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模糊地感觉到，女孩儿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们有一种东西，比命都要珍贵。

    他所遇到的两个女孩儿，这样东西都丢了。一个没了性命，一个成了傻子。

    看着女孩儿那张青春无辜的脸，他默默流下泪来。

    “你叫什么？”女孩儿忽然问。

    祖向臣慢慢抬起头，“祖向臣。”

    “那我叫你小臣好吗？”

    “随便。”

    从此之后，他对女孩儿愈加关心起来。渐渐地，女孩儿胖了些，皮肤愈来愈有光泽。

    天气渐渐冷了，已经进入了冬季。

    一天晚上，山上刮起了大风。山风吹进洞里，长明火忽明忽暗，堪堪将灭。

    女孩儿尖叫一声，醒来。祖向臣被惊醒，又把眼睛闭上。

    他听到女孩儿起来了，慢慢朝他这边走来。但他仍然没动。

    他侧身朝外。女孩儿来到他身后，挨着他躺下，一只手臂撘在他肩膀上。祖向臣仍然没有睁眼，只将身体往边上挪了一挪。

    第二天，风停了。长明火依然点亮。

    祖向臣睁开眼，翻了个身，发现女孩儿就在他的眼前。

    他看着女孩儿长长的睫毛，闪亮的鼻尖，鲜红的嘴唇，不觉浑身躁动起来。

    不久，女孩儿也醒了，睁开明亮的眼睛。她看着眼前的男孩儿，露出一丝浅浅的笑。

    两人默默躺着，谁也没动。

    过了一会儿，男孩儿朝女孩儿凑近一些，女孩儿只静静等待。

    他碰到女孩儿的嘴唇，女孩儿慢慢闭上眼睛。

    两人一天都没出洞口。火光的映射下，洞中一幅浪漫温馨的幻境。

    到了晚上，两人并肩依偎，坐在火旁，等待火上的烤肉散发出香气。

    “小臣，我爱你！”女孩儿搂着男孩儿胳膊，异常温柔地说。

    “我也爱你！”祖向臣说。

    女孩儿忽然抬手抽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傻呀，你爱我！”

    男孩儿吓一跳，生气，“干什么？”

    “不许爱我！”女孩儿说。

    “为什么？”

    “一个人一辈子只能爱一个。你只爱那个姐姐就行，不能爱我。”小琳说，“不论你爱不爱我，只要我爱你就行！”

    男孩儿被绕得有些糊涂，也不再辩解。

    “小臣，我能做你老婆吗？”女孩儿又问。

    “能！”男孩儿回答。

    “那，你叫我一声。”

    “老婆！”

    “哎！”女孩儿发出咯咯的笑声。

    自此，男孩儿便不再孤独。不论他到哪里，女孩儿都会跟在他的身边。女孩儿叫他小臣，他喊女孩儿老婆。

    天气渐渐冷了。猎物也逐渐稀少，有时候等候一天才打一只野兔回来。

    食物不够两个人吃，但是女孩儿却总能吃饱。

    半夜里，祖向臣忽然醒了，肚子里一阵咕噜噜直叫。

    “你是不是饿了？”女孩儿也醒了。

    “不饿，睡吧！”祖向臣轻轻搂住女孩儿。

    再出去的时候，女孩儿在树林里捡了几片黄粱木树叶，拿到河边清洗干净。黄粱木树叶十分宽大，半张荷叶大小。祖向臣也没问什么，只当她觉得好玩。

    半夜里，祖向臣又醒了。女孩人起身拿来一片包裹的树叶。他打开来，见里面是一个鸡腿。

    “我给你留下的。”女孩儿说，“吃吧！”

    祖向臣拿着鸡腿去火上烤了烤，然后两人推让着一人一口把鸡腿吃掉。吃完之后，两人相拥入睡。

    从此以后，每天晚上，女孩人都会故意留下一点吃的，拿树叶包裹起来。有时候是一支鸡腿、兔腿，有时候是一块烤肉。

    天气越来越冷，小河也结了冰。两人没有棉衣，只出去一会儿便会冻僵。

    猎物打不着，有时候一饿就是两天。

    “小臣，你钱包里不是有钱吗？”女孩儿说，“为什么不出去买点东西回来？”

    “是有钱。”祖向臣说，“可是去哪儿买？”

    “去我来的地方啊。”女孩儿说，“那里卖什么的都有。”

    “你从哪儿来？”

    女孩儿带他出来，一直往东走。他们爬上一个山头，女孩儿指着东边的山脚下，“瞧，我就是从那里来。”

    祖向臣抬头望去，隐隐山脚下，雾气婆娑里，是一个城镇。

    “那你等我，我买完东西就回来。”

    祖向臣说完，便朝山下走去。

    他走的时候是上午，等到了山脚下，已是傍晚。

    果然，这是一个繁华的城镇。祖向臣一边打听一边寻找，买了棉袄棉裤棉鞋和袜子。他让人包成一个包裹，背在身上。随后，他又买了一大包的馒头、咸菜、一袋盐、几把挂面，还带了一口锅、一个水桶、一个瓢、一个脸盆。

    祖向臣身上挂得满满的，开始往山里走。远远看去，只是一大堆东西在走，看不见有人。

    此时已是深夜，他依然能认得清路。自打进入深山，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从不迷路，而且夜间的景象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山路走了一半，他觉得冷，干脆把自己的棉衣、棉裤、棉鞋都穿上。又赶了一阵，他实在困了，便找个避风的草窝倒头睡去。

    等再睁开眼睛，天已经蒙蒙亮。他加紧速度赶路，在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终于回到了山洞。

    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正在抽泣。

    “老婆。我回来了！”祖向臣喊道。

    女孩儿抬起头，随后哭着朝他奔去。

    她紧紧抱着他，说道：“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祖向臣看着她，无比心疼，“有你在这里，我怎么会不回来？”

    “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女孩儿哭得依旧伤心，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还没有出来。

    “别哭了，来，看看我带来了什么？”

    祖向臣把身上的东西一一卸下来。

    他先帮着女孩儿把棉衣、棉裤、袜子、棉鞋穿上。

    “暖和吧？”他问。

    “嗯，好暖和！”女孩儿满脸的笑意。

    “还有这个。”男孩儿拿出一条围巾，给女孩儿围上。

    女孩儿笑得甭提有多甜蜜。

    随后他又拿出一袋饼干和一袋糖果。女孩儿简直开心极了。这些都是她梦里出现的东西。

    随后，两人把馒头拿出来掰开，插到火上烤。

    馒头烤得焦黄，再就上咸菜，在他们嘴里是人间最顶级的美味。

    山洞时时洋溢着欢快的笑声，见证着两个孩子的幸福时刻。

    下午，两人来到河边，砸开冰面，打了一桶水。又找了几块石头，在洞里搭起一个灶台。放上锅，居然可以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