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傢栋没有反应,坐在车上后,他就面色苍白,冷汗直流,两股战战,闭着眼睛哆嗦,像是吓坏了。
韩修的感觉也很奇怪,他现在有一种噬魂的冲动,在他的眼中,孙傢栋的灵魂有了变化,分外诱人,像是起床看到煎鸡蛋,口渴遇到冰阔落。
他想直接把孙傢栋的灵魂吞噬掉。
一开始以为,这是问心的副作用,毕竟问魂者又叫“噬灵魔”,这种感觉让韩修心惊胆战,他害怕自己一不留神变成噬人的恶魔。
但是仔细一想又不对劲,这种感觉不是问心结束开始的,而是在孙傢栋自己坐进车内,不停颤抖的时候开始的。
联想到孙傢栋之前根本没有反抗,完全不像是控制不了情绪的样子,甚至还痛哭流涕求爷爷帮忙,和行凶时判若两人,这一场“抓捕”确实有些顺利了。
韩修面色一变:“老赵,老许,不对劲,这人身上好像有古怪!”
老赵开着车,眼睛瞟着后视镜:“吓坏了吧?这种二世祖,平时养尊处优惯坏了,第一次被治安员拷起来带走,吓尿裤子都正常。”
许德水立起身子,绿油油的眼睛盯着孙傢栋上下看,像是在做扫描。
孙傢栋闭着眼睛,颤抖的更剧烈了,他的五官慢慢舒展开来,嘴角渐渐升起弧度。
“嘿嘿嘿,我憋的好苦啊”阴恻恻的声音响起,老赵骤然回头,正对上孙傢栋双目,那眼神里,哪有半点恐惧,满是疯狂。
孙傢栋刚刚看到韩修出手的瞬间,感受到了韩修灵魂的强大,那种美妙的味道,让他垂涎欲滴!
他颤动的幅度更大了,韩修试图按住他,发现以自己强于常人的力量,竟然压不住他,而且孙傢栋的身上,开始慢慢溢出一股气息,韩修很是熟悉。
猩红的雾气,巷子里,那女人身上散出的红光,也是这样的!
许德水蛇脸一震:“不对劲,这个气息,是魇!”
“魇?!”老赵一脚急刹车。
但是来不及了,孙傢栋发出渗人的笑声,右手一使劲就把拷着的扶手拽了下来,扯掉安全带,他双腿一蹬,陡然前冲,不要命似的抓住了方向盘。
电光火石间,他甚至在空中回过头来,面容扭曲冲着韩修道:“咱们好好玩一玩!”
“嘭!”一声巨响,天旋地转。
“旧华社报道,四环匝道上,发生一起车祸,车辆损毁严重,发生起火,据可靠消息,车上是两位治安员在押送嫌疑人,目前下落不明,正在展开搜救。”
匝道上,一辆小车翻倒在地,旁边有消防车在灭火,封锁线外,记者正在报道这则消息。
“听说是治安员直接去孙家拿的人,这还没开出多远,就出事了!”
“孙家,是地产界的那个孙家?”
“还能是哪个,抓的是长孙,据说涉嫌谋杀。”
“撞得这么惨,恐怕”
被堵住的司机们交头接耳,互相分享自己在维信群里得来的小道消息。
张巧巧已经被接上了车,她的身边,是一位看面相不到4岁的妇人,五官与张巧巧有七成相似,年轻时定然也是个祸水级别的妖精。
张巧巧完美继承了她的五官,又继承了老爸的身高和长腿。
“巧巧啊,以后这种场合不要去了,或者提前打个招呼,咱们家从不参与这些,虽然你离开平京几年了,但还是有可能被认出来的,引起误会。”
傅湘玲宠溺的看着她,虽然嘴上看似责怪,但好像完全没把孙家放在眼里。
“知道了,妈。”张巧巧满不在乎,继续刷着手机,“司雯丽带我去的,我都不知道那是哪。”
“被人卖了你都得替他数钱!”傅湘玲无奈道,这孩子怎么光继承了父母的长相,没继承智商呢?
这时,司雯丽发来消息,张巧巧点开一看,如遭雷击,心重重的抽了一下。
“怎么了?”见女儿突然失魂落魄的样子,傅湘玲凑过去,看到了车祸的报道,“哎呀,撞成这样,人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不知怎得,张巧巧红了眼眶,她背过头去,赶紧给韩修发消息,打电话,但都没有回应。
她怔怔地盯着车外飞驰而过的人间烟火,心里空落落的。
“嘀嗒,嘀嗒。”汽油滴落的声音。
许德水使劲用尾巴抽着老赵的脸:“老赵,快醒醒,老赵!”
老赵惊醒,发现自己倒挂车内,被安全带勒着,只有轻微外伤,没有大碍,他把自己放下,看向后排,车门已经打开,那里空无一人。
他问道:“韩修呢?”
“不清楚。”许德水摇头,“我也刚醒,韩修跟魇都不见了。”
魇!老赵面沉如水,这回他们都看走眼了,孙傢栋身上,竟然附着一只魇!
看来之前都是在示弱,他的真正目的,是韩修。
韩修是摆渡人,又是问魂者,灵魂强大异于常人,对魇的吸引力极强。
魇是一种由心而生的魔物,古时候叫做心魔,魇的强大与否,完全取决于宿主的心智,简单说,越变态,越强大,而且他们还可以吸收别人的怨恨和灵魂。
因为孕育的概率极低,数量过于稀少,资料很匮乏,只知道他们既可以强化肉身,又能把灵魂拖入自己营造的噩梦之中。
自古以来,魇就是最难处理的魔物之一,因为在它不显露气息之前,与常人无异,而当你发现它的时候,已经落入圈套了。
老赵和许德水知道这些,是因为十年前,在西方,一位德高望重的巡视员老前辈,被魇杀害了,吸的干干净净。
“妈的,孙家这是什么教育方法,竟然教出了一只魇?”老赵骂道,现在情况危急,虽然韩修身背秘密,但毕竟还没成长起来,是个小歘歘。
遇到一只战力强悍的魇,凶多吉少。
许德水盘在老赵手上,吐出信子,分析着空气中的信息,他用脑袋指方向:“那边,林子里!”
老赵不敢耽搁,飞奔起来,每晚一秒,韩修生还的可能性就又降低一分。
韩修发现自己坐在教室里,好似刚刚睡醒,左右环顾,都是稚气孩童,大概是小学。
“孙傢栋,你怎么又打瞌睡?”讲台上的老师推了推眼镜,严厉道,“天天打瞌睡,明天把你家长叫来,让我听听你在家里都干嘛了!”
韩修轻笑一声,心想道,干嘛了?没干嘛,也就是每天写卷子做题到凌晨两点,做不完题,就要挨一顿皮鞭,我才三年级啊,就要做初一的题了。
脑海里又响起妈妈的话:“傢栋啊,你爸爸走的早,妈妈只有你一个依靠了,你要争气呀,你要是学习不好,妈妈可就活不下去啦。”
叫家长?叫吧,无非就是再挨一顿打而已。
韩修转过头,看向窗户反光里的自己,那是一张冒着红光,歇斯底里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