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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87章 照我精诚至麟阁(四更!)
    宋清溪那凄厉的嘶吼声音,缭绕响彻在山河剑界之中,似是不曾被楚维阳所感应,又似是已经被楚维阳所感应,但他已经不再在意这些微末。

    此时间,伴随着鎏金神华的显照,伴随着金丹道果之力的显照,楚维阳尤还有着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

    再没有比道与法的进益更能够牵动楚维阳心神的了。

    唯有修行道途的进益,才是楚维阳能够肆意做到诸般事情的支撑底蕴。

    因而,在楚维阳的神形连带着磅礴的思感与念头尽皆从山河剑界之中显照出来的同一时间,一切与神元有关的思绪尽皆回返了楚维阳的身形。

    感应着那种鎏金神霞与道果之力在自己真形图录,尤其是《道衡图》这一道真形图录之中的徜徉,感受着一切道法的进程本身始终是在有条不紊的兼且自然而然的进行着。

    而又因为着关乎于盘王宗的修法,事实上,楚维阳这四炼、五炼乃至于六炼的进程,远比楚维阳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紧密契合。

    仿若无需《道衡图》本身的统御,这两道符箓篆纹之间的牵系便是那样紧密而圆融的,更甚至正是因为这种自然而然的紧密圆融,才牵引出了《道衡图》的变化,乃至于有了此刻的景象。

    那第六炼的道途,竟然完全可以不受楚维阳的看顾,而纯粹依循着道与法的变化而自行运转,一切从生发伊始,浑似是诸般便从纤毫之中贴近于自然。

    而也正是因此,楚维阳忽地有了一番极大胆的想法。

    人便总是如此,乍一晋升入丹胎境界的时候,便想着以己道著录书经,进而更易道法,参悟出了法身犹还觉得不够,直到了真形道途的领域之中才尤觉得道途本身的尽善尽美,可是一经修持起来,又得是拿菁华炼法,拿道果之力奠基。

    正是楚维阳过分的“贪婪”情绪本身,才教一路走到了现如今。

    而今,楚维阳竟然连九炼的层层叠叠的进程,都想要挣脱出去,不准备按部就班的去遵守。

    他不仅是这样想的,而今还真个正要这样去做。

    如今楚维阳的浑厚底蕴,教他有着试错的底气。

    而且对于道法义理的深入推演,教楚维阳自顾自觉得自己并不会错。

    这三炼的嵌合之紧密与自然,已经足够楚维阳做成他推演之中的事情。

    于是,原地里,五色的灵光陡然间从显照成楚维阳身形轮廓的符箓篆纹之中流淌而过。

    玄虚兼且形而上的身形,在这一刻似是有了起伏,有了呼吸的变化。

    而也正是依循着这行的起伏与呼吸,从四炼、五炼两道圆融的真形图录,再到那悬照在楚维阳的脑后,正裹在明黄圆轮之中,在由虚转实的转变之中的《道衡图》。

    一切的有相,在这一刻尽皆伴随着楚维阳的吸气,尽皆随着那灵光的流淌,朝着内里“坍塌”而去。

    尽皆则,下一瞬间,浑似是昔日里悬照出法相道童子来的时候一般。

    无端的,这玄虚兼且形而上的领域之中,竟似是真个传出了楚维阳的呼吸声音,而伴随着一口满蕴灵光的“炁”被楚维阳吐出。

    灵光自楚维阳身前的不远处悬照而出,由无转有的过程之中,先是五色灵光相互纠缠而成的两道符箓篆纹在顷刻间的显照与相互融合。

    甚至,在楚维阳的注视之中,是两道真形图录直至融合的不分彼此之后,进而复又牵引出了仍旧沉浸在虚实变幻之中的《道衡图》。

    明黄圆轮悬照在那交叠的真形图录的脑后,浑似是道果镜轮一般虚悬,无量华光之中,不仅仅有着《道衡图》的虚实兼具之相,更有着一道门扉洞开,有着真正的鎏金神华与道果之力映照,徜徉在那符箓篆纹之中,滋养着这一道底蕴还稍有不足,但依然轮廓脉络俱全的法相。

    属于楚维阳的第二具法相——道衡子!

