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前,來個小小的測試。
當你不是你時,你還會喜歡她嗎?
一道耀眼奪目的靈魂從遙遠彼方的另一個世界,劃破世界之壁,回到了格蘭特世界。
這道靈魂並不是自願穿越世界的,而是由某種存在所主導著。
最後一站,既是起點亦是終點。
而這次,是最後一站之前的小考驗。
希望你能通過。
未知的存在,立於廣闊無垠的眾世界之巔。
此處有著特殊的名稱,名為靈界,是靈魂之界。
靈魂,也是構成世界最重要的一部分,因為萬物皆有靈。
靈魂會輪迴,然而輪迴後大部分的靈魂已經不是輪迴前的那一個了。
而祂,並未看見這些,記憶片段是從米札拉波的誕生開始的。
斐特曆69年,海莫茲王國東部,距離王城不遠的某個小村莊中,某位的農戶家中誕生了新的生命。
“米扎拉波,你以後就叫做米扎拉波!”
棕色寸頭,臉上有著些許鬍渣,穿著有些汗漬與異臭的灰色短汗衫的壯年人,開心的抱著那名同樣是棕髮的小嬰兒。
“米扎拉波?”
壯年人身旁站著的兩名小孩,小心翼翼的碰了下米扎拉波的肉嘟嘟的臉頰。
“恩。”
壯年人點了點頭,輕柔著嬰兒的小腦袋。
“利安不要揉了,會弄傷小嬰兒。”
“沒事的蒂波,我們的小孩可沒有這麼脆弱!”
“放手!”
“嘿嘿嘿。”
夜晚的村莊,有間房子燈火通明,內不時不時傳出歡笑聲。
數年後。
“咳咳咳。”
棕髮小孩獨自漫步在田邊,看著哥哥們還有父親在努力的收穫作物。
“我好沒用”
走著走著,他坐在了一處乾草堆上,因為他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繼續走下去了。
他攤開並看著自己雙手,白嫩的右手上長出了癬,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每年總有超過7個月的時間右手都長著癬。
“咳咳咳。”
他抱緊懷中的毯子。
“米扎拉波,趕快回屋子去,你的身體不好就不要在外頭待久!”
不遠處的屋子內,婦女的嗓音擴散出來。
“好。”
他用虛弱的嗓音柔柔的回了聲。
回答完母親後,米扎拉波就站起身來,返回屋子裡面。
臨走時,他看了眼田裡面的情況。
大哥跟二哥跟在父親身後,兩人手上都捧著好多的農作物。
利安的感知強化還有肉體強化持續使用著,兩種強化不只是拿來戰鬥,更是被廣泛運用在日常生活上。
利安輕鬆的拔起數株根系複雜的塊根植物,也能輕易辨識出那些塊根過熟哪些還未成熟。
“長大後就能像哥哥他們那樣跟在父親身後嗎?”
他獨自搖了搖頭,不知道自己問題的答案,隨後就走回去家中。
歲月如梭,轉眼間已經到了斐特曆625年,米扎拉波已經17歲了。
然而米扎拉波能活到17歲根本是個奇蹟。
每一年他都受到無數的病痛折磨,羸弱的身體讓他無法去田間幫忙,就連簡單的家務也會因為雙手詭異的病而難以做為。
可以說,他就是一個在家中毫無生產能力的廢人,幸好他的家人都不在乎這些『小事』。
父母時不時就會安慰著米扎拉波,哥哥們也經常從隔壁的城市中帶回許多有趣的書籍。
“父親、母親。”
一日早晨,米扎拉波來到了親生父母的面前,他有些扭捏的叫喚了兩人。
“早安,你今天起得特別早。”
那雙黝黑的大手,摸著與自己同高的腦袋,黝黑且長著老繭的手,與米扎拉波細嫩的白皮膚格格不入。
他咧嘴笑,整張臉上的皺紋看起來又多了不少。
“現在是冬季了,這麼早起來會不會覺得冷?”
他的母親,蒂波,看著只穿上幾層厚衣服的米扎拉波,擔心的詢問他。
“沒事的,今天沒這麼冷了。”
他邊說著,邊克制著自己不停想發抖的四肢。
沒錯,他現在感到非常寒冷,冷到巴不得立刻回到房間,那張柔軟的床上,溫暖的被窩中。
“不冷就好了,先去廚房坐下,早餐還沒開始準備。”
蒂波說完,正要轉身到廚房時,米扎拉波突然叫住她。
“母親。”
“怎麼了嗎?”
“父親。”
“米扎拉波?”
