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蒽侧脸枕着闻书砚的胳膊,说话时呵出的馨香气息洒进他臂弯。
微弱的酥痒感。
闻书砚低下头,去亲沈知蒽额头,温声说:“无关紧要的电话,先睡觉老婆,明天再说。”
沈知蒽含混地“哦”了声,人不自觉往男人怀里又凑了凑。
闻书砚把被子往上提,将沈知蒽的肩膀盖严,手掌在她肩头一下下轻轻拍着。
怀里人身体愈发娇软,很快又睡了过去。
闻书砚闭目思索一些事情。
柏一荻口中的“求”与她电话里轻轻的啜泣,已然在他心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但是姜雪崎是怎么敢开的口,找他来帮忙?
难道只是单纯的走投无路,求助无门,想堵一把他的善心?
-
同样的春末深夜里。
浴缸里浮着一层细软的白色泡沫,淡淡花香怡人,司小郁闭着眼,仰着颈静静泡在里面。
雪白颈项往下,全部藏在泡沫里。
司小郁一眼都没看另一旁花洒下的陆匀骁。
直到那边水声停止,她也没睁过眼。
陆匀骁快速地冲了个澡,一条冷咖色浴巾缠到腰上,便拾步向浴缸那头走去。
司小郁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依然闭着眼睛。
“你别睡着了沉水里去,泡一会儿就出来。”
司小郁没应声,听见陆匀骁说完话,脚步声越来越远,头发都没吹,就出了浴室。
在医院折腾了一天,身体着实是累,主要这一日,两个人的关系时好时坏,完全不稳定。
司小郁承认自己今天任性了些,多疑了些。
可是,陆匀骁今天抛下她两次。
一次在医院男科诊室,一次在处长办公室。
回家之前,陆匀骁把她从办公室抱上车的途中,其实她醒了,但是不想说话,一路上她都在装睡。
包括现在,还是不想说话。
司小郁好像意识到,陆子不是一个能被家庭与女人禁锢住的男人。
他身体里的反骨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六月就要来了,她好怕……
在浴缸里泡得全身薄粉而发热,司小郁起身迈腿出来。
冲洗身体,养护头发,护肤,擦身体乳……
这一套忙下来,夜更深了。
客厅里,香椿木钢琴的香气淡淡飘着,灯光温馨。
司小郁刚走出浴室,就看见了沙发上坐着的人。
陆匀骁仰躺在靠背上,湿漉漉的头发随着他仰起的脖颈一缕缕向后垂去。
他光着上半身,双臂展开,横在靠背上面,腰上缠着冷咖色浴巾,一双长腿恣意地敞着。
陆匀骁闭着双目,不知睡了没睡。
司小郁光着脚丫踩在地板上,继续向前走。
只见陆匀骁的喉结动了动,他缓缓抬头向司小郁看过来,视线最后定在那对光裸的脚丫上。
“在家永远不穿拖鞋,司小郁,现在室外暖了但是屋子里凉。”
司小郁听陆匀骁这样说,回他:“我没觉得凉,再凉也没有冰块凉。”
他口中的小小冰块融进她身体里时,可比这凉多了。
陆匀骁不理她的固执,横在靠背上的双臂放下来,命令似的说:“过来,涂药。”
司小郁看见茶几上放着医院开的外涂药膏。
走过去说:“不用你,我自己涂。”
陆匀骁视线抬高,看着拆包装盒的人说:“你自己方便涂?能涂均匀么?”
司小郁把药膏抽出来,着重强调一行字里的“外涂”两个字,说道:“外涂的,当然方便。”
陆匀骁盯着看说明书的司小郁,思忖了几秒说:“司小郁,你对‘外涂’两个字应该存在歧义。”
“这个‘外’,不是不吃到胃里就是外,而是你所有接触到避孕套的皮肤外面。”
司小郁反应了一下,所以,这个‘外’,也包括了‘里’,只是不是胃里。
“你能涂明白?”陆匀骁追问了一句。
白天在医院,有一项需要取样的检查,司小郁现在想起还心有余悸。
涂药,她下不了手,但是也不想用陆匀骁。
这时,陆匀骁直接从沙发上站起了身,拿过她手里的药管,命令她:“躺下,赶快涂了去睡觉。”
涂,涂,涂,涂完好得快。
司小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任人宰割似的躺在了沙发上。
短款睡裙下,一双白腿露出。
陆匀骁站在茶几旁,先用酒精棉仔细着给手消毒。
棉团每擦过一根手指,司小郁眼睛就瞪大一圈。
“你用一根就够了,陆匀骁。”她忍不住提醒他。
陆匀骁面向司小郁,脸上没有任何笑意,“司小郁,我还没变态到那个份上,而且这是涂药,我全部消毒是为了卫生。”
司小郁不说话了。
陆匀骁等手上的酒精挥发干净后,才拿着药移步过来,在沙发前蹲下。
“配合一点啊,分开。”
……
什么鬼过敏,哪怕像蒽蒽一样,某种食物过敏也好,橡胶过敏?
司小郁真想骂人了。
她全程戴着痛苦面具,双手捂着嘴。
陆匀骁已经尽量小心翼翼和温柔,他抬头看她,“疼就叫出来,别忍着。”
司小郁嗡着声音回他:“滚,这有什么好叫。”
——
隔天一早,天气晴朗,前一日被小雨洗过,整个天空蔚蓝干净,阳光好像都明媚了不少。
树木叶子泛着清亮的日光,在微风中轻轻闪烁。
随着孕期日子增加,沈知蒽越来越嗜睡。
无一例外,舒软大床上的两个人,还是闻书砚先醒。
男人从被子里探出一条手臂去拿柜子上的两部手机,一一开机。
私人手机一亮,便有信息弹进来。
除了集团进账信息,还有一条是凌晨四点多一个陌生号发来的。
但不是昨晚柏一荻的号码。
信息里只有一张照片,是一块机械腕表,黑色鳄鱼皮表带,哑光黑色表盘。
多年前的限量款。
闻书砚记得,这是他大学时期的手表之一,也记得这块手表是怎么遗失的。
那是他出国去做空军野外特训的前一天。
与柏一荻和平分手的日子。
那天原本天气晴朗,却忽然下了场急雨。
闻书砚没带雨伞,到校外餐厅之前,他淋了一会儿雨。
刚落座,他就把腕表摘了下来。
离开时,忘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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