    而直将这这一道法相瞧见得真切了之后,楚维阳的肉身道躯,这才轻松的从那玄虚而形而上的领域之中显照于世。

    此时间的楚维阳,处于一种玄虚而无法言说的状态之中。

    第六炼的进程,大抵上因为真正的道果之力的显照,会很快走完,但归根究底,这一道尤还未曾走完。

    但楚维阳已经从那一道的修途之中“挣脱出来”。

    他有一种预感,只消自己能够凝练出第七炼的真形图,哪怕只是浅显的轮廓,自己都将完整的驻足在第七炼的进程之中。

    就像是《法相天地》的修持,而今是六道真形图录并驾齐驱的兼修一般。

    楚维阳真实的修为,也将在第六炼与第七炼之间共同兼修。

    当然,考量到进程,也许楚维阳尤还在填补功果中的“海眼漩涡”的时候,第六炼便已经自然而然的修持圆融。

    不过再考量到,楚维阳准备着手在第七炼的时候,将地师一脉的修法,以《煅真经》为主体,修持出真形图录来。

    而在这一道之中,不说琅嬛篆种本身便是无上级数的符箓篆纹,连带着金红幡旗也早已经被淳于芷熔炼成了法宝。

    这样一来,宋清溪浑似是成了某种“试验品”,先一步印证了金丹大修士寄托的法宝能否与真形图“人器合一”。

    这又是准备早已经在昔日里做下诸般,而今只待收获的一条道途。

    这样看,似乎需要楚维阳去做的,便只剩了一路横推星河,进而有条不紊的进行炼法,便足够在这一条道途上走到完美与圆融的那一步。

    楚维阳思量着,倘若自己行动足够快的话,或许会出现奇景,当自己第七炼都修持完毕的时候,或许第六炼都还在奔向尽头的路上。

    这样看,只希望剑宗的大修士宋清溪,在外海这场灾劫之中的杀伐进程能够迅猛些。

    她这哪里是在为自己挣命,这分明是在为楚维阳挣道!

    而此刻,当楚维阳将两道法相尽皆显照出来,进而寄托在那形而上的领域之中进行自行运转《法相天地》妙法的修持,进而自己的肉身道躯,一道真形图都不曾显照的立身在这试炼一界之中的时候,楚维阳遂也感触到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松弛感。

