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孩儿的专栏里,他还放了几行自己挖空心思写的字:“河畔美丽的花,如果开了,请你对我说上一声。岸边垂柳的绿枝如果垂下了,请你对我说上一声。水中的锦鲤如果吐出了水泡,请你对我说上一声。让我知道,曾经与它们同在,曾经成为跟它们一样的风景。”
作品完成之后,他觉得非常满意,传给两位同伴欣赏。同伴们也丝毫没有吝惜对他作品的赞誉。
大约半个月后的一天上午,两位同学在教室里打闹。不小心碰翻了一位同学的书桌。从书桌洞里跑出一本画册,落在地上。
有人弯腰捡起那本画册,不觉满脸的惊讶。
“天呐,这不是董一茜吗?”
一句话引得众人围观。那本画册正是《校花》。封面是一副董一茜的半身照,面如芙蓉,美艳动人。
田鹤鸣抢上前去,一把抢过画册,“你们干什么?”面带愤怒和尴尬。
董一茜恰好从外面进来,听到有人议论自己,便走了过来。田鹤鸣看到她,脸上一红,有些心虚,刚要把画册往抽屉里塞,被女孩儿夺了过来。
女孩儿看着封面,脸色渐渐变得煞白。瞬间,她明白了一切。高晓霖偷拍的她的照片,放进了画册。
这对她来说,是极大的冒犯。女孩儿们的思维不尽相同。有些人认为是增光添彩的事情,在另一些人眼里有可能是丢人现眼。
她没想到,高晓霖看上去不错的男孩儿,用心居然如此险恶。
“这本画册我知道的。”栾晓莹说,“好像是一个在校生办的,听说到处都有卖,卖得还不错。董一茜,从没听你说过你要上这本画册呀?不过,这上面呀,数你最漂亮了。”
栾晓莹算是董一茜在班里最好的朋友。这女孩儿长相清秀,思想单纯,没有嫉妒之心。
董一茜现在的表情比田鹤鸣还要尴尬,“晓莹,你看不出来吗?”她说,“这是偷拍的!”
随后,她问田鹤鸣:“这画册哪来的?”
田鹤鸣战战兢兢地说:“我买的。”
“从哪买的?”女孩儿追问。
“二中对面一个报摊儿,我从那买的。”田鹤鸣回答,随后又怯生生地问道,“你的这些照片真的是偷拍的吗?没有经过你同意?”
“没有!”女孩儿回答,“他们这样做是不道德的!”
说完,她拿着画册走向自己的位子。
“画册给我!”田鹤鸣把她叫住。
女孩儿回过头。
“这是我买的。”男孩儿说。
女孩儿没办法,把画册摔在田鹤鸣桌上,转身回到自己位子上默默不语。
下午的一个课间,班主任杨惠把董一茜叫来办公室。
在杨老师桌上,董一茜看到同样一本画册。于是,她便知道了老师要找她谈什么。
“董一茜,这是你吧?”老师和蔼地问。
“是,杨老师。”女孩儿回答。
“关于这本杂志呢,不能说它好与不好。”杨老师说,“别的学校我们不管,但是我们作为育才的学生,必须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董一茜,你成绩不错,想法也比较单纯。你说,老师说的对不对?”
“杨老师!”女孩儿为自己辩解,“这个我不知道的,是高晓霖偷拍的。”
“哦,是吗?”杨老师说,“高晓霖?就是二职专的?这个杂志是他做的?”
“是的,杨老师。”
“你认识他?那么是他找过你?”
“他是找过我,可是我没有答应啊!”
“这些孩子,什么都不懂。这是侵权,有法律责任的。如果高晓霖再来找你,你告诉他,如果他再用你的照片,老师会追究他的法律责任。”杨老师说。
“谢谢老师,我知道了。”
“好吧,董一茜,你去吧。老师觉得没有别的要嘱咐你了,你是个好孩子,也是个好学生,一些事情自然懂得。”
董一茜告别老师,回了教室。
《校花》在育才出现的时候,这本画册在本市的中学甚至各大学院早就卖火了。
高晓霖预测到画册会火,但是接下来的数据还是一次次冲破了他的上限。第一批画册印了三百本,后来经历一次次加印,三千本画册,一个月内便卖空了。高晓霖和同伴们的收入比上个月高出好几倍。付高明和陈晓亮极力主张继续加印,高晓霖却泛起了犹豫。
“别忘了,兄弟们!”高晓霖跟他们说,“我们用的董一茜那些照片可是偷拍的。你们说,我们的画册这次为什么会卖出这么多,一大半的原因是这女孩儿的那张封面照片。钱我们是挣了不少,那女孩儿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你们说这公平吗?”
于是三人商量,改天带上一些钱,给女孩儿做为回报。他们满以为,女孩儿见到这么多钱肯定会开心,答应以后跟他们合作。
一天的傍晚,三个男孩儿在女孩儿放学的路上等到了她。
女孩儿一眼就看到了高晓霖,她从车上下来,朝他走来。
“高晓霖,你找我?”女孩儿用自己十六年的修养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高晓霖见对方脸色不对,虽有防范,但是依然把调门儿起高,“董一茜,我们的画册卖火了,你大概不知道吧。多亏了你的照片,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你现在可出名了,现在所有的学校都知道育才有一个小仙女,那才是真正的校花!”
女孩儿气得眼神都有些抖动,她紧咬压根儿说道:“高晓霖,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这是违法的,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但是我们老师说过了,如果下次,我们学校会追究你的法律责任的。”
三人一听这番犀利的言论,不禁愣在当场。
“董一茜,对不起,我们没想到这些。”高晓霖说。
“是啊,我们只想卖画册。”付高明说。
“我们虽然偷了你的照片,但是我们卖出画册是要分给你钱的。”陈晓亮说。
高晓霖于是赶紧掏出一沓钞票,递给董一茜,“董一茜,对不起。我们的画册卖得很好,挣了不少的钱。这些是你应得的,一千元,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