正在走向門邊的利安也狐疑的回過頭,看著那位病弱的小兒子。
“我”
米扎拉波好似想要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沉默持續了數分鐘。
“小波想說什麼就說出來吧。”
“沒錯,是不是喜歡上席綸了?”
利安隨便說了個同村的女孩。
“我想去大城市獨自生活。”
“這”
利安本來的八卦臉霎時間就靜止住了。
“其他村民對你不好嗎?”
蒂波想了想米扎拉波平時的情況,也沒有發現他被其他人欺負。
“不是這樣子。”
“大家都很照顧我,也不會嘲笑我,不過”
他透過房子的窗戶,看了眼外面。
“我不想一輩子都要受到大家的幫助,我想去其他地方獨自生活!”
米扎拉波雙眼炯炯有神,他握緊拳頭,顫抖的身體不知是因為寒冷或者是因為興奮。
“你有好好思考過了嗎?獨自生活可不是到了城市內就能的。”
“錢從哪邊來?屋子哪邊找?生病了要怎麼辦?遇到問題要怎麼解決?”
“有好好想過嗎?”
蒂波一言不發,只是看著利安與米扎拉波。
“有。”
“好,那就去吧。”
“?”
米扎拉波設想過可能會受到些阻礙,但他從未設想過父親居然一下子就同意了。
“反悔了?”
“不是不是,我只是沒想到父親這麼快就同意了。”
“哈哈哈!”
“你總算有了自己的目標,我這個做爸爸的還能不支持你?”
“再說了,你的這副身體也是我跟蒂波給你的,你肯定比我們還要痛苦。”
利安說著說著,眼眶逐漸紅了,淚水也一滴滴落下。
“不用擔心錢,家裡存著不少錢,可以幫助你在城市生活下去。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呢?”
“今天有到王城的商隊,我想要跟著商隊們一起去王城。”
“王城阿”
利安撓了撓頭,他從未去過王城,也沒辦法幫助米扎拉波些什麼。
“想去就去吧,我去拿錢袋子。”
利安說完就跑了出去。
“那我去收拾行李!”
蒂波放下拿在手中的刀子,快步走進米扎拉波的房間。
“謝謝你們。”
米扎拉波雙眼有著止不住的淚水。
“行李都拿上了?”
“嗯。”
“錢袋子有繫好嗎?”
米扎拉波扯了扯腰間的錢袋子,表達他已經繫得很緊了。
“還是去科瓦特城?”
科瓦特城是王城前方的要塞城市,是海莫茲正規軍第4軍的駐地。
米扎拉波搖了搖頭。
“科瓦特城不適合我,況且王城距離科瓦特城不遠。”
科瓦特城的居民,從事的工作都與軍事有關,城內有著數條鐵匠街,也有著著名的公會與協會。
那是一座肅穆的城市,終年都有無數的年輕人至科瓦特城參加軍隊選拔。
許多商隊會特意繞開科瓦特城,因為科瓦特城的商業活動相當稀少,而且稅率高,並且由於上次的大會戰失利,科瓦特城離前線的距離不遠。
“知道了,一路上小心。”
“不要餓著!”
“要記得寫信回來!”
“在外面受不了了就回到家裡面,家裡的門永遠為你敞開!”
米扎拉波的父親、母親、哥哥們輪流對著遠行的米扎拉波道別。
“謝謝你們,再見!”
米扎拉波頭探出車窗,只見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用力向後方揮手。
他的家人漸漸消失在同樣要道別的人群之中,直至此刻米扎拉波才真正有了離開的感覺。
只是沒多遠了路,他就有了思鄉情。
“下次見面是何時呢?”
他坐著單人馬車喃喃自語。
這輛不太舒服的馬車,單程就要花費數枚銀幣。
數枚銀幣已經能在偏遠村莊中,生活上數周甚至是數月了,而在大城市乃至王城,也能生活上數日。
他錢袋子內的數百枚銀幣銅幣混雜在一起,隨著馬車的顛簸而時不時發出響聲。
此時是625年8月。
626年9月的某個早上,王城的某條平民街道旁的某間書店緩緩打開了店門。
“老闆,今天店開得晚了些呢。”
店外有了幾名老顧客正在等著開店了。
“咳咳咳,抱歉。”
“最近開始變冷了,身體又開始犯老毛病了。”
“唉呦,賺到錢後就先去藥草公會看看,自己的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哈哈哈。”
米札拉波苦笑著。
“賺到的錢也就只能勉強生活,存錢什麼的太遙遠了。”
“好吧。”
那位客人終止了談話,進去店裡面挑書。
“不知不覺來到這邊已經一年了。”
他盯著有些老舊卻整潔的店面。
“雖然生活上不會有遇到問題,可是也很能存到些錢,沒辦法賺錢寄回去給他們。”
“我的精力光是顧好這間書店就快透支了,也不知道未來該怎麼辦。”
“唉。”
他站在店門口嘆了口氣。
“老闆我要拿下這幾本書!”
