然不想回去,继续冒雨寻找家人,谢芝齐则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
雨水淋湿了陈韵如身上的制服,湿透的布料紧紧地贴在她的身躯上,隐隐透出肌肤,谢芝齐看着看着,想起了那些她更衣的照片,脑袋里渐渐起了邪恶的念头……,
当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那栋废弃大楼前,谢芝齐追上了陈韵如,一把将她按倒在地上。
突受惊吓的陈韵如尖叫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不要这样子!!!”
陈韵如拼命挣扎,不愿就范,用力一脚踢开他,转身爬起,狼狈地想要逃走。
陈韵如没命地往外头跑,却因为惊慌过度,脚步踉跄,不慎跌倒,又赶紧爬起来,浑身颤抖地想要继续逃走时,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不要!!”
“杀了我,杀了我我就是你的了,到时候随便你做什么…,”
一道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谢芝齐晃了晃神,追了上来,捡起一块石头,抓住了陈韵如的双腿,陈韵如整个人扑倒在地,仍使出最后力气往前爬。
“救命…,救救我!”
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痛,陈韵如的求救声在大雨声里中断。
谢芝齐举起手里的石块,刚想用力砸下去的时候,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巨疼,眼前一黑………,
待谢芝齐再睁开眼睛时,自己又回到了黄雨萱的家里,端坐在沙发上。
屋外,黄雨萱正打着电话。
电话里传来李子维的声音:“我刚刚到台北,才拿起手机,你找我?”
“没有啦,我只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黄雨萱问道:“你今天调查谢宗儒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我今天回去学校找到我们以前的班主任,本来想打听一下谢宗儒的事情,看能不能找到联系他的方式,但没想到我们班主任竟然跟我讲谢宗儒在休学之后,因为精神问题就进了疗养院。”
黄雨萱想了想道:“这应该是在陈韵如死之后没多久吧?”
李子维语气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黄雨萱解释道:“我刚好跟谢医师在聊这个事情,原来谢宗儒是谢医师的哥哥,他今天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他哥哥的事,他说谢宗儒精神崩溃以后,一直说自己体内出现了另外一个声音,要他去杀人…,”
“所以,陈韵如真的是被谢宗儒杀死的?”
黄雨萱叹了口气:“这我没有办法决定,还是等你回来再说好了。”
“好,我知道了,晚一点说吧。”
挂断电话后,黄雨萱走进客厅:“不好意思…,谢医生??”
招呼没打完,便看见谢芝齐正端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听着录音带。
“谢医生!……,谢医生!!”黄雨萱叫了几句,谢芝齐还是没有反应,上前推了两下,才将谢芝齐惊醒。
“不好意思,我只是太好奇了,所以就试了一下…,”谢芝齐笑容有些勉强:“结果…,”
黄雨萱好奇道:“结果怎样?”
“啊??!”
谢芝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没想到歌太好听了,听着听着,听得太入迷,就一直听下去了…,这首歌叫什么?”
“是伍佰的lastdance…,”总感觉谢芝齐的笑容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来哪里怪,看着询问的谢芝齐,黄雨萱还是笑了笑。
“哦…,lastdance?”谢芝齐笑道:“我比较少听这类型的音乐,不过我会记住这一首的……,”说着,谢芝齐咽了口唾沫:“对了,雨萱,我可以跟你再要一杯咖啡吗?”
黄雨萱笑道:“可以啊,等我一下。”
偷瞄了黄雨萱一眼,谢芝齐从上衣兜里掏出一根针管,继续放低声音道:“关于你想跟我哥碰面的事情,我刚刚想过了…,”
“如果一切就像你说的那样,”
顿了顿,谢芝齐起身走到黄雨萱身旁:“那我想我应该已经知道,为什么我哥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
听着谢芝齐的语气,黄雨萱忽然感觉有些不对,转头一看,突然脖子一痛,被谢芝齐掏出的针管扎在了脖子上。
黄雨萱根本来不及反应,想挣扎,却怎么都使不上劲,双脚一软,缓缓地瘫倒在地上,眼前一黑,便陷入了昏迷。
谢芝齐慢慢蹲下,看了一会瘫倒在地上的黄雨萱,便坐在沙发上,拿着日记本仔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