绅哥一见到他，揪住便要打。

    “绅哥！”蘑菇头赶忙说，“我们老大说了，要跟你打一场。你赢了，我们滚出富阳。你输了，以后不许找我们麻烦！”

    绅哥气乐了，“哈哈，你他妈还有老大？”

    “我当然有老大，我老大厉害着呢！你到底敢不敢？”

    “哈哈，老子不妨陪你们玩儿玩儿。怎么个打法？”

    “你带你的人，我带我们的人。咱去莲湖公园小树林子里，时间你定。”

    “好！”绅哥说，“就明天晚上，谁不敢去谁孙子！”

    到了约架的日子，天还没黑。蘑菇头便带着自己的兄弟，加上他一共八个，来到莲湖公园的小树林子里等待。他带了一大包的煎饼还有酸咸菜。

    “臣哥不会不来吧？”裤衩子说。

    “不会，他不像那样的人。”蘑菇头说。

    没多会儿，祖向臣来了，带着大有五个兄弟。

    “来了，臣哥！”蘑菇头赶忙迎上，“先吃点东西。”

    “我们都吃过了。”大有说。

    天黑了，公园里亮起了路灯。灯光照进树林里，虽有些暗淡，但能看得清面貌。

    绅哥来了，带了十几个人。他看看对面不觉大笑起来。

    “看，这一帮叫花子，还他妈跟老子约架，哈哈！”

    他身边的人也都笑起来。

    绅哥这些人俱都穿着干净整齐。蘑菇头这边，一个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有人穿的鞋还露着脚趾头。

    “蘑菇头，我看别打了！”绅哥往前走了几步说，“你的这些人给我这些朋友跪下，挨个喊声大爷，哥今天放你走。你们乖乖滚出富阳，以后就别再来了。你看怎么样？”

    蘑菇头一看这阵势，也是不由得胆怯。对方那帮人一看都是本地的。他们吃的好，穿的好，个个身强力壮、面带红光。自己这些人，个个营养不良，骨瘦如柴。怎么跟人打？

    见对方没人吱声，知道是胆怯，绅哥不由得又笑，“哈哈，蘑菇头，你不说你有老大吗，你老大在哪儿呢？”

    蘑菇头不由得看看祖向臣。祖向臣此时已经换下了棉衣，身后背着他的双肩包，包里露出一小截木头。

    祖向臣往前走了几步，“您就是绅哥？”他说，“蘑菇头是我兄弟！”

    绅哥打量他一下，不觉又仰天狂笑，“你是他老大？我看你还没他大呢！你他妈是不是吃奶吃醉了，跑这说胡话呢？”

    绅哥身后又是一阵大笑。

    “老子今天来打架的。”祖向臣说，“不是来斗嘴的。能打的赶紧上来，老子的拳头正痒痒呢！”

    “我把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绅哥回头喊，“哪位兄弟愿意玩一玩？”

    “我跟他玩玩！”

    他身后走来一个大胖子，目测身高一米八，体重二百斤。

    胖子来到祖向臣面前，抬起四十五号大脚，嘴里喊着：“我去你妈的！”一脚踹去。

    不想他那碗口粗的脚腕竟被人一把薅住，抽不回来。随后，他就觉得给人轻轻一推，就摔个仰面朝天。

    胖子刚要起身，冷不丁一只脚放在他脖子上，听见有人喊：“动我踩死你！”

    胖子没动。

    祖向臣把脚收了回来，对绅哥喊：“绅哥，你能不能找个能打的呀？实在不行，叫个老娘们儿来也行，老娘们儿也比他强！”

    绅哥也是诧异，没想到自己的猛将在人家跟前只走了一个照面儿。

    “小子，你别狂，让哥来收拾你！”

    对面有上来一人。这人十七八岁，一米七五个头儿，肩宽背后，腰杆儿挺拔，相貌堂堂。

    此人上来并无废话，跳起来一个飞膝，正顶在祖向臣胸口上。

    祖向臣倒退两步，咳嗽两声，险些摔倒。

    紧接着，对方上前一套小组合，祖向臣躲闪不及，脸上挨了一拳，并无大碍。

    对方步法灵活，频频出击，祖向臣疲于躲闪。他想抓对方胳膊，哪里抓得住。

    一个没注意，祖向臣被人一记高扫，扫翻在地。

    那人见对手倒地，便扑了上去。挥拳照他面门就打。

    蘑菇头吓出一身冷汗，心想，完了，今晚得卷铺盖走人了。

    那人正打着，忽然停了下来。两只手腕被人抓住了。

    他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他感觉到了，这小子手劲儿奇大，一旦被他抓住，难以挣脱。

    祖向臣暗暗用力，两手往旁边一带，对手便从身上摔了下去。他急忙翻身，抬手照对方太阳穴就是一拳。对方脑袋晃了两下，便晕了过去。

    他赶忙起身躲到一边。

    绅哥那边上来几个人，附身查看。一阵呼叫和拍打之后，那人醒了过来。

    绅哥急了，“嗖”地抽出一把短刀，“好小子，你敢伤我兄弟！”往上就冲。

    还没冲到近前，就感觉一个硬邦邦的小东西一下撞在他脸上。这家伙疼得一哆嗦，刀差点落地。

    等他再明白过来，祖向臣已然到了近前，两手抓住他肩膀一个拧子把他摔翻在地。

    他刚要起身，被祖向臣掐住了脖子，拇指按住咽喉，再不敢动。

    对方见绅哥被制，也没人敢动。

    僵持了一会儿，祖向臣把他放开。

    祖向臣溜溜达达来到自己队友一方，盘腿往地上一坐，面无表情看着绅哥。大有和蘑菇头他们也都坐在了地上，向对方瞅去。

    绅哥被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再没有了脾气。他朝祖向臣这边看看，没有说话，转身带大家离去。

    等他们走远了，蘑菇头从地上站起来，又蹦又跳，“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其他人有些也跟着喊。

    祖向臣起身来到绅哥方才摔倒的地方，趴在地上寻找。

    “臣哥，你找什么呢？”大有过来询问。

    “我刚扔了一块钱，快帮我找找。”

    大有、无二帮他一块儿找。不久，无二找到了一块钱硬币。

    “刚才你就是用这个砸绅哥的？”无二举着硬币问道。

    “是啊，给他钱，他都不要！”

    众人都笑起来。

    蘑菇头赶紧吩咐兄弟们，去买点好吃的，还有啤酒。今晚大家就在莲湖公园好好庆祝一番。

    “你不是都没饭吃了么？”大有问“怎么还有钱买酒？”

    “大有哥！”蘑菇头说，“说是没饭吃，其实我们平时也攒了点钱，哈哈！”

    大有觉得，这家伙头一次喊自己“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