“馬上來。”
他搓揉凍僵的雙手,小跑進去。
外頭飄起綿綿細雪,陣陣冷風拍打著世界。
數周後。
“咳咳咳。”
米札拉波躺在床上,正不停的咳嗽。
愈發寒冷的王城,讓米札拉波的身體負荷不了,開始發燒,渾身乏力。
他已經數日沒有開店了,店內的食物也快吃光了,因此他今天必須要外出一趟。
“中午的時候再出去,現在還很冷。”
身上披著數件厚衣服,他仍舊覺得不夠暖和,身體持續發抖。
“不知道藥草公會能不能讓我的身體變好?”
他看了眼抽屜,想起那已經空了的袋子只得搖搖頭。
“難不成要回去家中嗎?”
“手頭上的錢不夠坐一趟馬車,至少也要把書賣出去更多。”
“總之先搞定食物,水的部分有魔導具,魔石看起來還可以支撐一陣子。”
“就這麼決定了,先休息一下,就一下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從陣陣餓意的反抗下悠悠醒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他努力的睜開厚重的眼皮,微微抬起頭,看了眼掛在門上的時鐘。
“過中午了!”
睡意被震驚驅散,他想要跳下床,立刻出門。
“啊”
無力的四肢,使得他一下床就癱坐在地板,膝蓋還撞到了地板上。
“好疼啊。”
他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手扶著牆壁,終於走到了椅子旁坐下。
“今天還是不能開店,明天說不定身體狀態好轉就可以開店了。”
“蔬菜販應該還某收掉,米販整天都有開,現在去也能趕上午餐的末段班。”
“走吧!”
他拿起放在抽屜內的小錢袋子,走出房間。
店門外。
“又下雪了。”
外頭遍地的積雪。
“王城比老家那邊還會下雪。”
他漫步在道路的最旁邊並獨自說著。
“先去填飽肚子吧。”
在最外圍緩緩前行著,偶爾有著幾個趕路的旅人與他快速擦肩而過,也有幾輛馬車在道路中央疾馳而過。
“什麼時候能跟他們那樣,能時不時就坐著馬車到處逛呢?”
他看著又一輛的馬車駛過,有些羨慕。
走著走著,就來到了不遠處的那座噴水池邊。
不停流動的溫水,使得噴水池並沒有結冰,而水池湧出的溫水,是由某個裝在內部的魔導具所生成的。
噴水池附近的長椅上坐著許多的情侶還有休息的小孩子。
米札拉波看著這幕,心裡有些寂寞。
(父親跟母親過得如何了?)
(哥哥們有結婚了嗎?)
上次家裡來信已經是數個月前了。
(久違的吃一下烤肉吧!)
他看了看噴水池四周的店鋪,總算選定一家看起來人數不多且便宜的烤肉攤販。
在沒有人的關注下,他緩步來到了那個攤販前,雙眼直直盯著最後剩下的幾根肉串。
“我想要這幾串肉串。”
“給我剩下的肉串。”
一名水藍髮女僕突然出現在米札拉波的身旁。
“這”
店鋪老闆左看右看,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要的先賣給他,我再買走剩下的。”
女僕立刻就幫老闆決定。
“好勒。”
“謝謝妳。”
米札拉波對著身旁的女僕點了點頭道謝,隨後跟老闆要了幾串肉串。
“不客氣。”
她淺淺的笑了,她笑起來很美,比在場的其他人都還要美麗。
米札拉波楞神了一會兒,隨即紅著臉解開腰間的錢袋子。
她笑出了聲,隨後不知道從哪邊摸出了幾枚銀幣出來握在手心中。
從老闆接過用油紙包好的肉串後,他紅著臉再次跟少女道謝,隨後快步走離。
雖然他想更快的逃離現場,但是虛弱的身體並不允許他這麼做,因此他的這場逃離行動看起來有些逗趣。
少女看著他遠離後,遞出錢幣,拿過油紙跟找回的錢幣後朝著跟他類似的方向離去。
“我記得他不是波拉書店的店主嗎?”
“波拉書店好一陣子沒有開店了,我還以為他離開王城了,看起來似乎是生病了。”
烤肉販回想著他蒼白的臉以及他離開時的逗趣樣子。
“希望他好起來吧。”
少女真心期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