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眼中略过一丝担忧,“小茜,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总是给别人带来麻烦,虽然我不想,但是我也没有办法。”女孩儿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给别人带来麻烦,是什么?”
“一直这样。”女孩儿说,“我刚进育才,便有人打架,田鹤鸣和郑玉斌被记过,是因为我。高晓霖被人打断了肋骨,也是因为我。说不定以后还会有别的事。妈妈,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
她没有提路云玮殴打赵海涛的事情,怕妈妈会为她更加担心。
妈妈伸手搂过女儿的头,“孩子,你不是。你是我们家的小仙女!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么懂事,爸爸妈妈有多么喜欢你。你爸爸那时候喝醉了酒,趴在马桶上。你便会跑过去给他捶背,那时候你还不到两岁。妈妈生病在家里,你就会给妈妈拿体温表,给妈妈拿药端水。那时候,你才三岁。随后,你上了幼儿园,上了小学,又上中学。在学校里,老师同学都喜欢你。邻居们也都喜欢你,说你好。有时候你爸就说呀,小茜是老天对我们家的恩赐,她就是我们家的小福星,小仙女!”
“妈,是真的吗?”女儿的泪水已经浸湿了妈妈的衣衫。
“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妈妈轻抚女儿短发。
路云玮在工程大学吃了败仗。几个小混混被警察带走。路云锋花了几个钱,混混们只待了两天便都出来了。
毕竟,赵海涛被自己揍了,看样子还不轻。路云玮这口气也算出了。他知道哥哥为了这件事花了几万块钱。为了不给哥哥再找麻烦,路云玮果真消停下来。
董一茜照样车接车送,平时也很少出门。那些想要撩拨他的人,一时也找不到破绽。女孩儿的生活渐渐安定下来。
在董一茜读高二的下半年,女孩儿觉得家里好像出了什么事情。
爸爸几乎不来文轩小区了,她很少见到他。问妈妈,妈妈告诉她,爸爸最近工作繁忙,回家晚,为了不打扰她们娘俩,便自己回龙湖湾了。
很少见到爸爸,就连妈妈也发生了些许变化。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妈妈的话突然变少了。吃完饭之后,妈妈便会把自己关在自己卧室里。有时候连饭后的盘子也忘了洗。饭菜还是由妈妈来做,但是没有原来的精致。
有时候,董一茜会在半夜里醒来,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她下床,来到客厅,发现妈妈卧室的门缝还透着灯光。
她轻轻走过去,推开门,见妈妈依旧在电脑前发呆。
“妈,怎么还不睡?”她问道。
“哦,小茜,你怎么起来了?是妈妈影响到你了?”妈妈温柔地问道。
“没有,妈。我做了个梦,然后就醒了。”女孩儿说道。
“你做了什么梦?”妈妈问道。
“我梦见我爸被抓了。”女孩儿说道。
“啊?”妈妈一惊,马上平静下来,“傻孩子,你爸怎么可能被抓呢,他好好的。”女人其实没有必要做任何的解释,梦都是没来由的,“女儿,去睡吧,别影响明天上课。”妈妈叮嘱道。
“妈,你也赶紧睡。”董一茜转身要走,突然又多问了一句,“妈,最近我们家没有什么事吧?”
“没有,怎么会!”妈妈回答,“我们家好好的,怎么会有事!”
董一茜重新回到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她隐约感到,自己的爸爸或者妈妈最近遇到了麻烦。他们怕影响自己,所以在自己面前装作一切安好的样子。
她又想起自己方才的梦。不可能,爸爸在当地可是名人,堂堂地产公司的董事长。他绝不去做违法的事情,怎么可能被抓呢!
高叔叔依旧接送董一茜上下学。每次当她走出小区,或者从学校里出来,高叔叔都会准时在路边等待。
“高叔叔,我爸现在不来住了。他回龙湖湾了。”女孩儿跟高叔叔聊天。
“哦!”高叔叔一边开车,一边回应。
“我爸这阵子很忙吗?”女孩问。
“是很忙。”
“你每天都能见到他吗?”
“当然。”
“我爸他挺好的吧?”
“挺好。”
高叔叔惜字如金,女孩儿问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孩子们有父母呵护,见识不到社会的风雨。其实董一茜读高二的时候,这是不寻常的一年。
这一年金融危机突然爆发,由国外蔓延到国内。金融业发达的地区,往往损失惨重。
董建成不仅经营宏业地产,三年前经人策划,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名为宏业投资。
宏业地产,通过预售楼盘,把资金转入宏业投资。宏业投资再把资金投入股票和外汇市场。前两年股票市场看好,宏业投资的确挣了不少的钱。
但是今年,股票大跌,外汇爆仓。宏业投资投入的钱,全部亏空一空。预付的楼盘难以兑现,董建成被人告上了法庭。
三月,一个阴郁的上午,几个身穿制服的人来到宏业地产总部。董建成被人带走了。
历经三个月的调查取证,董建成被判五年徒刑。昔日的地产老总,如今成为阶下囚。
董家的房产被封,银行卡也被冻结。
董家的所有,仅仅限于文轩小区的一套房和苗秀芳的工资卡。生活一下陷入拮据。
董一茜的生活并未发生明显的变化。高叔叔照样车接车送。妈妈照样一早给她做好中午的饭。只是每次她提出要看爸爸,总会被妈妈的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他偷偷给爸爸打过几次电话,居然打不通。
妈妈的解释是,爸爸的手机丢了,暂时还没有时间再换新的。
夏季来了,放暑假了。董家明回来了,董一茜兴高采烈。
女孩儿跟哥哥说,自己好几个月都没见到爸爸,哥哥也觉得纳闷儿。
在两个孩子再三的追问下,苗秀芳掉下来眼泪。不得已,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惊呆了,一时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自己那个威武霸气又体贴可亲的父亲现在居然会在监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