    这并非是楚维阳的错觉。

    毕竟,对于丹胎境界的修士而言,真形道途本就是过分超卓于寻常的高道妙法,楚维阳的修持方式,不论是九炼还是菁华与道果之力的用法,都显得过分超纲了。

    寻常修士九炼丹胎而证就金丹境界,讲求的是层层累积之后厚积薄发的过程。

    每一炼看似是在从头开始,实则是将前一炼紧紧压缩成自己的底蕴。

    可是如同楚维阳这样,每一炼都几乎压无可压,那么底蕴的累积本身,便会陡然间显照出浑厚的厚度来。

    事实上,错非是昔日便将法相道童子显照并且寄托出来。

    楚维阳之后的三炼,便已经无法再做到真正的从头开始了,这诚然是底蕴浑厚的妙处,但也意味着之后的几炼,极难有余裕从头再来,进而做到尽善尽美。

    那么底蕴浑厚的妙处,便要成为楚维阳九炼的进程之中的恒久有缺。

    这些昔日道童子法相显照而出的时候,楚维阳未曾有过真切的感触。

    但是今日,道衡子法相显照寄托而出的时候,楚维阳的感触便陡然间明晰起来。

    那种松弛感,意味着某一部分底蕴的暂时隔绝,意味着楚维阳又可以借着这种松弛感,走上“从头开始”的路。

    而这样的变化,冥冥之中遂也带给楚维阳某种感触——

    丹胎境界的修持道途本身,哪怕是真形道途这样超卓的高道妙法,其修持本身的诸般阻碍已经被楚维阳尽皆扫除。

    摆在他面前,直通往九炼丹胎顶峰处的,尽皆是一条通衢的路。

    但也许正是因为道法本身的过分超卓,也许真正的,楚维阳修道以来的最大的瓶颈与阻碍,将会出现在驻足在九炼丹胎的顶峰,进而朝着金丹境界跃出那一步的过程之中。

    过分浑厚的底蕴,也许会使得九炼的融合本身难度骤增。

    古往今来诸修都尽皆知晓,驻足在丹胎境界的巅峰,跃出藩篱去,便是证道金丹。

    可是从来没有先贤留驻的书经与手札告诉楚维阳,当九炼本身的浑厚底蕴只是累积在一起,便要超卓去丹胎境界巅峰的藩篱,楚维阳证道金丹的那一步,又该如何去跃出。

    当然,那大抵会是幸福的烦恼。

    一旦做到,楚维阳也将会是古往今来无可辩驳的丹胎境界第一人!——

    与此同时,茫茫外海。

    此时间,层层叠叠不知多么厚重的水汽雨幕,连带着绵延不知多少里翻卷涌动的大海,尽皆被晕染成了殷红颜色。

    起初时,金丹境界的修士之间的对峙尤还显得克制。

    但是当丹胎境界的大教道子们,杀入外海灾劫之中,复刻着白骨观主的手段,尽皆在收割着丹胎境界妖修的性命,进而用其并不圆融的功果妖丹熔炼,辅佐以师门之中的宝器秘法,靠着量变引动质变的累积,开始先一步为自己打造法宝的时候。

    几乎所有的金丹境界化形大妖便全数都疯魔了!

    它们明白这样的事情意味着甚么。

    前所未有的高烈度的厮杀,只在灾劫刚刚开始的时候,便洞开在那悬世长垣的前方!

    远远地看去时,更能够看到越来越多的化形大妖从外海深处冲杀而来,连带着,也有着更多的人族金丹大修士,忽地越过一道道悬世长垣上洞开的门扉,进而冲杀入外海之中。

    不仅仅是两族的绝巅战力。

    连带着丹胎境界的长老,还有诸宗稍落后一步的筑基境界的天骄修士,尽皆于风浪里欲攫取更多的底蕴与机缘!

    一场灾劫,几乎只在最一开始的时候,便尽皆杀红了眼!

    而饶是如此,在这其中,在这绵延南北千万里的狭长血腥战场之中,剑宗大修士宋清溪,都仍旧是显得最凶狠,最不要命的那一个。

    可是此刻,云罡法焰悬照在身侧,当宋清溪吞服下那金丹道果之力的时候,许是法焰映照的缘故,宋清溪的脸色前所未有的苍白着。

    并非是血色的褪去,而是精神层面的“苍白”。

    她近乎茫然的看向外海。

    自己的那半数魂魄真灵,到底在遭遇着甚么?

    私下里唯有呜咽与喊杀声,无人能给予宋清溪以开释。

    但是刚刚吞服下道果之力没有多久,当某种痛楚与惊惧的感触传递入心神之中的时候,宋清溪终是疲惫兼且麻木的驾驭着剑气天河,再度寻找着方向,冲杀入了层叠雾霭血气的更深处。

    ——

    此恨何时已。滴空阶、寒更雨歇,葬花天气。一载悠悠魂梦杳,是梦久应醒矣。料也觉、人间无味。不及夜台尘土隔,冷清清、一片埋愁地。钗钿约,竟抛弃。

    重泉若有双鱼寄。好知他、年来苦乐,与谁相倚。我自中宵成转侧,忍听湘弦重理。待结个、他生知已。还怕两人俱薄命,再缘悭、剩月零风里。清泪尽,纸灰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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