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到此结束,想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眼见天色不早,陈枫知道这场说书肯定费了不少时间,赶忙借机打住。
心中隐隐有些奇怪,为何店家不来催促几人?难道异界酒家性格这么温和的吗?
陈枫说要结束,周围食客自然不好逼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历史遗秘,只能暗暗埋怨上官弘多嘴。
只有同桌的十数个同伴,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要知道涉及大能之事,能在讲完之后不被天雷劈死,那就说明所讲内容,跟历史发展轨迹八九不离十。
这种秘闻,应该关上门小声说。
上官弘率先起身:“哈哈,这顿酒吃的够久!诸位兄弟姐妹请移步,待我结了帐,我们择地再聊!”
“听说陈师弟暂居城主府?家师临行前曾叮嘱弟子,缥缈阁与皇甫家同为越州正道宗门,当同气连枝、相互亲近,不知城主府……”
柳荷把话说的这么明白,皇甫璇自然秒懂:“柳师姐,城主府已备好薄舍……”
“皇甫师妹,介不介意多留几人?实在没地儿,我可以住凉亭……”
“柴房也行……”
“我要求更低,有棵树就好……”
皇甫璇:……
笑闹一阵,几人正待要走,忽然有个身背长剑的道士提杯前来:“哈哈,这位兄弟,在下天一观周尘,自小便仰慕博学之士。方才听师弟一席话,如闻黄钟大吕。若是师弟不弃,师兄敬你一杯如何?”
陈枫拿起桌上空杯倒了半杯茶:“酒壶已空,只能以茶相待,还请师兄海涵!”
周尘豪迈一笑:“怪师兄来的太晚,师弟不必介怀!”
厅中又有人道:“多谢陈师弟传道,我等同敬陈师弟一杯!”
倏忽又变成异口同声:“多谢陈师弟传道!”
陈枫神识一放即收,看着整整齐齐站立不动的满堂食客,有点搞不清状况。
他只能尴尬一笑:“小弟随口胡说而已,各位道友切勿当真!”
“师弟真是谦虚!”
“陈师弟的意思我们懂,出了此门,师弟所授丨精要绝不乱传!”
陈枫听他这么说,更是一头雾水。
说书嘛,解闷而已,你这话是几个意思?
感情我在传授大道真义?
他嘴角一扯,暗觉情况不对,应付几句便随众人走出门来。
城主府中,皇甫砚和纪易寒已经早一步回返。
两人珍而重之的开启防护结界之后,纪易寒边来回走圈边一脸凝重的传音道:“皇甫师兄,陈小道友讲‘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黄庭》乃道德真言,非神仙而何?’而无感应雷罚降下,可见世间肯定出现过《黄庭》这部修仙法典。”
“我缥缈宗历经一万七千年,历代掌门中时有突破化神境者,勉强算是传承悠久。族中藏书颇多,修真法门更是包罗万象。只是这《黄庭》一书,却从闻所未闻,不知皇甫师兄……”
皇甫砚摇摇头,满脸思索之色:“这种超脱这方世界认知的宝典,就算曾经出现过,现在也已经不显于世。”
“想那蒲城主惊才绝艳,曾是各大公认最有希望证道化神之上的存在,却也没逃过身死道消的结果。”
“当时各宗各派,甚至一些魔族、妖修,都送来了不少古籍以助他一臂之力。”
“可见在这世上,根本没有化神之上的修真之道。”
纪易寒疑惑道:“那陈小友所讲《黄庭》?”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面色一变,异口同声道:“坏了!”
两道身影瞬间动如惊雷,直奔枫林酒家的方向……
陈枫几人刚出得门来,忽见远处一架马车由北向南横冲直撞,街上一片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快闪开、闪开!这騊駼疯啦!”
“这位大娘,您的菜算我买啦!”
“前方谁家的娃子,快逃!”
“这位道友对不住,些许灵石权当伤药钱……”
上官弘颇为狼狈的错身一闪,这才没被车厢碰到。
车帘微荡中,一张娇媚脸蛋儿一闪而逝。
那盈盈望来的双眼,让他顷刻间神情微漾。
“醒来!”
响在耳边的姣呵将他从失神中惊醒。上官弘纸扇一张,正想轻摇两下以缓解尴尬,却没想好好的一把法器,此时竟有骨无面……
他嘴角抽抽,看着街道口中上骂骂咧咧脸上却满脸喜色的商贩、行人,顾左右而言他道:“这车夫车技不行,人品倒还有可取之处。你说是吧,陈师弟?”
上官弘姿势摆了片刻,却没听到有人接话。
心想我的好兄弟,你好歹给个回应,让哥哥有个台阶下啊!
他还没想到下一步怎么走,忽然有人疑惑出声:“咦,陈师弟呢?”
又有人道:“我刚刚见他站在上官师兄身后……”
“莫不是师弟视线受阻,被冲撞到了?”
皇甫璇连忙回身高喊:“陈师弟?”
“陈师弟!”
……
“陈枫师侄现在何处?”
他们还未散开身影寻找,皇甫砚和纪易寒联袂赶到。
两人放眼一瞧,发现唯独不见陈枫,心头顿时有股不详的预感。
即将出城的马车上,陈枫浑身受制的躺在车厢内。虽说身下铺了厚厚的毛皮,他依然感觉要被颠散了架。
这是——出门遇到劫道的了?
可放着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弟子不抓,偏偏抓我这个瞎子是怎么回事儿?
咋滴,眼瞎好欺负?
看我找我师……算了,师妹的治疗正在紧急关头,暂时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先看看情况再说。
没有直接打死,又费这么大劲儿把自己弄出城,肯定不是为了宰掉吃肉。
马车,飞掠,穿洞,御剑飞行……
一连换了数种赶路方式,陈枫估计至少远遁数万里,他身上的禁制才被解了开来。
面对一位疑似比师娘还要强大的存在,陈枫根本不敢放肆。只能从隐隐飘来的淡淡香味中,推测这大概是位女修。
终于能发声,陈枫连忙把组织了一路的话说出口:“这位前辈,不知晚辈有何得罪之处……”
只是没等他讲完,身边软软糯糯的声音忽然响起:“我且问你,你在酒楼中所讲经注,原篇在何处?”
陈枫闻言一愣,脱口而出道:“咋,吹牛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